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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林成山是被一声炸雷惊醒的。那雷声不偏不倚,就立在当头,似乎还掀开了屋顶,才把一声巨响砸下来,直震得两只耳朵生疼。他倏然睁开眼,坐起身,又见一道闪电撕破黑暗,窜进小屋,映出一片惨白。

狂风暴雨就要来了。林成山趿上鞋,把窗户关好。就在他准备再躺下去的时候,阳台上传来“咕咚”一声闷响,他疾步开门出去,立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了。林成山没有开灯,借着凌空抽射的电光,他看到,那块被自己命名为“亘古”的奇石跌落在地,裂成了两半。

林成山身为青峰镇副镇长,却有乡镇干部少有的雅致。他好奇石,每遇搬得动拿得走的心爱之石,他总是弄回来,摆在屋里的角角落落,不大的居室都快成了石头展览馆。即便是那硕大雄伟不便于收藏的,他也把它们默记于心,寄寓一份虔诚的敬意。“亘古”长约一尺,高约半尺,通体深灰色。打眼一望,但见层峦叠嶂,连绵起伏,虽没有危峰耸立的险峻,也没有雕蚀镂空的玲珑,但有厚重雄浑之美。仔细审视,隐约可见溪流蛇行,回环往复;树木参差,枝翠叶绿。天地造物,除了奇特和古怪,更多的是自然和质朴,那才是韵致,那才能回味,于是林成山将这块石头命名为“亘古”。可是,现在它却裂为两半。是狂风扫落的吗,风有那么大的力量,令藏于一隅的沉重的石头跌落?是雷电击碎的吗,雷电有曲折的轨迹,击碎并不阻碍它们穿行的石头?怎么就跌落破裂了呢,莫是不祥的预兆?林成山心头颤颤的,灰灰的,再没了睡意。

照说,林成山是不该安安稳稳在家里睡觉的。乡镇领导干部三年一任,此时又值换届之际,谁不想挪一挪,动一动,谋个好地方,升个好职位?党委口的副书记及纪检组织宣传武装的委员们,政府口跟他一样职务的副镇长们,还有书记和镇长,副的想转正,正的要进城,都找着借口赶到县城去了。嘴上说老娘病了岳父六十大寿自己要去看病什么的,其实大家心照不宣,都在“跑官”。有关系的托关系,有路子的走路子,没关系没路子的揣着票子摸门子,生怕漏掉了一丝一毫的信息,错过了一点一滴的机会。如此一来,偌大的镇机关大院都快空无一人了。领导干部忙自己的前程去了,没有想头的一般干部也不愿守摊儿,都瞅着空子撒欢呢。说不定下一届党委政府一到任,又要急赶急地更新气象,还不得把人累死?县直部办委局的大小菩萨们倒也知趣,知道换届之际的党委政府形同虚设,也就不来检查指导。可以说,换届之前,是乡镇最寂寞的日子。

林成山何尝不想挪挪窝,升升官?都梦着几千回几万回了。党委书记还隔着一步台阶,也不去想,把副字去掉变成镇长总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吧,最不济改任副书记或是调到平原乡镇任个职也行啊。如果把眼下要办的事情排个队的话,这事儿就像一个巨人占据了打头的位置,余下的都如蚂蚁不值一提。

闪电扯着金钩甩下来,雷声轰隆隆地滚过来,风呼啦啦地卷起来,雷霆万钧,威风凛凛,暴风雨唰地一下就来了,淋在头上,就像当头泼了一盆水。看这天气,晚一天也许就真的失去了机会哩。不能,一生的成败一生的声名在此一举,就是天大的困难也得克服,火烧眉毛的事情也得搁下,只有撵到县城去,才有希望,怎能先失了信心呢?林成山烦躁起来,瞟一眼破裂的“亘古”,转身进了屋,把门关上。

着急也没用,林成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挨到天明。镇机关大院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面是办公区,后面是生活区,林成山就住在生活区那栋老旧的单元楼里。他下得楼来,但见遍地积水,浑浑浊浊,汪汪洋洋,不由叹道:又是一场水灾啊。林成山搂起裤腿,哗啦哗啦淌过去,踏上了办公室的台阶。

其实,林成山完全可以不来办公室,不知不觉,脚一抬就习惯性地到了这里。今天是双休日,该休息的。何况,其他领导都走了,自己也该走的,早就预计着去办这件事,还磨蹭个啥?林成山打算跟值班的电话员交待几句,再往县城赶也不迟。镇里就剩他一个领导,他要是再不吭不嗯地走了,遇到急事,电话员还不急得上墙。

谁知,林成山还没坐定,电话员就一头撞了进来。“林镇长,电话打不通了。”青峰镇山大沟深,人烟稀少,市场潜力不大,除了有线电话,移动、联通都不愿到这里设点建塔,外面的手机都快普及到人手一部了,在青峰镇仍然鲜见踪影,没有用武之地呀。“你到附近去看看,雨下这么大,估计水涨的不小,线路是不是被冲坏了。”林成山心里急着,边说话边站起了身。

