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默然的门，蔚相思特意在卿舞所住的单元外停留了一会儿，脸上表现出一副踟蹰不定的神色。
随后她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不多久，严御风便出现在公寓外，两人上车后不知去了哪里。
蔚卿舞盯着每个房间内都有安装的监控设备，双手无意识的紧紧交握。
这么晚的时间，二姐会过来找默然做什么？从很久之前她就明白因为二姐的关系自己才能叫这个男人多看一眼，如今更是因为不愿二姐为难，所以他才勉强的同意了她留在这里。
原以为自己可以默默不求的留在他身边，只要能多跟他相处一刻也是好的。可事实上自己并没有以为的那样坚强，看到他跟二姐在一起，她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泛酸泛苦。
鼓足了勇气，她走到默然的单元门外按了门铃。
“你有落下东西么？”以为蔚相思去而复返，默然在开门的同时问话出声。
听到他的问话，蔚卿舞更觉难堪。
默然怔忡，“你还没休息？”虽然刚刚那通电话叫他有了些谱，但没想到她会跑上来找他。
蔚卿舞局促不安的看着自己的鞋尖，“我……我有话想跟你说，可以让……让我先进去吗？”她好想拿出自己干练的一面来面对他，可每每只要跟他这样近距离的相处，自己都会变得很没用。
默然迟疑片刻，而后侧身，“进来吧。”
看了眼时间，他比了比卧室内的小冰箱，“要喝点东西么？”
蔚卿舞摇摇头，“不用麻烦了，我不渴。”坐到沙发上后，感觉到他的注视，叫她更加如坐针毡。
兴许是真的带了些莫名的烦躁，他随手又点起一根烟。
“咳咳……咳……”蔚卿舞敏感的咳嗽几声，随后伸手捂住自己的唇，不想发出声音吵到他。
默然抬眼看了看她，想起刚才颜少的话，皱着眉将烟在玻璃缸内熄灭。
“抱歉，我不知道你对烟味敏感。”还是刚刚颜少见到他抽烟时似无意的说了句卿舞对烟味敏感。
蔚卿舞错愕的看着他，半晌后才慢慢的摇头，“我，我没事。”
沉默衍生出些许的压抑，默然扒了扒已经干的差不多的头发，其实他会想抽烟的时候并不多，只是偶尔无聊或者郁闷的时候才会想点一根。
“你想说什么？”见她迟迟不开口，他只好采取提问式。
蔚卿舞紧咬的下唇几乎看不出血色，默然蹙眉，“不要咬自己。”
“默……默然，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深吸了一口气，她豁出去的问道。
默然明显的愣了下，“谁告诉你的？”
蔚卿舞低着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因为二姐的关系所以不得不留下我，二姐是比我聪明，也比我漂亮，我……”
“等等。”默然抬手制止她的话，“你在说什么？”他怎么有种听不明白的感觉？
“如果不是二姐，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见到我？”虽然知道答案很可能是自己接受不了的，可她还是执意问了出来。
默然语调如常，“我会认识你，确实是因为她。”不过颜少从来没有对他下达过任何要礼遇蔚卿舞的命令，事实上有关蔚家的事，她几乎不会动用公司的人去做。
蔚卿舞勉强的笑了笑，“对不起，是我的错。因为我的一厢情愿，让你觉得困扰了。”
她的话叫默然有种说不出的不安，他盯着她低垂的脸，“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蔚卿舞猛然抬起头，“我会尽快搬出去，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好好照顾我二姐，这些年她为了爸爸跟我们这些人，已经做了太多事。我希望她能真的开心起来。”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颜少并不需要我的照顾。”他跟在上官浅颜身边，只是帮她分担公事而已。
蔚卿舞还沉浸在自己的难过里，“你喜欢二姐，虽然二姐心里喜欢过别的男人，可是那总会过去的。如果你可以给她幸福……”
“她的幸福不在我这里。”默然不悦的打断她的话，“不要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情妇，推我到其他人那里，不是你应该做的事。”她竟然要他去照顾颜少？
蔚卿舞被他强烈的情绪吓到，“你们……吵架了吗？”刚刚二姐从他这里离开的时候还在她门外站了好一会儿，那种欲言又止的神情是她之前所未见的。
默然轻抚着额头，“我不想再对你重复，我跟你二姐只是工作上的关系。除此之外，不会牵扯到床上。”他将话说的直白，也叫蔚卿舞在瞬间白了脸。
她没有忘记自己之前还在他的这张床上起来。
见她脸色不好，默然忍不住低咒，“****！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瞧她那是什么脸色？活像是他刚刚侮辱了她一样。
