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思抱着抱枕蜷缩在沙发的角落中,一边看着电视,又一边用眼睛瞟着来回走动忙活的寄尘。她这是刚下班,因为有一个同事病了,结果她替班,连着上了一个夜班和一个早班,累得她是一下也不愿意动弹了
自打昨天逛街回来之后,陆思思就忍不住地总是盯着寄尘瞧。她就纳闷了,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她还不跟自己说实话吗?难道非得等陆思思去问她,把这层窗户纸直接捅破了吗?
关于昨天的事情,陆思思还没跟其他人讲。那个叫做三郎的男人出现得突兀,而寄尘的表现也算得上有趣。陆思思本不是好打听闲事的人,不过寄尘的事情不太一样,她不免就有些上心。
就在她愣神儿的时候,卫生间里突然发出一声惊呼。陆思思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就看到一条人影飞掠而过,在空气中留下一片残影……
陆思思晃晃悠悠地走到卫生间,推开虚掩的门就看到薛长奕正满头大汗地拿着一个皮搋子对着蓄有很多积水的马桶用力。寄尘一脸焦急地站在旁边,而三秀则是拉着她的衣摆,同样担心地站在那里,让原本就狭小的卫生间显得更加拥挤了。
“这是怎么回事?”陆思思问到。
“思思姑娘……”寄尘抬头看着陆思思,愧疚地说:“都是我的错。我在倒污水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水中还有一块抹布。”
陆思思看着薛长奕不停地搋着马桶,说:“然后马桶就堵了?”
“你别跟审犯人似的!”寄尘还没说什么,薛长奕先不乐意了。他憋得脸红脖子粗地看着陆思思,说:“人家寄尘给你做家务,那是好心!不就是出了那么点差错吗?怎么着,你还想指责人家?”
陆思思指着马桶,一脸不待见地对薛长奕说:“得得得,你接着干你的活儿吧。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开始上纲上线了,这都什么毛病啊!再说了,我跟寄尘是有约定的,寄尘住这儿是要交钱的,吃饭也交钱,你呢?在这儿骗吃骗喝都几天了?我告诉你,薛长奕,你今天要是不把这马桶给我弄好了,等会儿我把皮搋子捅你嘴里去!”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没大没小呢!”薛长奕说不过陆思思,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一边继续搋马桶。
陆思思也不搭理他,拉着寄尘和三秀离开了卫生间。她也就是气气薛长奕而已,一块抹布掉下去,这可不是皮搋子能解决的问题。她在客厅的抽屉里翻找了半天找出了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专业疏通下水道”。给对方拨了个电话,约定了个时间,这才算是完事。
“那小子呢?”陆思思瘫在沙发上左右看了看,突然发现只有三秀在家,而没看见锦生。
“哥哥还在爷爷家呢。”三秀脆生生地说到。
陆思思看了看三秀的小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转头看着寄尘说道:“你们进展挺快啊,前两天邵延礼还恶声恶气的呢,今天就确定关系了?听这三秀叫的多亲啊。”
寄尘连忙窘迫地否认道:“不是这样的!邵大哥还是不喜欢我。刚才是邵阿姨过来把两个孩子领过去的,三秀是回来拿东西的。”
寄尘这倒是没说错,陆思思也看出来了,邵延礼的恶劣的别扭态度只针对张寄尘一个人,对那俩孩子倒是挺友善的,而且晚上下班还经常特意买些零食和玩具送给他们。
“今天说的什么?有房?还是有车?我估摸着该到几月份结婚这个阶段了。”陆思思说到。
寄尘惊讶地看着陆思思,说道:“你为何会知晓这些?”
陆思思嘿嘿一笑:“这就是太过于熟悉的坏处了。在我成年之后,邵妈妈跟我妈成天研究这些事情。我妈也觉得我要是嫁不出去,邵延礼是个不错的接收对象。彼此也都熟悉,理论上应该不会出现家庭暴力之类的问题。”
寄尘似乎对于陆思思的话很感兴趣,问道:“你呢?你是否对邵大哥有好感?”
陆思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嗤之以鼻地摆了摆手,说:“算了吧,我跟邵延礼太熟了,前半辈子都搅合到一块儿了,我可不想再把后半辈子跟他搅合一起。再说了,就邵延礼那人,大男子主义太严重,你看你这点事情,这都多长时间了,他还没完没了的闹别扭。要我说啊,他这脾气得改改,不然的话,无论是多么优秀的女孩子他也捞不着。”
“邵大哥呢?他又是如何想法?”寄尘问到。
“他啊……”陆思思做了个鬼脸,说道:“工作狂一个,哪有什么想法啊。不过,我说你啊,你是真对邵延礼没兴趣吗?怎么我看你对他的事情那么上心呢?”
