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一个声音在喊我,还没等我回头,我就觉得一个高大的男人,很强硬的,把我从跨栏另一边扯了过去,“小芳,真的是你,我们好些年没见,竟然以这种方式见面!”来人带着眼镜,四方脸,文质彬彬的,下巴有着坚毅的棱角,是谁呢?
“你干嘛要抱着我,我想自由,我想自由。活着太没意思了!”我狠狠地挣脱来人,可是他抱得我那么紧,这不得不让我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屈辱感,我想起了昨夜的屈辱……
是不是经过了昨夜的事情,每个男人,都可以抱着我进行轻薄?是不是一个女人失了贞,每个男人都可以这样抱着我,愿意怎样就怎样?我狠狠地给了一巴掌,并且继续骂道。:“你有什么资格抱我,你滚开,你们臭男人。”
“小芳,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马家斌?”
我这才看清出来人,我说第一眼,怎么看着那么眼熟,是马家斌,马家斌,是大学里追求过我几年,最后我拒绝过的马家斌!
“哦,对不起,马家斌,我刚才失态了。”我无力的掩饰自己。“我没有认出你,还以为是别的男人。”
“我们上车吧,小芳,我们边上车边谈。”说着,马家斌打开了车门,我下意识的,进了他的车里,是的,我还能去哪呢,我想死,可是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活的机会,我还要咀嚼着痛苦的苦汁,勉强的活下去……
轿车向前疾驶着,我看了看身边的马家斌,还记得以前是他,还是一个比较稚嫩的青年,那时候,他就像一团火,每天给我写些燃烧的句子,可是,当时的我都把那些句子看也没看,就扔进了垃圾筐,甚至有的原封不动的退给了他……
那个时候,我年轻,好胜,我是众人眼里的一朵校花,实在说,我看不起貌不惊人的马家斌,他有点自卑,有点懦弱,我看不起他,因为他缺乏自信,只是敢默默地给我递纸条,主动和我说句话,就要脸红,那时候我像所有的女孩子一样,憧憬着梦里的王子,应该是个成熟自信的,有事业心的男人,而绝不是和女生说话,低头不敢正视的男人……
那时候,我很果断的拒绝了马家斌之后,我听说马家斌甚至为我自杀,跳湖,我一直以为那些传言是某些男生的恶作剧,以博得我对东洋的同情,从而接受马家斌,所以我一直不相信,他真的会为我自杀,直到有一次,马家斌当着我的面割腕,我吓得惊叫起来……
那时候,多小啊,不成熟,也不懂什么叫做深情,只以为爱情是自私的,我不管不顾的拒绝他,那时候,我眼里的白马王子,是姚伟……
可是眼前的马家斌,好像金蝉脱壳般,变成了另一个气质完全不同的男人,他谈笑风生,成熟稳重,社会这个大熔炉,把一个青涩的男生,变成了一个优秀的男人。
马家斌手里摸着方向盘,一边说:“小芳,没想到几年没见,你变得不小。”
“是吗,我变得丑了吧,都三十的女人了,怎么不会变呢!”我很落寞,几年未见,我和马家斌已经颠倒了位置,我成了卑微的,向上仰看的人,他变成了一个自信优秀的人。
“不是,我是说,我觉得你变得——怎么说呢,有点失魂落魄的感觉,不像以前那样骄傲自信了。”
我的心缩紧了,我失魂落魄了吗?可能是吧,我又一次想到了我的娇娇,是的,娇娇没了,我还活着有什么劲头呢!
我不想把自己的苦衷说出来,可是,那些话,就好像已经成了惯性,从我嘴里流泻出来:“我的孩子被绑架了,我怎么还会还意气风发?怎么还会骄傲自信?”我发觉我成了祥林嫂了,每遇到一个人,我都想说说我的孩子,被绑架了。
“什么,你说什么,小芳,你的孩子被什么人劫走了?”
“是一伙强盗吧,他们开了一家驴友俱乐部,我在杂志社上班,报道了他们俱乐部后,俱乐部竟然被有关部门查封了,他们积怨在心,就把我的娇娇绑走了——”我饮泣起来,一说起这事,我就止不住的要哭。
“他们要什么条件?”马家斌问。
“他们要五十万,我哪去找五十万,我和娇娇爸,已经离婚了。”
马家斌犹豫了一下,车速慢慢的减速了,他把车停在了道边,打开了轿车的一个秘密抽屉,我看到,里面放着很多的成捆的钞票,我不知道,马家斌打开抽屉干什么,这个秘密抽屉,看样子是轿车里的一个暗箱。
马家斌数了数这些钱,叹了口气:“还是不够五十万。”
“马家斌,你有这份心,我就感激不尽了,我这几天脑子也很乱,我想回家看看,和母亲商量一下对策。”
“回家?回家就有钱了?我看我们只有两条选择,一条就是秘密报警,另一条就是筹钱,我回公司想想办法,你一定等我的消息——”
“别,马家斌,这样做对你不公,”我实在不想欠他什么,大学里我已经很对不住他了。过了一会儿,我说:“马家斌,你把我送到我家里吧,我母亲可能也知道了,我想回家看看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