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寄尘来了!寄尘可是老些日子没过来了啊。”邵母打开门,看见是寄尘,高兴得眼都眯了起来。
这两天邵延礼不对劲,邵母也看出来了,他这两天也不往陆家跑了。再说那陆思思,以前有事没事总过来转转,这两天也突然没了音信,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琢磨着这俩孩子闹别扭了。
这种事,家长掺和没用,又不是以前上幼儿园的时候,家长说两句,俩人就和好了,现在孩子大了,闹别扭就得找个同龄人来劝。
在邵母看起来,寄尘就是个合适的人选。她一把拉住寄尘,拽到沙发上坐下,絮絮叨叨地就把邵延礼的事说了一遍,然后交代寄尘要帮着解决解决。
对于邵母的托付,寄尘只能苦笑以对,安抚地说他会想办法。其实他哪里有什么办法,陆思思和邵延礼这次的闹别扭和别的事还不一样,里面涉及到的是感情问题,自古以来,涉及到这个问题的事情都很复杂。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放着不管,只有等到他们两个人自己想清楚了,这事才能算是过去,别人要么不能感同身受,要么就是别有私心,总之只能添乱。寄尘琢磨着他两个闹不了多久,毕竟有二十多年的交情在那里摆着。
寄尘把老薛要借被子的事说了一遍,邵母连忙说没问题,家里有好多富余被褥,还说让他多拿几条过去,省得紧巴。
这时邵延礼从房间里走出来,皱着眉头问道:“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这都来来回回多少趟了?他怎么也不嫌烦呢?”
邵母白了他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就许你和思思好,就不许人家兄妹俩亲近亲近?说起来人家那才是有血缘关系的哥俩呢。”
“妈……”邵延礼头疼地看着他妈。邵母这老太太哪儿都好,就是在某些问题上想不开,说着说着,话题就喜欢跑偏。
邵母为难地看了寄尘一眼,邵延礼完全了解她这是在为难什么,明显是觉得俩姑娘都挺好的,舍了哪个都亏的慌。
“行了,不说了。”老太太放弃地摇摇头,指着邵延礼说:“你,别在在那儿杵着了,去帮寄尘拿被子,给送思思家去。”
寄尘知道邵延礼不想去,正想出言把这事揽回来,就听邵延礼哼了一声,说:“我才不给他送去。让老薛自己来拿,一共才几步路啊?一个大老爷们儿搁家坐着,等着人伺候啊?”说完,转身就回屋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邵母生气地说。
寄尘这会儿倒没注意邵母,他突然觉得自己和陆思思都挺傻的,刚才为了这事还为难了半天,其实早就该让老薛自己来拿。看看人家邵延礼的脑子转得多快。
小红磨磨蹭蹭地从厨房里端了一盘子洗好的水果出来,低眉顺眼地放到了茶几上,转身就要走。
寄尘眼睛一亮,转头笑着对邵母说:“伯母,不必烦劳邵大哥,只需小红姑娘便可。”
邵母一听就同意了,倒是小红,趁着邵母不注意,恶狠狠地瞪了寄尘一眼,然后才不情不愿地跟着寄尘到里屋的柜子里拿被褥。
到了里屋,寄尘看邵母没跟过来,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便把门虚掩上了。
小红见他动作,立刻戒备地瞪着他:“你要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男扮女装!你要是敢动手动脚,我就喊人了啊,我不信你还能在这儿待下去!”
本想威胁人,却不想被人威胁了,寄尘挑了挑眉毛:“你便是红娘?”
“我就是!怎么着?”小红瞪着眼睛,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寄尘轻轻一笑,摇头说:“你为何如此惊惧?”
“谁说的!谁、谁怕你了!我才不怕呢!我、我知道你谁啊,虽然你出身好,可你也没个正式的职衔,我可是天庭的正式员工。就和这下界一样,我是国家公务员,你虽然是**,可、可我也不怕你!”小红越说底气越不足。
寄尘觉得如果她有两个翅膀,早就炸起来了,典型的虚张声势。
“哦?如姑娘这般有了职衔,便可肆意舞弄掌中权力?”寄尘故意问到。
小红咽了口唾沫,转过头不看他,中气不足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红姑娘如此聪慧,又何必自谦呢?”寄尘不阴不阳地说。
小红板着脸,不说话。
寄尘冷哼了一声:“你若还记得自己身份,那也应知晓,你此时作为早已犯了天条。”
小红不服气地说:“不就是不能干涉下界之事吗?那这么说起来,你不是也干涉了吗?你那眼睛别总是盯着别人的罪过!再说了,我这怎么算是干涉?她陆思思和邵延礼本来就是一对儿,我下来等着系红线的。系红线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哦?如此这般,红娘姑娘可是奉月老之命而来?”寄尘问到。
小红僵了一下,嘴硬地说:“老头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风流快活了。现在是危急时刻,月老不在,我是他的下级,暂代他的职务,这是天条上写明了的!”