电话员刚出门,又有一个人走进来。林成山一看,是中心学校的吴校长。吴校长进来,先问了林成山咋没到县城去。林成山说:“我还真想调到县城去呢,就是没那砝码。”言毕,看一眼吴校长,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亲切便都有了。林成山在学校教书的时候,跟吴校长搭班子教一个班,面对面办公床挨床睡觉连吃饭的时候都端着钵子凑在一起,对方肚里的蛔虫都摸得清呢。吴校长知道林成山领会了,又说:“昨天晚上的暴雨厉害呀,中学的学生食堂就被掀倒了。”林成山陡然直起腰,惊道:“有恁严重?我还小看了这雨呢。”吴校长说:“要走就早点走吧,别被这些破事缠住了脚。”林成山没有接茬,顾自叹道:“神住的房子是越老越好,人住的房子是越新越好。那食堂有些年头了。”林成山记得,自己当学生的时候,就在那食堂吃饭,后来当老师了,自己的学生还在那里吃饭。这几年,吴校长天天嚷着要翻盖食堂,不停地找政府汇报,胡镇长拍拍自己的腰包,苦着脸说,就那几个儿票票,顾着吃饭就顾不了房子,盖了房子就没饭吃了,你叫我咋办?林成山分管教育那会儿,还带吴校长去找过分管副县长和教育局长,终究没有争取到一分钱。林成山说:“倒了也好,只要没伤着人,还是喜事呢。上面能眼看着娃子们顶着日头淋着雨吃饭?”说着,又站起了身,吴校长跟着站起来。林成山要他到各个学校去转转,别在紧要的时候出差错,拱手把“一把手”的位置让给别人。吴校长心里暖暖的。他觉得,林成山有些层次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既有上级对下级的吩咐,又有私人交情的关照。

风停了,雨也停了,东山甚至露出了些许光芒,但地上的积水还没有退,仍然漫溢着。林成山走上街,老远地,就看见了民政所的刘所长。老刘见了林成山,慌忙奔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林镇长,又是一次重灾呀,公路都冲断了。”林成山更是吃惊,不光为灾害,也担心自己不能顺利赶到县城。青峰镇到县城就这一条泥巴公路,上坡下岭弯弯曲曲还窄得像根麻绳儿,晴天还好说,将就一些就过去了。下雨的时候,个个司机都提了十二分的小心,把速度减到不能再减,不时还有车毁人亡的事故发生。要是再出现滑坡垮方的事儿,不就真逼在青峰镇不能出去了。

林成山让刘所长在原地等着,自己去喊司机把车开出来,一同去看看。他快步回去,敲响了司机小杨的门。林成山知道小杨在屋里,敲了半天却没有动静,便大声喊道:“小杨,赶快起来,跟我去看看灾情。”屋里终于有了响动,只是,好大一会儿才见门打开。小杨站在门口,右胳膊用一条带子吊着,哭丧着脸说:“林镇长,不小心把胳膊扭伤了,打不动方向盘哪。”林成山直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他恨不得伸手拽了小杨的带子,再给他两个耳光。忍了忍,终于没有发火。镇里有两辆小车,说是谁有急事谁用,由办公室统一调度,实际上是被书记镇长把持着。想想也该他们坐,副手再重要的事有党委政府一把手的事情重要?司机也被他们惯得不成样子,别人的话一概不听,唯书记镇长马首是瞻。副镇长本来就调不动车,小杨又刚刚媚上卫生院的小护士,心思都在细皮嫩肉上面,哪里愿意摸方向盘?再说了,人家还给了面子,弄了根带子把胳膊吊着,你还能发火?林成山哼一声,推着自己的自行车出来了。

刘所长见了,就要去找辆私人的车用。林成山拦住他,说:“没当上书记镇长就别作威作福。”刘所长一笑,也就作罢。公路被冲得坑坑洼洼,自行车不能骑,只得推着,还没空手走着省力。两人一路走一路看,林成山不时对着垮塌的驳岸比划着,告诉刘所长这里还可通车。刘所长说:“说是前面滑了坡呢。”果然,再走不远,就见到倚山的公路被拦腰截断。偌大一面坡滑了下来,被洪水扫荡得干干净净,裸露的岩石像褪了皮的骨头,白森森的,还不时有泥水淌下,像人的血液。上下公路总有一二十米的断头,都悬空伸着,遥不可及的样子。涧底深不可测,只听得溪流发出惊天动地的轰响,像受惊的群马挤过羊肠小道。抢修也得十来天呀。林成山一阵晕眩,那时候,乡镇换届早就结束了。

