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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文语篇(2)

——(法)莫泊桑《遗产》

至于天空,那是铝灰色的,迷迷茫茫,混混沌沌。飞机越飞越高,渐渐地底下的东西完全看不清了,周围完全是一片灰暗之色,阴霾把飞机都包裹起来了。“如堕云里雾中”,用这句话来形容那种滋味,是最贴切不过了。

——秦牧《欧洲的风雪和阴霾》

尾巴,那两颗最大最大的上面长着一些睫毛。一个微红的、丰润的、带笑的面容,在那上方浮动……在它的下面,还闪耀着两颗小的,也长着一些睫毛的星光,一个小的带笑的面容在浮动。

——叶紫《星》

近来每晚八点钟以后,火星就从东南方的地平线升起。它比附近天空中的任何一个星星都亮,不论你在哪里,都很容易找到它。

——李杭《秋夜谈火星》

这时候,暴风雪愈来愈猛,刺骨的寒风带来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寒风摇撼着树枝,狂啸怒号,发狂似的吹开整个雪堆,把它卷入空中。寒风不住呼啸,方向变化无定,几乎掀翻了雪橇和马匹,好像尖石子似的刮着骑马人的脸,叫他们透不过气来、说不出话来。缚在雪橇辕杆上的铃子全然听不见声音了,在这旋风的怒号和呼啸声中,只听得一阵阵凄苦的声音,像狼嚎,又像远处的马嘶,有时又像人们在大难之中的呼救声。

——(波兰)里克微支《十字军骑士》

小南风真像个娃娃躺在黄毯子上了,嘻嘻地笑着,从这一边,滚到那一边;跌下去了,在小河的水面上翻翻身,在草坡子上撂个蹦儿,又躺到黄毯子上,又从那一边,滚到这一边……

——浩然《艳阳天》

北风从长城外吹来,河北大平原卷起旋转的黄尘,这是结冰的季节了。夏秋两季,辽阔的田野遍是葱绿的庄稼和草木,密丛丛地遮蔽着远近的村庄。现在,庄稼倒了,草木凋零了,每个村庄都赤裸裸地暴露出来。风变成没遮拦的小霸王,打着响亮的唿哨,狂放地到处奔跑,跑过荒寒无边的野地,跑过空虚的村街,无理地摇撼着人家闭紧的窗门,时时还扬起大把的沙土,撒向谁家的纸窗,风驱逐开人类,暂时霸占了这个世界。

——杨朔《风暴》

风呼啸着,在草原上奔跑,滴溜溜地乱转,刮得青草发出一片响声,闹得雷声和车轮的吱嘎声反而听不见了。这风从黑色的雨云里刮过来,卷起滚滚的灰尘,带来雨和潮湿土地的气味,月光昏暗,仿佛变得肮脏多了似的,星星越发黯淡,可以看见滚滚的烟尘跟它的阴影顺着大道的边沿急忙跑到后面什么地方去。这时候旋风盘旋着,从地面尘土里卷走枯草和羽毛,大概升上了天空……透过迷眼的灰土,除了闪电的亮光以外什么也看不见。

——(俄)契诃夫《草原》

风暴达到了它的最高点。它不但可怕,而且可憎可怖。大海的翻腾一直达到了天穹。密云到现在还笼罩在头顶上,它似乎为所欲为,它施加压力,使波涛暴怒,它自身却保持不祥的镇静。下面是发狂,上面是发怒。满天都在吹气,整个大海成了泡沫,这就是风的权力。飓风是司命的神,他被自己的凶恶弄沉醉了、糊涂了,它变成了旋风。这是盲目地在制造黑夜。有的风暴发了狂,疯疯癫癫爬上了天穹的脑顶。天穹也张皇失措,只好暗暗地用雷鸣来回答。再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了。这真是最凶恶的时刻。

