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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便当

早自习时许世豪明明气冲冲地走了,怎么午休又回来了?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很多女生饭也不去吃了,留在教室里看看许世豪要干什么。只见许世豪走到方澄前面,把手里很有质感的纸袋放到她桌上。方澄疑惑地抬头,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他。

“吃。”女生给许世豪送吃食多了去了,他给女生买午餐可是破天荒第一次,心中忐忑得很,只好板着一张脸,勉力不让自己的紧张情绪外露。

所有人见许世豪没半分笑容,甚至有点怒意的脸,再想起他多次跟方澄对着干,皆开始猜测纸袋里放着的是鹤顶红还是砒霜,没一个想到许世豪是带着善意的。

“许同学,这似乎……”

“吃。”许世豪怕她拒绝,粗鲁地打断她,又把纸袋推前一点。

方澄沉默地低头看了纸袋好一会,伸出手慢慢探进纸袋。许世豪注意到她的手有点颤抖,白晢的臂上细看的话也能看到纵横交错的淡淡疤痕,他心中暗咒那群绑架她的损友,决定一会就去狠揍他们一顿给方澄报仇。

在万众期待下,一个木制的便当盒出现在众人眼前,所有人立刻伸长了脖子探头想看里面是什么。

方澄缓缓打开便当盒的盖子,只见里头分了一大两小共三格,大格子里是还冒着热气的白米饭,旁边是金黄中带青葱翠绿的蛋饼,以及香气四溢的鲜什菌洋葱炒牛肉。光看这卖相,大家都知道这份便当肯定所费不菲。

果然许世豪连下毒都比别人讲究啊!

“许同学,我……”

“吃。”许世豪见方澄面有难色,干脆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对着便当一指:“给我吃完!”

见许世豪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方澄叹了口气,低头开始吃起来。

“你怎么不吃菜?!”见方澄只吃白米饭,许世豪不满意地敲桌子。这两个菜可是自己挑了好久的,酒店的经理还说女顾客都爱吃这俩。“不要只吃米饭!”

方澄顿了两秒,抿抿唇,终于夹了一块牛肉放到口中,见许世豪还是一脸怒意,只好又吃了一小块蛋饼。

许世豪见方澄终于吃了,心里的高兴就别提了,精神一放松就觉得全身都累,干脆拉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不时指挥她“吃这洋葱”、“夹一块蛋饼”,方澄一句话也没说,完全依足许世豪的指示。

围观的众人都觉得这画面实在太奇怪,纷纷低声跟旁边同学研究许世豪想干什么,理智一点的认为许世豪绝没有这样的好心,几个花痴则暗暗羡慕着方澄的好运──许世豪亲自买的饭,就是吃死了也值!

好不容易整个便当都吃光,许世豪满意地点点头,三两下把桌上的东西打包好,连桌子都细心地以湿面纸抹干净,看得众人又是一阵疑惑。

因为刚才磨蹭了很久,这一收拾好上课铃又响了。

“明天再给你买。”许世豪说罢,哼着歌坐回自己的座位去,方澄动也没动,一直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

老师很快就来了,许世豪百无聊赖地看着方澄的后脑勺,心里继续盘算。刚才她吃完了他买的便当,该对他没那么反感了吧?好,自己要再接再励,一定要令方澄对他改观!

忽然,他看到坐方澄旁边的女生不断骚扰她,又跟她说话,又伸手摸她脸,许世豪立刻不痛快了。这人怎么能打扰方澄上课呢?没看到老师已经瞪了她们好几次了吗?方澄这么重视学业和班长的责任,肯定不想被老师训斥,这女生怎么能陷害她呢?!

“在有人欺负她的时候帮她一把?女生都爱被英雄救美吧。”

许世豪想起今早老周的话,也不管老师正在上课,在课室最后面就往前吼:“喂,那女的,你别再骚扰方澄上课!”

整个教室瞬间静了,连在讲台上的老师也愣住,许世豪却只盯着方澄那边。一直骚扰方澄的女生想转过头来,却被方澄一把扯住了手臂,女生有点焦急地催促道:

“方澄!”

方澄只是摇了摇头,那女生还想说点什么,台上的老师开口了:

“何丽红,安静。”许世豪不能得罪,老师只能向何丽红开刀。

何丽红并没静下来,反倒举手跟老师道:

“老师,我们想去洗手间。”她说着,左手不断拉扯不愿动的方澄,看得许世豪火冒三丈。

“喂,你还不停手!”

何丽红缩了一下,但仍然继续扯着方澄要往外走,许世豪霍地站起来走过去,大力拉开何丽红的手,见到方澄纤细的臂上已留了红印,他更生气了,冲着何丽红就是一顿骂:

“我说话你是没听懂吗,叫你停手还不停,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

何丽红抖了一下,身为室友,何丽红跟方澄一向要好,虽然方澄什么都没说,但她有眼睛看,自然看到方澄满身的伤口。放眼整个校园,敢掳人伤人的除了许世豪还有谁?她怕被许世豪找麻烦,但也不愿丢下方澄不管,动作一下子就缓下来了。

“我、她……”

“别再说了……”方澄的声音忽然低下去,许世豪这才看到她的脸苍白得几近透明,原本粉嫩红艳的唇瓣紫中带青,额侧甚至湿润润的冒着细汗,心里顿时闷闷地疼了一下,焦急地问:“你怎么了?”

何丽红立刻扶着方澄,并且再次举手。“老师,我们去洗手间。”

老师见方澄脸色的确不好,点头准了,方澄这才用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她刚走了一步,双腿一软就要摔倒,何丽红差点被她带下去,还好许世豪眼疾手快把方澄圈住了。

“你、你快放手!”何丽红鼓起勇气说了声,但许世豪压根没理她。他一手稳住方澄,慢慢把她带出教室,一手掏出手机扔给何丽红:“打电话给我的司机,让他立刻来教学楼下。”

“?”何丽红眼里满是疑惑。

“去医院!”许世豪瞪了她一眼,就没见过这么没眼色的人!

何丽红连忙捧起手机,手忙脚乱地要找出司机的电话号码。可怜她这小县城来的从没用过智能手机,在捱了许世豪好几下吓人的怒视后,她才含着泪找到了老周,把许世豪的命令传达了。

许世豪一直掺扶着方澄,大手圈住的单薄身躯像一折就断,他不得不放轻了力度,但方澄此时虚软无力,眉头紧皱,脸色益发苍白,要不是许世豪她早已软倒在地。许世豪见她的样子愈来愈难受,脚步一顿,双手一提就把她横抱起来。

怀中的人儿轻如羽毛,一向冷静的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全身甚至像堕入寒冰池水般微微颤栗着。她连在仓库满身是伤回来都不皱一下眉头,现在是有多疼才逼得她如此?

快步奔下楼梯,见老周的车子还没到,许世豪觉得再等下去他就要爆炸了,当下不再迟疑,搂紧了方澄往校门奔去。

老周驾着车子进校园时看到的,就是少爷抱着一个小女生狂奔而来,在他俩后面还隐约看到另一女生在气喘喘地追赶着。老周赶紧把车驶到少爷前面,许世豪粗暴地打开门,轻手轻脚地把方澄放平在后车厢里,然后自己也挤进去,还没关上门已经对老周道:

“去医院!”

刚准备离开,老周就听到车外传来阵阵叫唤:

“喂,等等我!”

老周迟疑了下,许世豪凝望着方澄益发苍白的脸色,沉下脸吼:“还磨蹭什么,走!”

许世豪一声令下,车子立刻如离弦的箭往校门外奔去,徒留下何丽红一人在林荫大道上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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