天条上确实有这么一条,就是说在紧急之时,如果一方主事者失去了主持大局的能力,那他的职务由他的下级暂代。不过天庭平静了很多年了,这一条上面也早就布满尘埃。再说了,就是很早之前,天庭还涉入战事的时候,这条规定也是给那些作战单位准备的,月老主持的这个边缘单位还真不太挨边。不过现在小红把这条搬出来了,虽然有强词夺理之嫌,可也说得过去。
不过寄尘既然打定了主意为难她,就不可能那么轻易放她过关。他故作惊讶地问道:“月老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仙殒,抑或是……”
见他这么抠字眼,小红又气又急。那条文一般只用于上级仙殒,或者是下落不明,现在月老连失踪都算不上,只是她懒得去找而已。
寄尘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最后警告道:“望姑娘谨守本分,莫要再招惹事端。”说完便抱着被褥扬长而去。
小红气哼哼地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虽然言语上没能占了上风,但她也另有主张。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刚这张天净似乎一直都是侧身对着她,好像在隐藏什么的样子。
老薛得了新被褥,兴高采烈地抱回了房间,随便冲了个澡就扎进了被窝里面。据他说,自从见了那萌姑娘之后,晚上就一直做噩梦,每天都梦见自己千方百计的逃跑,最后还是被那姑娘逮住了,对他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一直都没能睡个踏实觉。
也不知道是为了奉承讨好陆思思啊,还是真有其事,他抱着被子,信誓旦旦地说他一直都相信,陆思思家将会是他的天堂和救赎。
陆思思看着他,感觉挺悲哀,虽然这人不着调,但怎么说也和她有那么一丁点的血缘关系。这人遭什么罪了?这都让人折腾得缺心眼了。他怎么就忘了,陆思思要是想要把那姑娘找来,只需要给她二姨打个电话那么简单。
不过,她暂时不想把这事给他点明了,相反,这事拿在手里攥着,倒是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利用一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到了“天堂”,老薛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就神采奕奕地坐在饭桌前等着开饭。
陆思思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我说你这离开的时间不长,这毛病渐长啊?你这是等谁伺候你呢?”
“当然是陆大丫……”看见陆思思那脸色,老薛把最后一个“鬟”字又给咽下去了,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去做早点还不行吗?”
其实今天陆思思休息,按照以前默认的习惯,平时是老薛和寄尘倒班做早点,老薛收拾房间,陆思思呢,作为本地地主,有那么一点特权,只有在她休息的日子才做早点和收拾屋子。今天她是看老薛碍眼,而老薛也知道在人家屋檐底下得低头的道理。
“陆思思啊,我跟你商量点事。”全家围坐在饭桌上,老薛笑得非常谄媚。
“借钱免谈。”陆思思干脆地说到。
老薛鄙视地瞥了下嘴:“谁跟你借钱啊,太瞧不起人了。”
陆思思放下饭碗和筷子:“那你说说我听听。”
老薛一本正经地说:“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宿,你看,这事吧,它是这样……”
陆思思觉得有乐,他要是冥思苦想了一宿,那昨天晚上鼾声震天,吵得四邻不安的是谁?
“你那什么表情?”老薛看着她脸上那不相信,认命地说:“得,不是一宿,是十分钟。我琢磨着总这样下去也不行,虽然按照我对于女人这种生物的了解来说,那死丫头不太可能把青春都浪费在小爷身上,但问题是小爷等不起啊,谁知道她哪天才能放过我啊!我想你也不乐意这样下去吧?”
他说这最后一句话,算是说到陆思思心坎子上了。她这才给了点注意力:“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呢,想了个办法,保证可以解决目前的困境。”老薛认真地说到。
“我怎么突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呢?”陆思思转头问寄尘:“你感觉怎么样?”
寄尘当然知道她肚子里冒的什么坏水儿,当下表情严肃地点头。
“诶?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陆思思又扭回头问老薛,脸上的表情特无辜。
老薛眨巴眨巴小眼睛,生气地说:“别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啊!”
陆思思一乐:“你看你看,这小凉风一吹,你那保证就七零八落了,谁信啊?”
老薛耷拉着脸,坐在那儿生闷气。
看着他哭丧脸的模样,陆思思笑着推了他一把:“行了,行了,别装可怜了,说吧,我听着呢。”
“这事你们得配合我。”老薛说道:“我想让寄尘装我女朋友。你看这样,我也有对象了,那死丫头就没借口缠我了吧?”
“你这是盗版吧?”陆思思觉得这事怎么听怎么耳熟。
“屁个盗版,又不是你头一份想出这主意的。上次小爷是没帮你,可小爷也不是故意的啊,那不是有事嘛,然后还倒霉地被我妈扣下了。”说起这段经历,老薛立刻就蔫了。
“你那就是报应,你要是帮了我了,何至于让你妈找到机会扣留你啊。”陆思思趁机落井下石。
老薛哼了一声:“行了,不说那个,你们就说帮我不帮我吧!”