——(法)雨果《海上劳工》

风在地面上飞掠而过,发出像猎狗顺着嗅迹穷追猛赶时狂吠的声音。风啃啮耕耘过的田野,在丛林周围吠叫,刨开积雪,扯断果园的树枝,沿着大路狂跑,在溪流上东闻西嗅;风不费多少力气,到处把一切简陋的茅草屋顶和篱笆都摧毁了。这之后,风依旧狂吠着,却向森林逃奔而去。继这阵狂风之后,就在当天晚上,又从昏暗中冒出了几阵巨风;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的嘴巴里,伸出了长长的锐利的风舌。

——(波兰)莱蒙特《农民》

三月晴朗的午后,空气真是柔和得很,温暖的微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酝酿出来的,带着一种不可捉摸的醉意,使人感到十分适意,同时又使人昏昏迷迷的朝想像空间搂抱过去……

——倪贻德《初恋》

盛夏的傍晚。一阵阵轻柔的和缓的小北风,飘出完达山谷,掠过牡丹江面,把果园里的香味,把大江上的波浪的清凉,一丝丝、一股股地吹送进江南岸的龙泉镇,渐渐地,镇子里的暴热和喧闹消歇了。马路旁的白杨、垂柳,庭院中的丁香、海棠,也全从酷暑的困倦中醒了来。清风在绿叶间簌簌流动,花香在屋檐下悄悄飘荡。一切都是惬意的,宁静的。整个沿江排开的小城,如同一个仰面静卧的巨人,正用它全部身心去感受晚风的恩泽,去尽享风中那淡淡的幽香和湿润的爽意。

——刘亚舟《幸运儿》

三九寒风搅着飞雪,在阴沉的街头大发淫威,在房顶上呼啸,鞭打着行人的面庞、脊梁。人们都觉得寒风已经钻进了心房;心脏仿佛立即就要被冻僵。

飒飒的风轻悄悄地牵起柔柳的手臂,伴着草丛里金铃子的歌声与蟋蟀的琴声,翩然起舞,夜来香和米兰幽然开放,发出丝丝清冷的香。

天气越来越冷了,还刮起了风,凉飕飕的,真吹人心寒,山里的竹子、树木“哗哗”直响,狂风卷着树枝、树叶挥动,像魔鬼的爪子在乱舞。

风是温驯的,而且它往往是从繁花的山林里吹过来,带来了一股幽远的淡香,连着一息滋润的水汽,摩娑着颜面,轻绕着肩腰,就这单纯的呼吸已是无穷的快乐。

海完全变了模样。

我认不清楚平日见惯的海了。潮暴涨起来,淹没了整个海滩。愤怒的波涛不住地往岸边打来。风在海上面吼叫着飞舞。海在风下面挣扎着跳动。眼睛望过去,就只看见一片黑暗。黑暗中幻象般地闪动着白光,好像海在眨眼睛,海在张口吐白沫。

风,在树林子里面躲藏了一天,晚间悄悄地溜了出来,无声地溶解着闷热,散发着清凉。

迎面便是一阵饱含着清晨芳香的风,吹动了我的头发,我的衣襟,纯净的柔柔的,吹得我心都醉了。

风在树枝中间柔声地叹息,搅得房顶上的湿草发出沙沙的响声,用有节律的音乐打破了夜间那种抑郁的沉静。

风,像惊狂了的大精灵,扯天扯地地疾走,四面八方地乱卷,像不知怎好而决定乱撞的恶魔,忽然横扫,乘其不备地袭击着地上的一切。

一片白雪皑皑的广阔原野,卷着团团雪粉的狂风,发出冷酷尖细的啸声,来回疾驰,上下飞舞。

北风肆无忌惮地摇撼着老树,在光秃秃的树梢上怪叫着。凄厉的西北风在山口中穿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

雨有细雨、疏雨、阵雨、暴雨、大雨、小雨、阴雨、霖雨、霪雨、好雨、密雨、烟雨,还有毛毛雨、杏花雨、黄梅雨、豆花雨、桑枯雨、倾盆雨、及时雨,面目各异。每个人眼中的雨,也别有一种情韵。