林成山回到镇上,又有几个部门的负责人来报了灾情。总体感觉是,这至少是三五十年一遇的大水。交通中断,通讯中断,青峰镇暂时与外界隔绝。不少房屋倒塌,秋粮损失严重,估计还有人员伤亡。现在,林成山就是青峰镇最高行政长官,是舵手,是方向,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这权力大过镇长,大过书记,甚至领导班子十几个人的权力都归结到了他一个人身上。他必须对灾情作出准确判断,迅速调动人员集中力量搞好救灾慰问工作,稳定群众情绪,防止灾后突发事件发生。更要命的是,他必须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从这个破事中拔出脚,以最快的速度撵到县城去,找上挡事的领导,谈自己的资历吹自己的能力夸自己的成绩提自己的要求,以真诚打动领导,以真情感动领导,必要时使上手段,最终在这次换届中提起来。林成山思虑着这些问题的时候,脸上的风云犹如世纪之变,跌宕起伏,潮涨潮落,不可捉摸。当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林成山舒出一口气,露出坦荡的笑容。他对刘所长说:“你现在就到县城去,想尽一切办法迅速赶过去,先联系王书记和胡镇长,再照他们的安排向有关领导汇报青峰镇的灾情。”电话员嘴快,这时就插进话来:“林镇长,你不是说今天要到县城去吗?”林成山瞪他一眼,没有吭声。刘所长扯扯林成山的衣袖,小声说:“自然灾害的事儿,谁也预料不到,你留在青峰能把损失挽回来?我看,还是你去吧,既能向县领导汇报这里的灾情,还能跑跑自己的事儿,岂不两全齐美?”林成山叹口气,说:“谁不想升官呀?可这事儿来了,班子成员就我一个在现场,我要是临阵脱逃,不下去走走看看,那不也得挨处分撸帽子吗?唉”摇摇头,并没有把话说完。

不去活动自己的事情,林成山内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的。眼下,就是不愿意也不行哪。公路一毁,交通中断,就不是当天去当天能回的,翻山越岭绕道而行说不定得几天呢。时间还不是问题,只要能赶过去,就有成功的希望。关键是遇到这水灾,不知情倒也罢了,自己知道又在现场,还能离开吗?再说,也确实需要一个人主持一下全镇上下。党和政府是干啥的?就是在灾害临头的时候,能稳定人心,让百姓不慌。不能到县城去,林成山并没有失掉争取提拔的信心。他要去走访慰问群众,查看受灾情况。他要把宣传干事带上,不仅要把灾情记下来,更要宣传好他林成山是如何独挡一面开展工作的。要让领导看看,林成山不是一个没能力的人,林成山完全能够胜任统揽全局的工作,譬如镇委书记镇长的角色。得让宣传干事尽快把这事报道出去,这是我林成山的政绩,这是给我脸上贴金。有了政治资本还愁不能提拔?

当下,林成山就让电话员把宣传干事陈尚文找来。陈尚文就在街上住,三五分钟的路程,不远。电话员去了老半天,却不见人来。林成山揣摩,这家伙跟着书记镇长鞍前马后惯了,肯定不乐意被一个副镇长支使。可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指望着人家呢。他正打算自己登门去请的,却见陈尚文揉着惺忪的眼睛,疲疲沓沓地来了。林成山迎上前去,笑眯眯地说:“国家不兴诗家兴哪。尚文你上稿的机会来了。眼下,青峰镇遭了大灾,外面的记者不能进来,这里所有的新闻都成了你的专利了。”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半真半假地说:“我这次能不能被提拔上去,也就看你的宣传了。”陈尚文二十七八岁,师范院校中文系毕业后,分到镇中学当了老师,他却不愿青春年华被分割成若干个四十五分钟,耗费在三尺讲台,总想着发挥自己的写作专长,就托了一个远房的表叔找到了镇委王书记,结果,就到镇上来了。其实,是一块白布掉进了大染缸呢,行政上的勾心斗角岂是教书育人的清静可比的。此时,林成山的亲热并没有调动起陈尚文的积极性,他仍低着头,懒懒地答:“我这秃笔,怕没那个能耐。”林成山认真地说:“一笔能抵万夫勇呢。尚文,跟你说实话,我本是准备到县里找领导的,不料想,一夜暴雨把我隔在青峰出不去了。你说,不靠你帮我宣传宣传,还有别的啥想头?尚文,把这事办漂亮了,我林成山一定好好感谢你。就是不能上去,我也不会忘记。”陈尚文总算点了点头,说:“我尽力吧。”林成山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从抽屉里摸出包。抬脚要走的时候,又停下来,拉开,从里面摸出厚厚的一沓钱,摩挲着,翻弄着,极珍惜的样儿。陈尚文莫名所以地看着,见他终于又把钱收进包里,才拿了照相机和公文包,一起向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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