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起养狗来了?”陆思思看着那条大黑狗问到。
薛长奕伸手一副哥俩好的神情拍了拍那狗,说道:“自从那天从你家搬走,这狗就在路上跟着我,一直跟到我家门口,又在我家门口溜达了两天。我看他性情不错,就领回家了。昨天找了个干兽医的哥们儿,弄了点药给他打上,这就算完事了,以后就是我们老薛家的一分子了。下回牵回老家去,我看你们家猛男是不是还敢冲着我乱叫!”
这事说起来可就话长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陆思思父母养的那条“猛男”就是不待见薛长奕,一看见他就狂叫,那架势就好像看见仇人似的。照陆妈妈的转述村子里老神仙赵奶奶的说法,上辈子这薛长奕和那“猛男”还真是仇人,兴许那“猛男”投胎成狗也跟薛长奕有关系。当然,陆思思听这些话纯属就图一乐。
陆思思小心翼翼地朝那狗凑过去,结果那狗根本就没搭理她,老神在在地蹲在那儿,仰头看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陆思思仔细看了看那狗,还别说,虽然看不出什么品种来,但是这一身的腱子肉,毛皮也是油光水滑的,一看就带着贵气。
“我说,”陆思思有点犹豫地看着薛长奕,“你这狗看着不错啊,别是有主的?走丢了?回头再找来,说你偷狗?”
薛长奕小眼一瞪,不乐意地说:“谁敢说我偷狗!这狗现在就姓薛了!想从小爷这儿抢狗,门也没有啊!”
陆思思眼尖地看见那狗瞥了薛长奕一眼,她敢打保票,那狗眼里绝对是充满了蔑视!
连“神仙”她都见过了,一条通人性的狗倒也没什么。陆思思懒得和薛长奕斗嘴,她刚转身想要进去小超市接班,就听见薛长奕哀怨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陆思思啊,你说我怎么办啊?我这人生就算是毁了啊!天天是吃不下睡不着的,这才几天啊,我就瘦了五斤了。再这么下去,你就看不见我了,直接给我送花圈得了。”
陆思思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根本没看出哪儿瘦来,相反那脸颊好像还变得更圆润了,“你又抽什么风?”
“寄尘啊!我连做梦都梦见她,这睁眼闭眼的眼前晃的全是她的影子。你说我怎么办啊?”薛长奕哭丧着脸说到。
陆思思心里面一惊,有些慌乱地说道:“我管你怎么办!”说完就跑进了小超市。
这薛长奕一直认为陆思思知道寄尘的老家在那儿,死活想要从陆思思嘴里挖出点信息来。陆思思也算是领教了他死缠烂打的功夫。
“陆思思,你真没人性!”薛长奕在她背后不满地大声说到。
人性?陆思思冷笑,对你有人性,就是对你残忍。
陆思思下班后回到家中,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打斗的痕迹,说明早上太白与寄尘之间的谈话应该是在友好和平的氛围中进行的。
寄尘听见门响,从厨房中走了出来,他身上系着围裙,手上还湿漉漉地沾着水珠。
昨天是一整天的慌乱,陆思思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安稳下来,她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了。以前她把寄尘当女人看待,自然不存在什么尴尬与否的问题,但是现在她已经知道人家其实是个大男人,两个人再像这样面对面相处的时候,陆思思开始觉得尴尬起来。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本应该霸占着沙发看电视的锦生不在,连三秀好像也没有在家。
“他们被邵阿姨叫过去了。”寄尘微笑着解释到。
陆思思干巴巴地“哦”了两声,最后才勉强想到一个话题,“那个,咳,那孩子是太白金星是吧?他早晨来干什么?”