最缠绵的莫过于春雨。她是那么轻柔,那么温情,在淡淡的细雨中结伴散步,很容易跌入浪漫的氛围。

最惬意的莫过于夏雨。她是那么突然,那么热烈,在哗哗的暴雨中洗涤心灵,胸中的烦躁与沮丧一扫而尽。

最潇洒的莫过于秋雨。她是那么飘逸,那么疏放,在霏霏的烟雨中悠然沉思,你会体味到人生成熟的魅力。

最沉重的莫过于冬雨。她是那么冷峻,那么愀然,在咚咚的阵雨中追溯往昔,将勾起你逝去的惆怅,还有依恋的良宵。

——曹正文《雨缘》

黄昏已近,一场大雷雨就要来了。从中午起,天气就热得人透不过气来,远处隆隆的雷声不绝;大片浓密的黑云早先就横在远远的天边,像铅色的幕布一样,现在它开始扩大了,而且在树梢上出现了;闷热的空气受到快要到来的大雷雨愈来愈强烈的震动,开始更加显著地颤抖起来了;刮起了风,一下子吹得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后来又停息了,然后又接连地响着,吼着。幽暗降临大地了,迅速地赶走了落日最后的霞辉,浓密的云仿佛得到自由似的,突然浮动起来,飘过了天空,雨点落下来了,闪电突然间亮起一道红光,雷声沉重地、愤怒地滚滚而来了。

——(俄)屠格涅夫《僻静的角落》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雨。因为它迷蒙而含蓄,因为它充满生机,因为它总是快快活活,因为只有它才连结着无边的天和无边的地。

“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春天的小雨便是大自然的温柔与谦逊,大自然的慷慨与恩宠,却也是大自然的顽皮。它存在着,它抚摸着,它滋润着,却不留下痕迹。用眼睛是很难找到它的,要用手心,用脸颊,用你的等待青春的滋润的心。

——王蒙《雨·船》

秋雨霏霏,飘飘洒洒。如丝,如绢,如雾,如烟。落在脸上凉丝丝,流进嘴里,甜津津,像米酒,像蜂蜜,使人如醺,如梦,如痴,如醉。

——郭保林《八月,成熟的故乡》

倾盆大雨从变黑了的天空里倾泻下来。这不是雨,而是乱响的、叫人站不住脚的倾泻下来的水,是狂暴的充满了旋卷的黑暗的水旋风,从四面八方倾泻下来。

——(前苏联)绥拉菲摩维支《铁流》

暴风雨正在外面疯狂地咆哮。迅疾的闪电用突然迸发的惨白光芒,一次又一次地照亮了整个房间,滚动的可怕的雷声把屋基都要震坍了。在雷声的轰响中,可以非常清楚地听到冰雹落地的哒哒声和骤雨的喧哗声。猛烈的北风发出了尖啸,向所有的门窗和缝隙吹来。

——(意)乔万尼奥里《斯巴达克思》

雨后的天空湛蓝透明,东方飘起一道轻柔的彩虹,几条镶着金边的白云在天空中飘浮、消散……尘埃被沉淀到潮湿的地上,空气早已纯洁、清爽,散发着甜蜜而又热膻的气息。树枝上挂满了颗颗水珠儿,宛如一串串银珠儿,光闪闪、油亮亮、喜盈盈的。油绿的草地,一脚踩下去像弹熟了的棉花,一点声音也没有。长满车轱辘菜、婆婆丁、柳蒿菜和黄瓜香的路旁,砸碗茶、野百合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朵温温柔柔、清清秀秀、腼腼腆腆地开放了。