蔚卿舞僵硬的道，“对不起，我……”她其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不要重复这句话。”默然想要让自己的语气稍微和缓一些，至少，他不想叫她误会他是在生气。
蔚卿舞沉默了。
“如果你没有话想说，我们就来谈一谈你二姐。”他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
蔚卿舞微微愕然的抬头，然后又点了点，“好。”
见她没有要先出声的意思，默然吐了口气，“我跟在她身边做事已经有几个年头了，关于蔚家，也是在这几年之间零零碎碎的有些了解。你跟她，其实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对吧？”
“虽然那样，可是二姐是爸爸最疼爱的一个孩子。”蔚卿舞实话实说，并不是嫉妒，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默然淡道，“那些事我们撇开不提，你知不知道，她的存在缓和着蔚家的矛盾，却始终解不开她自己的心结？”
蔚卿舞略带茫然，“我不懂你的意思。”
默然扯扯唇，“关于她的事，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只是粗略的了解她喜欢过一个男人，可是却改变不了两人不能在一起的事实。大约是因为这样，所以她看到你对我的执着，才会改变初衷默许你接近。”其实最初一直到前不久，颜少都并不看好蔚卿舞同他有所牵扯。诚然，以姐姐的身份来看，他也不算是个值得信任的妹婿人选。
“是……秦雅扬么？”蔚卿舞想到两年多前那件事，“我二姐跟他离了婚。”
默然笑笑，“这个我不清楚，不过你觉得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可以当做跟你什么事都没发生么？”
蔚卿舞神情一僵，“你……你的意思是？”
“你进警界这几年，想必也知道不少关于我的事。我出身黑帮，没有什么傲人的家世背景。甚至，我连我母亲是谁都不清楚。”他很少在人前提起这事，可现在却这么轻易的说了。
“可是你并不在道恩家族，也从来没有用过道恩家族的势力。”蔚卿舞知道他那个家族内的斗争激烈，兄弟之间也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前不久，我父亲到高雄来，是为了避免我真的娶了李滕欢，避免造成子女****的丑闻。”他接着道，“从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老头子虽然冷血，却对仅有的一个女儿非常看重，不过我想不到的是这件事颜少也会知晓，甚至以此来做筹码叫道恩家跟我不再有任何牵扯。”
蔚卿舞怔怔，“二姐是希望帮你解除麻烦。而你……也并不想回去道恩家不是吗？”只要没了那牵扯跟麻烦，他就是孑然一身的自由人了吧。
“你说的没错。不过倾世的性质复杂，介于黑白两道之间，我也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明天就会……”
“你不要胡说！”蔚卿舞激烈的打断他诅咒自己的话，“我相信二姐，在我心里，她是最厉害的人。你在她身边做事，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看到她认真的神情，默然倏地低笑，“颜少说过，秦雅扬曾经要追求你，你都没有动心？”他只是单纯的带了些意外，也有了些好奇。
提到秦雅扬，蔚卿舞皱眉，“我讨厌商人，而且……他的花边新闻已经太多了，我不想自己也掺一脚。”
“你不能否认，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即便同样身为男人的他也很难否认这一点。
蔚卿舞纳闷的道，“是又怎么样？他长成那个样子，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女人愿意喜欢他。”甚至连她二姐也对秦雅扬另眼相待。
默然感觉自己不能理解她的话了，“长成那个样子？”难不成秦雅扬还有隐疾，平日里都是戴了人皮面具见人的？
蔚卿舞认真的看着他，“如果你盯着那张脸看久了，不会觉得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吗？漂亮女人都不会愿意身边的男人比自己还漂亮，这样的男人……如果不是人妖，就应该是同性恋。秦雅扬却跟那么多女人搅在一起，他一定是不正常的。”
“哈哈……”许久没有这种想要大笑的冲动，默然这一笑叫蔚卿舞傻了眼。
她说了什么笑话吗？
足足一分钟后，默然才看着她道，“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