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月,菱月。”韩祈傲牢牢地固定住她不断挥动的双手,心痛的道:“你放心,是谁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告诉我,我一定不会饶了他的,一定不会的。”
可是菱月,你先醒来好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我都不会在意,只要你醒过来好吗?菱月!
天渐渐地亮了起来,折腾了一夜的菱月也慢慢的又恢复了沉静。韩祈傲伸出手来,轻轻的擦去她眼角未干的泪痕。轻声道:“菱月,到底是谁把你害成了这样?你告诉我,我一定会替你报仇!可是,你要先醒过来呀菱月,醒过来好吗?菱月。”
沉重的眼皮轻轻的动了一下,仿佛感知到了他的心声。他立刻屏住了呼吸,似乎害怕自己稍微一动就会吓到床上的人儿。
“菱月,醒醒。”他小声的唤她,想要用一腔的柔情将朦胧中的人唤醒。
一双美目终于不负期望的缓缓睁开,在无力的对上他充满温情的眼睛之后,竟是眨也不眨的仔细审视起他来。仿佛有一世那么长,又仿佛有一世那么短。
“韩祈傲?”菱月朱唇微微开启,欣喜却似乎又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面前正柔和的看着自己的韩祈傲。是他么?真的是他么?经历了生死离别,原来再遇见他,是这样幸福的事情。
“皇子妃,你醒了?”小广惊喜的喊着。
“韩祈傲,真的是你吗?是不是我还在做梦?”菱月的眼中泛起泪水,她挣扎着起身,伸出手去摸他已明显疲惫的脸。
看到韩祈傲只是望着菱月却不说话,小广赶紧的开口回道:“皇子妃,这是主子呀。主子在这里守了你两天了,皇子妃,你可醒了呀。”
“韩祈傲。”在确定自己面前坐的真的是韩祈傲之后,菱月竟然伸开双臂紧紧地搂搂住了他,哭着道:“韩祈傲,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吗?司马田死了,缃儿死了,我们的孩子也死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韩祈傲静静的任由她死死地抱着自己放声大哭,那分明已经举起来想要环抱她的手,却在半空中又轻轻的垂了下去。心里明明已经因为她的醒来而激动不已,脸上的表情却在一瞬间凉了下去,只是淡漠的道:“你要该怎么办,还需要本皇子明示么?”
一句话,僵住了小广脸上的笑。他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看着韩祈傲,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又开始卖什么药。
菱月也明显的楞了一下,她缓缓的松开紧搂着韩祈傲脖颈的胳膊,看着他,疑惑的道:“你、你说什么?对了,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你救了我吗?”
“是本皇子救了你没错。”韩祈傲从床边站起身,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道:“不过,那也只是出于本皇子的善心。你我,毕竟是夫妻。”
“夫妻?”菱月皱了皱眉头,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之前的事情,喃喃的道:“可是我记得,我好像已经被你韩祈傲给休了呀?”
“本皇子已经决定收回那封休书。”韩祈傲背过身去,冷冷的道:“你与本皇子之间毕竟是两国联姻,本皇子不能因为你而至两国的交情与不顾。更何况,休了你让你跟陆子去成双成对,倒不如留下你,让你守着本皇子老死府中。”
“韩祈傲,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菱月伤心的大喊,却不料因喊的太过激而猛烈的咳嗽起来,“噗”的一声竟喷出了一口鲜血。
“皇子妃、皇子妃。”小广吓的赶紧的跑过去扶住她,焦急的道:“主子,皇子妃吐血了。皇子妃,您撑着,奴才、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门,用力的推开又关上。屋里,便只剩下了菱月和韩祈傲两个人。
“韩祈傲。”菱月强撑着身体,看着他的背影,幽怨的道:“你既然不相信我,又何苦要救我。让我跟着司马田、跟着缃儿,还有我的孩子一起去了不是更好吗?”
韩祈傲紧紧的攥紧了双拳,强忍着要回过身去抱住她的冲动,缓缓的道:“本皇子不是说了么?你我毕竟是夫妻,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
“这是你的真心的话吗?”菱月含着眼泪,悲痛的追问:“你救我只是出于善心,只是因为我们曾经是夫妻么?可是缃儿说,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你陪我去丹秋见我娘最后一面,你看我不高兴的时候会陪我游湖,知道我有危险,你会拼了命一样的去救我。这些都是真的不是吗?可是,韩祈傲,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明明感到你爱我的时候,你突然又会对我那么冷漠?这就是你爱一个人的方式吗?还是,你根本就只是在耍我?”
“这很重要么?”声音淡淡的,却有一种拼命压抑住的伤感。
“是的,这对于你来说也许不重要。”菱月凄凄的笑着:“或者说,你与我都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可是对也好,错也好,我却已经再也没有了选择的机会。”
“好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还是好好养病吧。”不忍心她再这么的伤心下去,他开口劝慰。又道:“还有,缃儿没有死,她被左勤将军救下,现在正在府里养伤。”
“什么?缃儿没有死?”菱月擦一把眼泪,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的追问着:“你说的是真的吗?缃儿真的没有死,真的吗?”
“是。”简简单单的吐出这一个字,他便匆匆的开门而去。不能多做停留是不是?怕自己忍不住的想要将她搂入怀里,怕自己会恨不下心来对她冷漠。她的伤心,将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
深深的吸一口气,将快要流出来的泪水都咽回去。扭头,淡淡的吩咐守在门前的侍女:“好好的照顾皇子妃,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她。”
柔和的阳光照在他有些倦怠的脸上,真希望这一切快点结束呀。
玄月国。冰冷的玄月殿里,君主欧阳冽异常严厉的看着地下跪着的男子。男子一身青衣,头悬黑纱,静静的承受着欧阳冽凌厉的眼神,黑纱下,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却藏着淡淡的忧伤。
欧阳冽的身旁站着巫天,他看一眼欧阳冽,道:“君主,那灭天咒已破,无生佩也已恢复灵性。现如今破除诅咒的条件也已具备,不如。”
“不可以。”青衣使者抬头否决,道:“君主,巫天师兄,我们为什么要用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解除我们的诅咒?这太残忍了,太残忍了。”
“住口。”欧阳冽怒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你忘了你的使命是什么了么?既然已经找到了破除诅咒的条件,为何要放弃?你要至玄月国几万人的生命与不顾么?”
“君主。”青衣使者据理抗争:“几万玄月国的生命是你在在乎,而我只在乎她一个人,我不怕死,就算死,我也不能让人伤害她”
“青衣。”巫天厉声打断他的话,道:“你这样说简直太自私了!难道,玄月国几千几万人的性命,还不抵一个小小的女子么?
“几千几万人的生命就是命,那她的命就不是命了么?”青衣缓缓的抬着头看着巫天,道:“她原本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她有自己爱的人,有自己牵挂的事。凭什么,凭什么就要因为我们而放弃她原有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