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延礼和薛长奕一大早就出门去发传单了。寄尘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们在楼下匆匆离开的身影,秀美的眉头皱了起来,事情的发展与她设想的有所出入,对方没有立刻动作,陆思思也没有能够在她对邵延礼承诺的一两天内回来,这让她隐隐有了愤怒的情绪。
三秀穿上外衣,担心地看了一眼寄尘的背影,接着就被锦生拉着出了门。他们刚出门就看见一条黄鼠狼沿着楼梯蹿了上来。
黄鼠狼看见他们连忙放慢了脚步,拱着小爪子做了个揖。
“殿……不,娘亲在屋子里。”三秀指了指关紧的大门。
黄鼠狼又做了个揖道谢,蹿到了门边,用小爪子挠了挠防盗门。过了没一会儿,寄尘从里面打开了大门,黄鼠狼沿着门缝蹿了进去。
三秀看着大门犹豫了一下,甩开了锦生的手,又跑了回去,“我去看看,你先走吧。”
“喂,那有什么值得看的啊?”锦生不高兴地对着三秀的背影喊到,不过三秀并没有回答他。锦生板着脸一跺脚,也转头跟在了三秀身后,回到了陆家。
寄尘撩着眼皮看了三秀和锦生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回了那条黄鼠狼身上。
黄轩道人化了人形,惶恐地对着寄尘磕头作揖,“上仙恕罪,小道办事不力,没能完成上仙的命令。”
寄尘眯起了眼睛打量了一下黄轩道人,吩咐道:“仔细说来。”
“回上仙,小道按照上仙吩咐地去跟踪另外那位大仙,但是那位大仙太谨慎了,小道只跟踪到半路就被甩掉了,根本没看到那位大仙去见了什么人,也没找到那位姑娘被关的地方。”黄轩道人哭丧着脸说到。他这心里面这个苦啊,原本觉得能够见到这种大仙是他的福分,伺候好了这些大仙,只看他们高兴随便甩些什么给他都能让他的道行增进不少。结果现在事情办砸了,别说好处了,只要不惹对方发怒都是他的运气。
“娘亲,此事……”三秀想说什么,却被寄尘伸手拦下来。
“你且起身。”出乎黄轩道人意料的,寄尘并没有发怒,似乎此事在她的意料之中,“此事本尊可暂不追究。本尊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多谢上仙,多谢上仙!”黄轩道人这才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
寄尘转过头对着三秀和锦生问道:“我吩咐你两人做的事情又如何了?”
锦生点点头说:“我们已经探查了那张名单上的所有人,不过察觉到我们的只有一半左右。”
寄尘忍不住笑着摇头说:“看起来疏忽大意的并不只本尊一人而已。此事还需你两人继续进行,务必要让大部分人都察觉到你们的存在,动作越大越好。”
锦生和三秀点点头,表示明白。
寄尘又把黄轩道人招了过来,吩咐道:“你且在这周围潜伏一段时日,我想那人很快便会再次出现,希望这一次你莫让本尊失望。”
“是!小道明白!”黄轩道人一脸急切地保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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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子娇小的少年脸色阴沉地从靠近市中心的一栋高级公寓楼里面走出来,外面的天色就像他的脸色一样变得更加阴沉了。虽然距离春天越来越近了,但是肆虐的寒风却像是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将毛茸茸的耳罩重新带好,然后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
原本以为能在这里找到那个人,结果是人去楼空,那家伙绝对是在躲他!
张天净果然派人在跟踪他,不过那家伙道行还差得远着呢。虽然他现在没有办法使用仙术,但是光凭道行上的差距他就能够轻易甩掉那个跟踪者。
想到这里,太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在这下界的生活,他张天净可比不上自己的手段灵活了。不光是赖在一个凡人家里面,而且找的手下也这么不入流。如果不是怕惹上与凡人之间的因果,他太白金星这一次一定能让张天净折戟沉沙。一想到这次大好的机会就要放弃,太白脸上刚刚露出的那一丝笑意又敛了起来,脸色又一次变得阴沉。
少年眯起了猫眼想了一会儿,冷笑一声,转身又回到刚刚离开的公寓。果不其然,刚刚还没人的公寓里面现在传来了一阵阵的声响。
太白脸色愤恨地用力按住门铃,一连串的“叮叮”声不断响起。过了好半天,屋子里才有人问道:“是谁啊?”
