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该喝药了。”照例是在内室昏暗的大床上看到仰躺着的男人,慕总管不由心酸。
多久不曾梳洗的黑发,胡乱地缠绕,那看似坚硬的心。放肆的姿态,自逐于旁人的关怀,也尘封了自我。
当初的少爷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啊!
“牡丹,太暗了,去把帘子撤开。”不能再这样下去,两年的时间够久了。
“不许去!”床上的男人终于在这会儿才有了动静,尽管还是有气无力的出口呵斥。不带着力量的声音柔弱不比一个纤细的女子。
“少爷,你已经两年没有下过床晒过太阳了,加上这旧疾,脸色愈发得苍白。我让牡丹给您擦擦身子,然后就去馨香园里转转吧。”即便是看上几眼,也好啊。人嘛,总要出去走走的,这样闷着,没病的身子也会受不了。
“不用了,慕叔,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就是因为太清楚了,他才会强迫自己做一个十足的失意者,处处彰显着他的失魂与落魄,也放着他一生的心血流之东水。
慕非凌虚白着一张脸,撑着体弱的身子在慕总管的帮助下,终于吃力地靠在床榻之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牡丹送过来的药。
苦涩在一瞬间布满整个口中,麻痹着他原本完好的味觉。不似常人的皱眉拒绝,他只是,形同嚼蜡。
“那……你总要让牡丹给你打理打理,即使是束束发也好,看起来精神一点。”哪有男人披头散发,就算是不出门,也该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他记得,以前的少爷总是白色长袍一件,尽管经常与花草泥土为伍,也不会有尘土沾身。更何况如今是这般的忍受着长时间没有清洗的脏污,还有那浓烈的酒味。
再劝,再阻止,还是抹不去这满屋的熏人啊。明明就让牡丹暗中收走了一室的藏酒,少爷到底是从哪里搬来这穿肠毒药荼毒着他已经负载不了的身子啊。
以一个两年没有出过门的人来说,这,太匪夷所思!
他的少爷是尊重他,会看在他的面上乖乖地吃药,再多,却无论如何是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