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五年秋——北京——公安局缉私大队10月27日08:58
陈羁言和冯磔刚睡熟,屋门一响,伴随着一阵高跟鞋声,琴茵走了进来。
“石头,呵呵,昨晚休息得好吗?”琴茵轻轻推了推陈羁言,言语异常温柔。
陈羁言睁开一只眼:“干嘛?上法院还是送分局?”
琴茵搓着手,眯着眼睛干笑:“陈羁言同志……哦,不!石头,嘻嘻,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干吗?”陈羁言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用手揉揉眼睛,顺便推醒了一旁的冯磔。
琴茵皮笑肉不笑地帮陈羁言开了手铐:“晚上我想请你吃个饭,怎么样?”
“干吗无端端地请我吃饭?”陈羁言揉揉手腕,有点纳闷儿。
琴茵继续搓着手:“这个……今天……今天天儿好啊。”
“呵呵,天儿好就请我吃饭啊?那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岂不是隔三差五就得请我一顿?”
“哎呀,总之,现在你就回家等我,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啊。走吧走吧!”说完硬把陈羁言和冯磔往外推。
他俩稀里糊涂地来到缉私大队外面,蹲在花池边儿上挠头。
“冯磔,好像咱俩被放了。”陈羁言眨巴着吊梢眼,拿出烟卷递过去。
“貌似是被放了,可是为什么放了咱俩呢?他们不是一口咬定咱是走私贩子么?”
“哎,管他呢,咱们回。”
“他们抓错咱们了!”冯磔站起来,望着缉私大队的大楼,“不行,不能这么完!”
陈羁言一听这话,知道冯磔愣脾气上来了,赶紧拉住他:“哎,合着你还想大闹缉私队啊?”
“我得让他们给个说法。”冯磔甩开陈羁言,愣往大楼里冲。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Fanny服装贸易公司10月27日09:17
三叶虫、狼鳍鱼、菊石、角石、贵州龙、龙蛋、羊齿蕨、螃蟹、石燕……
各种精品化石一件件地挤满了办公室西墙的博古架。
杨梵妮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目光透过南面的落地窗,望着天上的云。
一片落叶被秋风卷上天空,显得孤寂异常,因为高处本不属于它,所以它孤独、悲伤甚至后悔到了这么高的地方。
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支雁阵,他们在天上写了个人字,掠过这栋洁白的高楼,向南方的阴云飞去。
“近些年,北京很少见大雁了……”杨梵妮摘下金丝边眼镜,闭上眼靠在红色真皮座椅上。
秘书泡上咖啡来:“杨总,今晚莱特公司的徐总,邀请您到他的别墅出席酒会。”
杨梵妮闭着眼,摆了摆手,随手把手机关掉,扔在了桌子上。
秘书接着说:“恒明集团的乔总也邀请您出席……”
“一律推了。”杨梵妮不耐烦了,“整天都是这些事儿,烦不烦。告诉他们,就说我不舒服。”
秘书点点头,转身去整理合同。
电话响起来,杨梵妮懒洋洋地拿起听筒:“喂。”
忽然,她用手捂住听筒,对秘书说:“你去一楼看看我的车锁好没。”
秘书出去了,杨梵妮皱着眉,丝毫没了刚才优雅尊贵的仪态,急慌慌地对电话说:“你怎么把电话打我公司来了?”
电话那一头,是沈烈骏。他说大老板有个买卖挺急,杨梵妮手机没开,不得已而为之。
“什么买卖?你等我开手机。”杨梵妮压低声音,并且挂掉电话,开了自己手机给沈烈骏拨回去。
“说吧。”
“还是上回大鼻子的遛子,要两块潜龙,你能不能搞到?”
杨梵妮一听潜龙,先嘬了牙花子:“现在凌源那边管得太紧,哪儿去弄潜龙啊?”
“想想办法吧,法国遛子是老客户,而且开的价不低啊。”
“好,我知道了,挂断吧,记得下次别打我公司电话。”杨梵妮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知道来人了,催促沈烈骏挂断。
“笃,笃!”门外果然有人敲门。
“哪位?”杨梵妮端起水杯,咕嘟咕嘟喝了几口,从檀木纸巾盒儿里抽出面巾擦擦嘴。
“杨总,索林菲尔公司的订货合同,请您过目。”
杨梵妮拽了拽身上的套裙,恢复了一个公司老总应有的气质,走过去开门。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医院门前10月27日09:27
“你要多加小心。”郭向丽握着田放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忧郁。
田放呲牙一笑:“别担心,我能有什么事儿。我这两天在外面,你要照顾好自己。另外,老师一旦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郭向丽小声说:“那天,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田放眨着眼睛,用手挠挠后脑。
“哼!”郭向丽小嘴一扁,“看起来你是骗人的。”
田放一拍脑门:“哦,我想起来了。我说过,如果我出了事儿,水晶花就碎掉!”
“什么嘛!你走吧!”郭向丽回头气呼呼地往医院里走。
田放望着郭向丽的背影,抓抓脑袋上了越野车,然后掏出电话给郭向丽拨过去。
“喂,向丽啊,等我回来,就向老师提亲。我说的是真的。”
越野车一路飞驰,奔向神秘的摩天岭,此行等待田放的,会是什么呢……
郭向丽坐在郭文鼎教授的床边,拿出那朵晶莹的水晶花,细细的端详。
她把水晶花放在手心,小心地捧着,太阳光透过水晶的棱柱,化作了七色的星星。
郭教授醒来后,问坐在床边的郭向丽:“田放今天没来?”
“哦,来了,刚走了。”郭向丽捧着水晶花,呆呆地愣神儿。
“他干吗去了?”郭教授嘴唇发干,眼里也没有什么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