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杰拿出一支烟点燃了，深深吸一口，看着袅袅的烟雾，接着说道：“唐凌死了以后，还留下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是他跟D。G的一个相好生的，由于他们没有结婚，外人很少知道这段情事，不过，唐凌匪帮的大部分财产都放在这个相好的家里，因此，他的后代才能得以在他死后还能很好地生活下去，这个孩子继承了唐家族的剽悍血脉，长大以后，在乱世中做到师长的位置，他静静地等待羽翼丰满，才向成家下手，利用手中的权势把成家的家产据为己有，把成家的人杀的杀，枪毙的枪毙，一个偌大的成家就此败落了，再过十年，成家的后人终于长大，这一次，成家以反面人物出现了，成家是匪，唐家是财势显赫的有财有权的人家，成家刺杀了唐凌的儿子唐丰通，唐家族记住了这段仇恨，想方设法把唐丰通的仇给报了，这一段仇恨越结越深，经过辗转报复，到了你这一代，我猜想，在你爸爸的心里，你固然是一个女孩子，不适合卷入家族仇恨里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段仇恨应该在这一代画上一个句号了，你不了解这段历史，是因为你爸爸根本不想让家族的仇恨传下来，难道，你还视成家为唐家的仇人吗？”
李妍愣愣看着张杰，说道：“你是从那里得到这段我也不知道的历史的？谁知道你是不是编排了假话来蒙蔽我？”
张杰掐灭烟头，说道：“我调了D。G近一百年的历史档案，这才找到唐家族和成家的仇恨纠结的始末，原来，我也不想把这段历史让你知道，当你知道自己的先人是土匪，因为野心而结下仇恨，对你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可是，看到你至今还钻在仇恨的牛角尖里，我不得不把这段历史说出来，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对你今天的行为，都没有任何帮助，你还是不要为自己杀人的行为找借口了吧。”
李妍的精神终于被打垮了，她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地哭泣了半晌，这才闭上眼睛，回忆道：“我知道凭着我自己还不能替我爸爸报仇，就利用汪述情好色的弱点，把他拉下水，我掌握了他跟张媛媛偷情的证据，威胁他帮我做事，就在我谋划复仇的阶段，汪述情跟张媛媛的关系，终于被张媛媛的丈夫孙一夫发现了，为了灭口，汪述情就吩咐他的表弟金浩开车撞死了孙一夫，后来，金浩说，有一个叫阎王的人知道了他开车撞死孙一夫的事实，要敲诈他。汪述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办法了，这才找到我，被我狠狠责骂了一顿之后，他终于说出要杀死金浩灭口的话，我灵机一动，正想用这个案子引开警方的视线，我的目的就是利用成英离开D。G，保护最薄弱的时刻，杀死他。”
张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这个计划，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李妍脸色惨然一笑，说道：“就在你从百花宾馆的天棚上下来的那刻起，我知道，就是战胜了你，也逃不过警方的追捕，何况是报仇呢？于是，我利用你还不掌握我的全盘计划之时，假意说自己是受害者，是成家争夺家产的牺牲品，取得你的同情心，侥幸逃过警方的视线，把成豪给抓住了，事实上，我的复仇计划也利用了成家内讧的机会，把成豪抓到W。H受审，让成英离开D。G，方便我再次下手，这都是整个计划不能缺少的环节。我不明白，我哪里有破绽让你重新对我起了疑心？”
张杰微微点头说道：“最开始怀疑的是你说自己不会开车，可是，我从那辆车已经做了二级维护上看出你会开车，既然你会开车，为什么要向我撒谎呢？只有一个原因，你在隐瞒一些事实，于是，我特意把车停在坡路上，下车买东西，车子下滑以后，我一直在关注你的行为，你一直很小心避开会开车的实事，当你看到车子快要滑到路口的时候，这才踩了刹车，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隐瞒会开车的事，根据犯罪心理学，当一个罪犯用刀子杀人的时候，在平常人的面前，他对刀子之类的东西远远避开，认为这样才能不引起别人的怀疑，从这个角度讲，我知道你要杀人一定会用车子，于是，我暗中留意一切，当今天早晨，成豪被送上审判庭，却意外地发现了金浩的尸体，我的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门，你利用金浩的尸体调开警力，再用车子撞死成英，所以，刑事科的人没去金浩的案发现场，而是来到机场通向市内的公路。成英才是成家最重要的人物，他也是此案中你最为关心的关键人物，对不对？”
李妍闭上眼睛说道：“除了会开车，你还看出了什么？”
张杰的表情停滞了一下，说道：“我还看出，你跟汪述情的交情很深，他基本上对你的在厂子里行为不管不问。”张杰说的是，郭多理对他说过的话，李妍来去自由，没人敢管，而身为一个厂长如果没有特别的关系，怎么能如此纵容下属？如果把这一切串起来，就意味着李妍在化工厂有深厚的背景，这一切，表面上却看不出来。
