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醉心难寐
夜风微微吹进大厅内，紫木雕花的椅子上，段晓风懒懒地斜靠着，手撑着脑袋，静静瞧着墙壁上舞动的烛焰。
心绪如潮。
“少主，还未睡么？”一摞厚厚的书被抬起，探出龚高的脑袋。
“恩，毫无睡意。”段晓风身体挪动了一下，抬头问道，“你呢，这么晚还在整理书册？”
“堡里一天收到的消息多如牛毛，龚高每晚都需要整理到现在。这些重要的机密，也不放心让他人做。”龚高边将册子分类，边在另一个大本子上做着记录。
“难为你了，我这做少主的竟然都不知道你这么辛苦。”段晓风站起来，看着那烛火下密密麻麻的册子，“龚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少了点人情味？”
龚高抬头，正巧对上那双乌黑的眸子。
一个“也”字，无疑道破了他的心事。唉，他那睿智聪明的少主，偏偏在某些事情上又那么愚钝。
段晓风举起手里的酒壶，满满地灌了一口，向门口走去。月朗星稀，风摇影动，寂静撩人……一口上等的竹叶青，竟也泛着酸涩的味儿来。
“看看南海那边，今天可有什么消息。”再灌一口酒，酒不醉，人无眠。
龚高停下笔，向后又翻了几页，一一查找。“倒没有什么事，南海一处向来平静，不然少主也不会让小姐过去学艺。咦——”龚高忽的皱了皱眉头，仔细盯着书册。
段晓风侧过头来。
龚高的脸色变了。“少主，您一直追查的事，已经有了眉目。只是，只是这种结果，不知道小姐能不能承受的起……”
他将那册子丢出去，落在段晓风的手上。见那上数行娟秀的字：
意料之外，晋日南五省盟主决战胜主乃南海天秀宫宫主李天娇，属下遂调查……
“少主。”龚高匆匆丢下笔，亦走到门口。“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刻接小姐回来？小姐一向心思单纯，毫无心机，何况她身份特殊，难保不传到天秀宫的耳中。事不宜迟，我立刻通知青宇接小姐回堡。”
“站住。”段晓风缓缓将书放下，叫道。“龚高，你站住，去不得。”
“为什么去不得？”龚高眉间高隆，挥袖成风，“少主，属下一直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不但是我，整个段家堡没有一个人能看透您的心思！当初欧阳家惨遭灭门，是您不顾所有长老的反对，坚持要把小姐留在堡内。您明明很在意小姐，但为何每次都要将小姐送到那么远的地方拜师学艺？每次小姐离开，您又提着一壶酒喝到烂醉！我从小与您一起长大，为何现在越长大越不明白您了呢？”
“就叫青宇暗中保护那丫头。今夜就动身。”段晓风又灌下一口酒，紫绢云衫在夜风中飘渺有如虚幻。
垄高不由紧握了拳头，有时候，他真想掏出这个人的心出来看看，看那个里面有没有刻着欧阳晨月这个名字。如果他当真无心……
呵呵，如果他当真无心，那又怎样，他明知道小姐的眼里，从来就只有段晓风这个“讨厌鬼”……
“是，少主。”他躬身退下。
再灌一口酒，这第一酒坊的竹叶青，怎也如水般淡而无味。一坛子酒，已经不够抱到天亮，酒也不醉何以眠？
他抬起头，望着那皎洁如透的明月，看得如痴，竟慢慢伸出手，却终究遥不可及……
江湖上有那么多人想知道他的思维，他的想法，但他最想告诉的人，偏偏又说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