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有位大人被抄家。”小二道。
“怎么了。”问客很平静问一句。
“他家的枕头绣了金线,鸡也是金子做的,你说不是贪官是甚么。”
“结果呢。”问客提起好奇心问道。
“斩首连株。”
“也是,可也太快了罢。”问客道,前不久才放了豪言被偷了鸡,竟这么快招来杀身之祸。
“莫非认识那位大人。”
“不,不是。”问客回道。
颜礼郑智一旁怡然自得,看楼下街上的风景路人。
问客与枕头大人可是同僚,姓名不详,官居六品,常与之一起。心虚一番,回望四顾。便发现熟悉的脸,一时想不起何人,走来细看。
“《春秋》博士。”问客恍然乎道。显然只知颜礼郑智的官职。
“光禄寺署正大人请坐。”颜礼郑智闻言回头看他,跟着便起身道。
“博士客气了,在外我们便是朋友,你也坐罢。”
见颜礼郑智迟疑又道,“坐罢。”
颜礼郑智只好坐下。
“博士常在此处。”
“是。”颜礼郑智回。
“博士倒是惬意,令人向往。”光禄寺署正听闻今日之事感慨颇多。
“下官不过是闲人,不似大人身居要职。”
“博士是太常大人举荐,怎会是闲人呢。”
奸人,图谋不轨。
“太常大人正直。”颜礼郑智道。
光禄寺署正贻笑道,“是。”
“要不下官叫一些小菜。”颜礼郑智客客气气问。忙是不可帮,但不能得罪于他。
“不敢相瞒,本次出来为了办一些食材,逗留太久不甚妥当。”
“是下官有欠考虑。”
“无碍。”光禄寺署正道。
“与博士相谈愉快,还不知博士贵姓。”
他们至多闲聊一盏茶而已,就愉快了。
“下官姓颜。”颜礼郑智道。见光禄寺署正仍未收回目光只好又道:“名,礼郑智。字……子木。”字,暂就如此。
“好名,好字。”光禄寺署正赞赏道。
“大人过奖了。”
“姓茗,名善。字未汕。”光禄寺署正自报家门道。
颜礼郑智只好笑了一下,随即客气称呼一声,“茗大人。”
“颜大人可娶了妻,家中还有些甚么人。”茗善问道。
“家中还有……妹妹,尚未娶妻。”茗大人,只管膳食便是,查户口作甚。
“如此啊。”茗善道。
“不若这样,我帮礼郑智说媒可否。”
“这如何使得。”颜礼郑智道。茗大人还是快些回去罢,堂堂茗大人为何独自来采购。身旁的人最好来寻他,将他认领回去。
“无碍。你我相识一场。”
“下官只是八品京官,家中还有妹妹,除了家用,每月余下的银两皆花在置办牲畜上。娶妻恐实难养她。”颜礼郑智道。回去定要养许多牲畜才行,不然还了得。
“颜大人清廉。”
“妻是用来疼的,若给不了她无忧后顾,下官不愿娶妻,委屈于她。”颜礼郑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若嫁于礼郑智的女子该会很幸运。”茗善夸奖道。
颜礼郑智讪讪的笑了笑。颜礼郑智谎言一接一,茗善怎就配合溜须拍马屁。
“礼郑智家中的妹妹,可到了及笄之年。”茗善道。
“妹妹她已有了心上人。”颜礼郑智说起谎,眼都没眨。
茗善只好作罢。
“颜大人下次再聊罢。”茗善起身道。
“恭送大人。”颜礼郑智起身作辑。
走了。颜礼郑智家的户口皆查了遍。再问下去,便是颜礼郑智贵庚,从哪来,何时住在这。为何常来茶楼。如今牲畜几只,分别是甚么,牛羊猪马各有几头。分别吃甚么要不要问。饲料谷类……草……甚么的。要不茗大人烧银票买给它们吃。
“颜姑娘还未十九,是妹妹比较妥当。”颜礼郑智示意冠起的发。
“公子刚过十八的生辰不久。”颜已道。
颜礼郑智又示意冠起的发。
颜已语塞。
“近日几位公子可有找你。”颜礼郑智道。
“公子用了甚么法子。”颜已摇头,问道。
“男色。”颜礼郑智勾唇而道。
“他们看上公子了。”颜已道。
“其实,他们是怕万一呢。”颜礼郑智道。
颜已听后,不由失笑。
“公子怎不去上朝了。”
“如此已很好了。”颜礼郑智道。
入夜,颜礼郑智仍是一点睡意也无,坐于床榻。失眠之症,愈发严重。起初并不以为意,不想已两年了。
得了自由的近一年,颜礼郑智也尝试过许多方法。平躺睡大字,不知从何听来的,毫不奏效。扒着睡也是无用功。两三更才渐渐有睡意,时而天亮才阖了眼。睡不着便会想些事打发时间。
过去的事,当下的事。记忆深刻的,便会常常窜入脑海,一遍又一遍反复。因曾经快乐过,而又因不再拥有而苦痛。因曾经的苦痛,越是挣脱,反而逃不开,想着将脑子放空,安然睡去,却偏生求不得。
现颜礼郑智不再想其他,便坐于床榻。何时有了睡意,便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