李妍好像笑了笑，不过，别人看不出来，张杰却能看到，她的眼睛亮了亮，又黯淡下去。张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接着说道：“除了这些，你对成杰的态度很耐人寻味，没有恋人间的关心和悲伤，好像，你对他的死反应平淡了一些，在我的印象中，你不是一个无情绝义的人，他追你，从D。G追到W。H，可是你，好像对他的追求浑不在意。”
李妍慢慢说道：“这个，我可以说明一下，我只爱我爱的人，对我不爱的人，凭着追求，得不到我的青睐，像那首歌里唱到的那样，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张杰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心里明白，李妍这是在借机表明心迹，好像，她喜欢他多一些，可是，他们两个一个是兵，一个是可能的犯人，就怕以后，很难走在一起。
张舒娅和赵宏伟在一旁听着两个人心有默契的对话，赵宏伟察言观色，心有所感，眼睛不时在张杰和李妍的脸上扫来扫去，张舒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看到李妍深情的心里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李妍，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别说你多高尚之类的话，要知道，你杀人的实事摆在眼前，趁早把一切都说出来吧。”
李妍把脖子一梗，冷笑着说道：“这位警官同志，你看到我杀人了吗？我到底杀了谁？”
张舒娅看她这样嚣张，气得站起来说道：“你杀死了成杰，准备杀死成豪，杀死金浩，也有你的一份，计划杀害成英，就是孙一夫之死，你也脱不开干系。若不是警方及时抓住了你，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你杀死呢。”
李妍笑了笑，扬声说道：“好啊，你有证据，就告我杀人去吧，还要我承认什么？只要你们没抓到凶手的案子，都栽在我头上好了，反正，我也活不下去了。”
张杰听着她呜咽的话语，心情很不好受，抬手阻止了张舒娅的质问，说道：“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你只要那你知道的都实事求是说出来好了。”
李妍摇摇头说道：“我不会再说了，还是那句话，你们有证据，尽管告我好了，没证据，我是不会承认的，就是成杰，我看见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说完，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张舒娅气得怒声喝道：“我看，对这样的人就是需要韩刑铐打，她才能招认。”
张杰厉声说道：“我们不能对可能嫌疑犯用刑，就是对犯人，也不能。”
张舒娅转头不客气地说道：“你对这个女人就是偏心，如果不是因为你放了她，又怎么会有企图杀死成英的事情发生？若不是我们行动迅速，今天要死的绝对不是成英自己，就是这样，你还要护着她，真是色迷心窍了你。”
李妍冷冷地说道：“这位女警官，你不要血口喷人啊，秦警官对我是非常公正的，当初在百花宾馆放了我，那是你们没有控告我杀人的证据，难道我住在宾馆里，就不能随意走走吗？走错了地方，那也是情有可原的，至于带着手术刀，我是一个医生，手术刀是我的职业工具，难道，我不能带着工具吗？再说，我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跟这位秦警官更是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没有任何肮脏的交易。”
张杰知道，李妍这么说话，那是在为他开脱，她已经是自身难保了，还处处想着不连累他，这样的朋友，很难得，不禁心里难过，默默不语。
张杰合上询问笔录，作总结说道：“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吧，赵宏伟，你把李妍暂时送到看守所里面，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赵宏伟站起来说道：“是。”
李妍被赵宏伟带走了，临出门，李妍停止脚步，回头深深看了张杰一眼，张杰心中一动，说道：“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人的，希望你能保持冷静的心态。”
他知道李妍做事激愤，身陷囹圄的情形之下，万一自杀了，那就十分可惜了。
李妍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低声说道：“我不会那么傻，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