太白也不回答,继续用力地按着门铃,那声响里面隐藏着他的怒气,恨不得能把那门铃按钮当作是那人的脑袋,一路按了下去。
他听见屋里面传来踢踢踏踏的拖鞋声,同时还在不耐烦地问着门外到底是谁。太白计算着时间闪开了身体,刚好避过了对方从门上猫眼里面往外窥探的目光。似乎是奇怪为何门外没人,那人终于打开了大门。就在这一瞬间,太白用力朝门的缝隙那里撞了过去,把门里面那人撞了一个趔趄,而太白也正好挤进了门里面。
“你干什么!要死啊!”那人揉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不满地说到。
太白也不多说,愤恨地朝着对方的肚子就是一脚!不过他人小,个子矮,他那脚虽然是朝着对方的肚子踹过去的,但是依靠目测,那一脚最终的落点要远远低于肚子,而是那人两腿之间的要命部位。
那人也算是反映过快,一个侧身闪了开去,结果太白用力过猛刹不住车,没踹到对方,反而把自己丢了出去。
“你这脸长得好看,可这心肠怎么那么狠毒呢!你这是要让我断子绝孙啊!”那人愤怒地质问到。
“断子绝孙都是便宜你了!”太白坐在地上气哼哼地说。他越想越憋屈,他先是让人误会绑架伤人,现在又摔了一跤,也没人来扶他一把,这想着想着眼圈儿就红了,一层水汽蒙上了那双猫眼。
少年这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倒是让那人慌了手脚,“诶!你别哭啊!你这么大年纪了,动不动就撒泼哭闹,这不像话啊!”
“我哪儿不像话了!”那人那么一说,太白更不乐意了,“要不是你那馊主意,我现在至于那么惨吗!你说,你炼的那个东西里面到底做了什么手脚!还有那陆思思哪儿去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那人干脆地说到,又疑惑地看了看门外,问道:“你怎么进来的?我没听见楼下的门铃啊?”
“跟着楼下买菜的大婶进来的。如果我按门铃,你能放我进来?我才没那么傻呢!”太白狠狠地瞥了他一眼,“现在想装傻撇清关系?晚了!我告诉你,如果他张天净找我麻烦,你也跑不了干系!”
那人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说:“算我服了你了。你现在看见张天净就跟那耗子见了猫似的,你这都算是有心理障碍了。就你这胆气,想报仇啊?这辈子都没戏了!陆思思的确是我带走的,你也别打听她在哪儿,反正这事儿最后的因果干系落不到你身上就对了。”
太白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接下来你想怎么样?”
那人嘿嘿一笑,伸出手想要装作哥俩好的模样揽住太白的肩膀,不过由于太白的身高太矮了,他只能尴尬地从揽改为扶。那人笑得像是教唆犯一样,“你不是想要那个仙丹吗?你就跟张天净说你能把陆思思救出来,但是他得先开炉炼丹,仙丹交给你了,你就把陆思思从我这儿带走。”
太白怀疑地看着他,疑问道:“我还没在下面玩够呢,要那仙丹我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
那人瞪了太白一眼,伸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惋惜神情,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脑子就不开窍呢?要不说你跟张天净斗,输的总是你呢!”
“别叫我孩子!论年岁我跟你爹差不多!”太白也急了,他最恨这帮混蛋欺负他长不大。
“行行行,就算我说错了。”那人也不愿意与他在这个问题上争辩。
太白鼓着两颊看了他一会儿,才算勉强接受了他那没什么诚意的道歉,“你接着说。”
那人循循善诱道:“你跟张天净过不去,又能有什么结果?斗个你死我活?别扯了!你就是弄死他了,接下来你也跑不了。最多不过是争个脸皮。你先别管那仙丹你用得上用不上,这陆思思就是他张天净的把柄,你只要握好了这把柄,还不是想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我跟你说,你让他炼丹,他现在也炼不出来。你用这事难为他,不就算是挣了个脸面吗?算起来也是他张天净输你一次。”
太白眨了眨猫眼,这话听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好像他也没有什么损失。他刚想赞同地点头,突然脑子里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你在那个挂饰上面动了什么手脚!?”
那人得意地说道:“我把他张天净的生辰炼了进去,他不动那挂饰,那还就只是个普通的招晦气的小法器。他只要一毁掉那挂饰,那事情可复杂了。”
太白的猫眼亮了起来,“你让张天净成了临时的霉神。陆思思丢到的那个挂饰被张天净拿走之后必定是毁掉了,结果聚集晦气的不再是那挂饰,反而是他张天净了!”
那人得意地嘿嘿一笑:“所以此事你无需担心,你与陆思思之间的因果易了,剩下的就是我与张天净之间的问题了。现在三秀和锦生把其他那些倒霉蛋折腾得可是够呛,不过他们这么乱找是找不到陆思思的,你要动手正好趁现在,万一等张天净抓到了蛛丝马迹,那么依照他那性子定然不会再任你予取予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