“思思姑娘,莫要乱讲!”寄尘连忙说到。
“别啊,我也知道你心有所属,不过那家伙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你跟孩子们也不能这么飘着吧?我看邵妈妈对你的过去并不抵触,如果你觉得邵延礼这还不错,我倒是可以帮你们撮合撮合。他这人就是脾气有点让人头疼,其实是个好人,特善良,绝对不会虐待你这俩孩子的。”陆思思凑趣地蛊惑起寄尘。
寄尘又做出了那种大家闺秀的模样,娴静地微微一笑,说:“思思姑娘,我确实并无此意。只是承了邵老先生和邵老夫人太多的情,因此才会想知道一些邵家的事情。”
陆思思有点失望地点点头,不过这也没什么。她虽然喜欢成全别人的美事,但是却不喜欢强人所难。
通下水道的工人来得挺快,也算是拯救了薛长奕。又是一阵兵荒马乱,那下水道总算是又恢复了通畅。
陆思思本身缺乏足够的睡眠,又加上要收拾被捅马桶的过程中弄得脏兮兮的地板,当所有事情都完成之后,她彻底累瘫在了沙发上面,如果不是到了吃饭时间,她或许会先去睡上一觉。
“姐姐……”三秀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寄尘在厨房用微波炉热昨天剩下的饭菜,而薛长奕则是霸占着卫生间冲洗着他刚刚折腾出的一身臭汗。虽然真正疏通了下水道的并不是他,可他还是表现出了一副“功臣”的嘴脸,着实让人感到冒火。
陆思思以为三秀是感到无聊而想要让自己陪她玩,她只是伸出手拍了拍三秀的小脑袋,说:“姐姐很累,现在不想玩。”
三秀鼓着两颊,有些着急地摇摇头,有些磕磕绊绊地说道:“不,不是,姐姐,堵了……”
“堵了!?”陆思思“蹭”的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大叫道:“又堵了!?”
“不是……”三秀表情难受地摇晃着小脑袋,然后伸出短短肉肉的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这里堵了,难受。”
“怎么回事?”陆思思被三秀弄迷糊了。照理说这孩子一直以来表现得都有点过于早熟了,说话都是条理分明的,今儿个怎么颠三倒四的了?
“脑袋里面堵了,闷闷的,难受。”三秀又说了一遍,表情十分着急,好像担心陆思思不相信她。
陆思思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伸手摸了摸了三秀的额头,同时问道:“还有其他地方难受吗?”
“嗓子有点疼,干干的,鼻子里面是酸酸的,也是堵得慌,没办法喘气了。”三秀磕磕巴巴地描述着。
陆思思皱起眉头,她手底下的感觉不太好:“恐怕是感冒了,而且有点发烧。”她站起身来对三秀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拿衣服,咱们去医院。”同时招呼寄尘过来,把事情讲了一遍。
“生病了!?”寄尘似乎有些惊讶地看着三秀。小丫头现在好像更难受了,皱着小脸,小手紧紧地抓着陆思思的衣摆。
陆思思猜这与突然改变生活环境有关系,寄尘说过她们已经在外面露宿了几天了,这段时间中,这一家子都穿着单薄的衣服,出奇地并未生病。但是现在生活在了温暖的房子中,反而让她们的身体变得敏感了。
“思思姑娘,能否暂时不去医院?”寄尘说出的话让陆思思吃了一惊。
“虽然看起来是小病,但是不能耽搁。”陆思思摇头说到。
“不……”寄尘犹豫了一下,说道:“能否请邵老先生为三秀诊脉,或许可以开出一些治病的方子来。”邵父原本是个老中医,只不过也并不太出名,现在退休了,也不过是在家里面看看医书解闷。
陆思思恍然大悟地看着寄尘,这确实是她的疏忽了。她猜测这或许是与寄尘这一家子原本生活的环境有关,过于闭塞的生活环境让她们比较倾向于传统的诊治方法,而不是退烧针和消炎药这种。
她让寄尘把三秀抱了进屋子里面,然后转身去邵家请了邵父来。比他们走得更快的是锦生,在他听到了三秀生病的消息之后,这个原本总是把妹妹一个人丢下跑掉的家伙终于表现得像是一个哥哥了。不过,让陆思思感到奇怪的是,与寄尘一样,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锦生也是带着极为怀疑的表情,似乎三秀生病这是一件十分不可能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