“并没有什么大事。”寄尘从围裙的口袋中摸出了一张硬卡片,说道:“他是来到此处送这个给我。”
“身份证!?”陆思思惊讶地接过了寄尘手里的硬卡片。自从寄尘他们对她说了他们的“身份”之后,陆思思就没再期望能够看到所谓的身份证了,毕竟人家已经都说明自己是三无人员了。
不用说,陆思思手里这张身份证肯定是假的。她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比对了一下,惊讶地发现无论是做工还是细节的地方,这张假身份证都十分的逼真,与她曾经见过的那些完全不同。
这个市里曾经严格要求过那些网吧给每个进去上网的人进行身份证登记,以防止未成年人在非节假日进入网吧。陆思思还在上初中的小表弟和他那些同学为了上网就曾经找过外面的人“办证”。陆思思见过那些身份证,十分的粗糙,也就是拿来蒙骗一下那些小孩子,和她手里现在拿着的这张完全不同。
“这是用你们那些仙法仿造的?”陆思思好奇地追问到。
寄尘笑了出来,摇头说:“当然不是。你也知晓我们现在与凡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陆思思有点失望地点点头,又看了两眼那个身份证,然后将那卡片还给了寄尘,同时问道:“他那么一大早就来到这里等着,就为了给你这个?”虽然这小卡片也挺重要的,但是陆思思还是感觉寄尘的回答有点避重就轻。
“只是来告诉我,他又见到了一位故人罢了。”寄尘轻描淡写地说到,然后指着那张身份证问道:“有了这个东西,我便可以去找些事情来做了?”
陆思思点头,近年来这边没有身份证很难找到好一些的工作,就连那些小贩们想找个帮他们看摊的人也要检查身份证。说起找工作,现在各大招聘会又开始连续开场了,陆思思也得为自己以后打算一下,毕竟小超市收银员这种工作不能一直做下去。
事实上有这种想法的人不仅仅是她一个,就在今天,她的一个同事就已经正式和老板辞职了。这种零工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提前一个月辞职这种说法,所以他们现在就等于是立刻少了一个交接班的人员。根据老板的说法,为了节省开支,打算让他们从三班倒变成两班倒,工资上多加一点钱,而连续的休息时间延长一些,只是每次上班的时间也延长了许多,从八小时变成了十二小时。
这种改变从今天就开始,陆思思虽然现在回来了,但是因为原本应该上晚班的那个人没有办法立刻安排出时间,所以今天晚上的夜班还是要陆思思去上,一直到明天早上八点钟才算完。这样算起来,陆思思可以说是连轴转了。
坐在收银台里面的陆思思困得直打瞌睡,外面的温度已经渐渐回升了,但是这屋子里面还是有着过于充足的暖气,这就让人感觉到燥热难耐了。这种燥热蒸腾着人的睡意和疲倦,一波一波地撩拨着。
陆思思原本是在考虑给自己找工作和帮寄尘找工作的事情,按照寄尘的说法三秀和锦生也不需要去上学什么的,暂时让他们在家里看家也是好的。但是想着想着,她就脑筋一片混乱地陷入了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之中。
“嘭”的一声闷响,厚玻璃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撞开了,门外的寒气迅速从大开的门缝涌了进来,冻得陆思思一个激灵。她急忙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人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一巴掌拍在收银台上。
陆思思下意识地以为对方会说:“把钱都交出来!”结果对方却说:“陆思思,你真是太恶毒了!”
她抬眼一看来人,发现是早晨刚见过的薛长奕,正一脸凶神恶煞地盯着她看。陆思思这才松了口气,皱起眉头问道:“你抽什么风啊?这么晚了还一惊一乍的!”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凌晨两点一刻。
“陆思思!你太恶毒了!”薛长奕咬牙启齿地又重复了一遍,似乎是怕陆思思刚才没听清楚。
陆思思干脆地点头说:“我是挺恶毒的,尤其是对你。如果你再不说清楚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想我可以更恶毒一些。”
让陆思思这么一挤兑,薛长奕攒了一路的气势一下子就蔫了下去,他哼哼唧唧半天才说到:“寄尘明明就已经回来了!而你居然不告诉我!”
陆思思心里一惊,但嘴上却是丝毫不放松,“我什么时候成你保姆了?我家有什么变化,我有义务告诉你?”
薛长奕气呼呼地瞪着眼,但是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陆思思想了想,问道:“你怎么知道寄尘回来了?谁告诉你的?”
薛长奕像是抓住把柄一样,叫道:“连别人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要不是我往你家打电话,我到现在还被你骗着呢!”
陆思思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今天这个作息时间改变得太突然了,很多事情都没有安排好。不过……她瞥了薛长奕一眼,她明明都已经警告他不要往她家打电话了,这货非但不听,而且是大半夜地打电话!
“你还有点脑子,知道先来问问我,而不是直接冲过去。”陆思思冷冷地说到。
“不是……”薛长奕吭哧了半天,才磨磨唧唧地说:“我已经去过了,结果还没靠近你家大门呢,就让少爷给逮住了,死活不放我过去,说非得征询到你的同意,所以我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