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见到即墨渠是在今晚。
两人先是安静了一会,见他抬手,她身子微颤但依然立在原地。他的手背搭在额头,不似清晨时的冰凉。
“我……好多了。”装病却有人是真的关心,心下忐忑。
“你……”她在此停顿了一会。她想问,清晨时,他守在床榻旁多久了。
“晚膳吃了么。”想太多晚膳的,极快从脑中飘过。
“未。”即墨渠回。
即墨渠惜字如金,从未发现他不善正常言语。
“与……”后宫嫔妃相处言语也如此生硬。
话卡了。
“吃饺子。”她忘了甚么时候该吃饺子,这里是否也有如此习俗。吃饺子,好像是意义团圆。
“恩。”
“面粉。”与言语障碍的人交流,她是不是脑子短路了。
“坐罢。”她道。主人,不是应主动坐下,之后在招呼她,她等了许久。
即墨渠行至案前坐下,放下手中的匣子。手放于身侧的软垫,示意。
“我去厨房。”
“你说我做。”
她愣了一会,居然点头。一路上追悔莫及。主人亲自下厨,太过了。可他说出的话,她很难再拒绝。换作以前,她可曾对他说不,有,一次。喝醉时。记得很清楚,可即墨渠,他竟可将她不同时间说过的话串起来,简略概括。
你说过想去的地方有我,我陪在你身边,你便开心。
我不会离开你。想去的地方是有即墨渠的,未有他的地方我哪也不想去。
这样你很开心么。
是。
而后,她吻了他。
而后,缠绵。
他的手握着她的手,包裹在手心。
即墨渠,即墨渠。
她的目光移向远处,某个地方,不看路,他与她一起,不担心摔倒。她怕会忍不住将一切告诉他。她怕,很多,皆是关于他。
那日,即墨渠并未回宫。即墨渠做的饺子不好吃,他们全吃完了。
在他未开口,未做甚么时,她拒绝了,他为她沐浴,只是沐浴,暧昧却无比温馨,是爱人才会如此的。倚在浴池旁立着的屏风良久,她需要时间休息。如此她可像今日般若无其事对他。若还有明日的话。
她唇边勾起不加掩饰,苦涩的笑。
指腹摩挲左手手心的疤痕,他也是如此细致用指腹摩挲她的手心。他未问,手心的疤痕为何不见好。她未告诉他,其实她不想它好起来。他在身边,会为她抹药,不在,她不想打理。自那日,他未再为她抹药。
即墨渠,时间改变很多,是否他也在其中。
即墨渠,即墨渠……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嗓子微哑,是想哭了。
即墨渠,变好了。
她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即墨渠是一直都很好。
她呢。
堵在心口,痛到深处喘不过气。
见到他时,所有心绪暂停了思考,轻声道了句。
“早。”
“早。”不自然的单音。
她未想过他会回。
说话言简意赅,出言有章,深不可测的即墨渠,也会有不自然的时候,是不是应取笑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