——丛振谦《乡村烟雨国》

蒙蒙细雨,细雨蒙蒙,小雨,有山泉的清幽、纯朴,有绵绵的诗意;弥漫天空的小雨,没有阴沉、悲凉,只有清新、翠绿。

那雨一会儿像用瓢子往外泼,一会儿又像筛子往下筛;一会儿又像喷雾器在那儿不慌不忙地喷洒——大一阵子,又小一阵子,交错、持续地进行着。

雨花儿在碎石子路上砰然开放,洋溢着美丽,寄寓着欢乐,汇成一条清亮的小溪,滋润着大地。

岸边,柳如烟丝,在风雨中微微拂动着柔软的腰肢。远处景物,罩在烟雨之中,一片朦胧。

傍午的时候,雾变成了牛毛雨,像帘子似的老是挂在窗前,两三丈以外,便只见一片烟云——依然遮抹一切,只不是雾样的罢了。

千丝万缕的银线,密密麻麻地在天地间不停地织着,或横飞,或斜飘,或直洒,纵横交错,纷纷扬扬。

雨花仙子迫不及待地摇动花篮,把素白云洁的小花撒在小块绿茵上,那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奇葩,刹那间进入到另一个世界中去。

这时,电光闪闪,雷声隆隆;老天爷不时以雷霆万钧之势倾下惊天撼地的滂沱骤雨——这雨在拼命地往下打,打得天井上的玻璃和窗台都噼里啪啦响。

雨声奔腾,如一千亿个泉水,一千亿个瀑布,集在一起冲落,崩塌下来,异样地猖狂放肆,每块云全都在畅快地漏泄。

不管那雨是要淅沥沥地下,或者是哗啦啦地下;也不管是嚎啕雷雨,或者绵绵细雨、春雨、梅雨、急雨、霪雨……它总带给大地无限生机,而滋润了万物。

天山上的雨是寻常的,一下就是两三天,像牛毛,像绣花针,像细线,密密地斜织着,给她穿了一身绿如染、碧似锦的新装。

雨珠儿繁杂地打着窗上的玻璃,风吹着湿透的树枝儿,带着密叶,横扫廊外的阑干,簌簌乱响。

立在大榕树下,微风过处,小雨点如同仙女散花般飘洒下来,落在衣襟,滚进颈项,冰凉凉,冷丝丝。草地一片葱翠,每一片光溜溜的叶尖上,都噙着一滴晶莹的喜泪。不论是窗外的雨、林中的雨,它总像一个爱跳舞的少女,每当看到它的跳跃,又叫人如何不想与它共舞一曲华尔兹、迪斯科或探戈呢?

雨,又一次缠缠绵绵,虽只是细雨濛濛,但它却将飞扬的尘土轻轻覆盖,让树叶现出亮丽的色泽,让花瓣上又滚动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铺天盖地的春雨之中,远山恢恢,近水涟涟,舳舻相连,樯桅林立,犹如一幅淡淡的水彩画无限展卷。

一道曲折的电光,在墨一般黑的天空中颤抖了两下,在这一瞬间,我看见两边的庄稼在暴雨的密网里挣扎似的摇摆着;大树像跑步似的弯下腰;暴雨汇成水流的大路上击起了泡沫和水花,狂风又把水花吹成了尘雾,打着旋儿。电光熄灭了,又是一片漆黑。那雷声就像有一万个铁球在洋铁板上滚动、轰隆……刚滚向远方,猛然间又一个霹雷,像炸裂的炮弹,在头上响起来。

——管桦《暴风雨之夜》

震撼着草原和天空的雷声现在响得这么厉害,而且这么匆忙,好像每一声雷响都要告诉大地一桩对它非常重要的事情。雷声一个一个地互相追逐,差不多一直不停地在吼叫。给闪电拉破了的天空在打战,草原也在打战,一会儿有一道深蓝色的火焰照亮了整个草原,一会儿草原又陷进一种冰冷的、沉重的、浓密的黑暗里去。

——(前苏联)高尔基《阿尔希普爷爷和廖恩卡》

霎时间,森林里传来让人心惊胆战的吼声。随着这吼声,尘土漫天,树叶乱飞。突然,天,一下子便黑乌乌地压下来了。整个天空,都是炸雷的响声,震得人耳朵发麻,锯齿形的电光,不时地冲撞天空,击打山峰。转眼之间,三滴一大碗的雨点,敲打着嘉陵江,敲打着高山峻岭……

——杜鹏程《在和平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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