陆思思站起身,一边摞碗筷一边说道:“你趁早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这事我不同意。”
她这么说,老薛也不意外:“你说的不算,谁不知道你这人一向毒辣,一点也不懂团结友爱。”他转头,期盼地看着寄尘:“寄尘,你自己说。”
寄尘看了陆思思一眼,抱歉地笑着摇头说:“薛先生,此事……张某无能为力,还请薛先生见谅。”
老薛那肩膀一下子就垮下去了,他为难地看了寄尘半天,就在陆思思以为他得埋怨寄尘几句的时候,他“蹭”地站起身来,一挥胳膊:“算了,小爷就不信找不着合适的人选了。”
陆思思忍不住问道:“诶?我说你这是差别待遇吧?怎么我不同意你就那么多抱怨,寄尘说不同意你反倒是没话了?”
老薛冷哼了一声,抬着下巴看着她:“想要公平待遇?哼,想得美。”说完,转身就去换鞋,准备出门。
“你不躲人了?”陆思思从厨房探出头问到。
“小爷这是冒着生命危险出去寻找一线生机。”老薛摆了摆手说。
寄尘收拾了一下,也和陆思思告别,出门上班。他刚下楼,就看见泰山三郎一脸闲适地坐在楼洞对面小花园里的石凳上面,正冲着他一边摆手一边笑。
泰山三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过来说道:“那薛长奕才刚刚走过去。也不知道我哪儿惹到他了,怎么着也算有个一面之缘,见了面全当看不见,也不过来打个招呼。要说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呢。”
对于泰山三郎,寄尘一向有所了解,也不为他这种虚伪的感叹所惑,直接问道:“你有何事?”
“何必这么生分呢?”泰山三郎讨好地笑着说:“我这不是给你赔罪来了吗?天净上人大人有大量,原谅我那小小的错误吧。我上次那也是无意,我看你和那女人聊得挺开心的,我以为你看上她了,不想打搅你的好事,我就走了。”他走过来挤眉弄眼地说:“男人,憋太久不好,你都憋了千千万万年了,难得到这下面的花花世界来走一遭,怎么也不能亏待了自己不是?彼此玩玩无所谓的,只要别动真感情,没人管你。”
“下界真的如三郎所说一般逍遥自在?”寄尘似是有些信了他的话。
相反,泰山三郎听他这么说,倒是敛起了笑意,肃容说:“天净,这下面好是好,可这是绵里之针,刀头之蜜。你现在这样身似云浮,去留无所系,也是潇洒快意,千万别被这尘氛迷了眼。”
寄尘轻笑:“三郎多虑了。”
泰山三郎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希望真是我多虑了才好。”
“张某倒是要多谢三郎挂念了。”寄尘拱了拱手。
泰山三郎哥俩好地拍拍他肩膀:“太矫情了啊,你我好友一场,打打闹闹倒也不伤感情。”
“不知三郎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寄尘问到。
回到主题,泰山三郎尴尬地笑了一声,虽然刚才沟通了一下感情,可也不能抹杀他上一次办事的不地道。
“那什么,你那事怎么样了?”他问到。
寄尘摇摇头:“并不尽如人意。”
泰山三郎砸了砸嘴:“其实我听说你后来跟嫦娥走了,就猜到不怎么样了。兄弟一场,帮你我也得帮到底,我这儿还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想不听不想听。”
“若是如上次一般……”寄尘有些迟疑地说到。
泰山三郎连忙说道:“不、不、不,上次那是猛药,管用就管用,不管用也没办法,偶尔为之,不能总下。这回是正常路线。”
寄尘点点头:“既是如此,三郎请讲。”
“是这样的,”泰山三郎端详了他一会儿,说道:“你这外表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按照现在的年份算,应该算是八零后的。我知道有个八零后联谊聚会,去的都是二三十岁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有男有女。我琢磨着你也去看看?也许能碰上再次拨动你心弦的人,这样就可以反驳掉你的疑惑了。怎么样,来不来?”泰山三郎蛊惑道:“里面可是有两三个大美女哦,比你身边这个强多了。”
“三郎为何如此清楚?”寄尘问到。
泰山三郎嘿嘿笑了两声:“我一直在里面潜伏着呢。”他摆了个造型,挑着眉毛问:“怎么样?帅不帅?这几年下来,那些女的都追着我问,我这是怎么保养的了,说我半点都不见老。”他收起了造型,有点伤感地摸了摸下巴:“待不了几天了,再过个一年半载的,我得换去九零后的群体潜伏了……”
寄尘叹了口气,打断了他的话:“三郎盛情,张某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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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日子间隔的太长了,不好意思。泪流满面,这一个礼拜这个悲催啊,快要累死了,好怀念当米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