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黑了,东湖小区坐落在市郊,格外的安静。
沈烈骏迫不及待地关上电视,跑进浴室把身上洗干净,然后把空调暖风开到最大。
他打开音响,播放起杨梵妮最喜欢的那首歌,然后缓缓走进卧室,从角落里拎出一个大皮箱来。
他抱着这个箱子,喘着粗气,好像十分兴奋又有些胆怯。
卧室里的蓝光落地灯,映着满墙,杨梵妮的照片,这些照片都是沈烈骏平时偷偷拍的。这卧室中的陈设像是女孩儿的房间。圆形席梦思床上铺着粉色蕾丝床罩,落地窗边的衣服架上,挂着丝绸紧身裙,床边的梳妆台上摆着各类化妆品,品牌全是杨梵妮平时经常用的。靠近落地窗的地上,还整齐地摆放着几双靴子和高跟鞋。
沈烈骏抚摸了一会儿皮箱,站起身从梳妆台上拿起香水全身喷了一遍,眼神直愣愣地坐在床上,把腋毛、腿毛刮了个精光。
然后他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全是各色女式内衣……杨梵妮的内衣……
沈烈骏挑了一套黑色的透明蕾丝内衣自己穿在身上,又找了一条肉色的连裤袜套在腿上。他走到衣服架边,取了从杨梵妮那偷来的一件紧身裙套上,最后在外面罩了一件红色的风衣。
沈烈骏把衣服整理好,坐在梳妆台前,打起了杨梵妮最喜欢的粉底,黏上紫色的假睫毛,画上黑色的眼线和紫色眼影,嘴唇也抹上一层珠光唇彩。
收拾妥当,他弯腰打开梳妆台的橱门儿,捧出一头红色的假卷发套在自己头上。
他的心兴奋得“怦怦”直跳,呼吸更急促了,低头看着自己肉色丝袜包裹的脚踏在地毯上,而后伸入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里。
沈烈骏的血脉全部涨了开来,他抱着自己的肩头,一边抚摸一边自言自语:“梵妮!我现在感受到你了……你的身体,是这种感觉……”
陶醉了一会儿,沈烈骏扭动腰肢学着杨梵妮的声音,对着镜子捏着嗓子说:“烈骏,我一直很喜欢你……你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好的男人……我好孤独……多想投入你的怀抱……”
然而,这种极其变态的体验还没来得及维持多久,沈烈骏打起了哈欠,他累了,也困了。但是他依然沉醉在杨梵妮的气息里,对着镜子说:“烈骏,你困了,来,我陪你睡觉。”
说完,他没有脱掉鞋子和衣服,撩开蕾丝蚕丝被,躺了下去。
二零零五年冬——湖南祁阳县霭山地区深山11月28日07:15
清晨,霭山的山坳里,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站在任何一座山头,都有置身云海孤岛的感觉。
陈羁言为防备晚上有什么不测,一夜没睡,端着汽狗守在帐篷口给杨梵妮把风。南方虽然较之北方暖和,可是山里的夜风依然打透了他的外套。
他想起了医院里的郭向丽,便给琴茵打了个电话,求她去帮着看看。
杨梵妮从帐篷里钻出一个头来,见放在户外瓦斯灶头上的小钢锅里,正煮着小挂面。
陈羁言回头看杨梵妮醒了,挂断电话打了个哈欠:“哎,昨晚你笑了整宿,梦见什么啦?”
“反正没梦见你。”杨梵妮披着衣服走出帐篷,“哎,给我煮什么好吃的呢?”
“反正不是给你吃的。”陈羁言故意气杨梵妮,拿出一小包虾米皮来,倒进挂面里。
杨梵妮一撇嘴:“谁稀罕吃你的。”
她回到帐篷里,取出几罐外国进口的压缩肉来,扔给陈羁言一罐儿:“吃这个吧,比挂面有营养,也比那玩意儿好吃。”
“嚄!”陈羁言可算开了眼了,“到底是有钱人不一样啊,这东西贵着呢!”
“这是你帮我守夜的……”她本要说“奖励”,但是想到陈羁言的臭脾气可能会给她扔回来,当即改为:“帮我守夜的感谢!”
没想到陈羁言依然给她扔了回来:“谢谢,你留着吧,我怕吃馋了回头买不起。再说了,帮你守夜也不是为了这个,老子是睡不着。”说完又打了个哈欠,从小锅儿里捞出挂面来吸溜吸溜地吃。
杨梵妮暗暗怄气:这小子的脾气有时候还真难琢磨透。
朝日初升,橙黄色的明丽光芒,羞跑了山坳里阴晦的雾。陈羁言看看腕上的红光表,回头招呼杨梵妮:“拔营!”
由于不敢肯定昨天那始终没露面的野兽,在不在前方蹲守,陈羁言决定从山梁后面走另一条路。
因为但凡野兽,都有自己的活动区域,山梁后面既没有溪水,也没有茂密的树林。而北边则是万丈的沟壑。这种环境,普通的大型猎食猛兽是不会青睐的。
俩人沿着山脊延伸下来的一条大冲沟,侧着身子往下溜。
二零零五年冬——北京骨科医院住院部11月28日09:17
郭向丽由于病情好转,晚上不需要人陪护了,但邢劲却仍是每天早晨必到。
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脑放在床头上,邢劲轻声唤醒郭向丽。
“你来了。”郭向丽睁开眼,见邢劲正冲自己笑。
“向丽,我明天休息,想帮你去拿那个神秘化石,你把地点告诉我行吗?”
郭向丽也没怀疑,认为邢劲是好意,便点点头:“好吧,告诉你也不打紧的。你如果去了的话,千万注意安全,看看那岩壁不好上,就赶紧回来。”
邢劲连连点头,心里窃笑:哼哼,你以为我去了还会回来吗?我拿到化石,立马儿就成名了,谁还会顾及你这个穷丫头?
“那地点就在……”郭向丽压低了声音,“我想喝口水。”
邢劲赶紧把晾好的一杯水端过来,心中暗暗地骂道:“这丫头,屁事儿还不少。”
二零零五年冬——湖南祁阳县霭山地区深山11月28日09:21
陈羁言和杨梵妮俩人一前一后沿着冲沟走到山梁下,在沟壑边上向西行进。
路,左边紧靠着山崖,右边就是万丈深渊。杨梵妮抓着陈羁言往下看了一眼,不由得眼前一晃。
“我说,你要是晕高就别往下看啊。”陈羁言把杨梵妮拽回来。
路越来越窄,而且路面逐渐向崖下倾斜,地面上布满碎石。这样的路,一不小心就会滑坡的。
陈羁言和杨梵妮小心地贴着岩壁,慢慢地一步步向前挪。
山岩风化碎裂得很厉害,没走几步,悬崖边的碎石就“哗哗”地往下掉。陈羁言捡了块石头,扔下崖去,半晌才听到一声轻响。
这十余里崎岖的山路,隐藏着多少危险,还是个未知数。
即便沟壑对面景色宜人,茂林修竹、泉水叮咚,可也难以使陈羁言和杨梵妮驻足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