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过了晚饭,在附近店铺将床上铺盖及洗漱用品置齐了,已经到晚上8点钟左右。
办公楼三楼传来一阵阵的歌声,唱的是那首《久别的人盼重逢》,五颜六色的灯光旋转着从窗户里射出来。
三人上了楼,见座位上密密麻麻已经坐满了人。
燕舞站在台前,关掉了音乐,亮开嗓子,简单地自我介绍起来。这时三人才知,她是人事经理的助理,也负责员工的文娱活动。
她介绍完毕,下面人丛中就有人打趣说:“燕小姐,你应该先给我们唱一首。”
雷雄用眼瞄了一下,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员工模样,看起来朴实厚道。
旁边又有几个女人叫着:“小燕,你嗓子那么好,快唱一首。”
燕舞说:“那好吧,难得大家抬举我,我就献丑了。”
她朱唇轻启,悦耳的音调便飘了出来,她唱的是那首耳熟能详的《跟我走吧》。歌声热情活泼,节奏轻快浪漫,很有感染力,丝毫不逊色于原唱。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打起唿哨来,成人杰也跟着叫了一声好。
雷雄只觉得这歌给人轻松和愉悦的感觉,此刻,由燕舞口中唱出来,更是说不出的畅快。
燕舞谢过大家,叫了下一位上台,便在旁边坐下。
她双眼在人丛中漫不经心地搜索着,正对上雷雄的目光,便别过了脸去。
雷雄才从歌声的曼妙意境中回过神来,见燕舞发现了自己在看她,心里一阵轻微的欢喜,暗想:看来她还是个多才多艺的姑娘,而且极受员工喜爱。这样的姑娘,自己生平还是第一次遇到。
记忆中,他所遇到的年轻女子要么仗着有点美貌心高气傲,目空一切,要么就平常无奇。像郦云这样美丽而又善解人意的姑娘也已很少见,而像燕舞这样的,和郦云实在又不是同一种。
“不过,这跟我都没有什么关系。”他淡然地想。
正想着,郦云拉了一下他衣袖,一双眼睛温柔地盯着他,问道:“大师兄,你在想什么?”
雷雄笑了笑,说:“等下你也上去唱一首歌吧!”
郦云说:“如果和你一起唱我才唱。”
雷雄本能地想说好吧,但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看见了成人杰的神色,连忙闭了口,说:“我们刚到,先熟悉熟悉,以后再唱吧。”
郦云“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认真地看着别人一个个地上台去唱。
第二天早上,雷雄和成人杰来到保安室报到。
过了一会儿,那些保安陆陆续续地聚过来了,都穿着清一色的保安服。
雷雄暗自数了一下,连自己和成人杰一共是十二个。
那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马经理缓缓走过来,指手画脚了一番,示意众保安站好,排队。然后将雷雄和成人杰介绍给其他保安,还重点强调了二人会功夫。无外乎要大家团结一致,带领新人尽快上手,互相学习。
马经理说完话后,往旁边一站,立刻有一个年纪稍长的保安走出队来,站在前面,自己先做了一个立定的姿势,然后口中喊着“一、二、一”,双脚很有气势地迈开来。
众人跟着他步伐,双脚很有节奏地起落。大约走了五十米,那领头的保安一个立定、转身,又往回走了过来。
雷雄和成人杰跟在人群中,二人虽未经过正规的军训,但在学校时的训练也相当严格,这一些步法自然难不倒他们,一会儿就适应了,根本不似新保安。
马经理点了点头,对着那领头的保安说:“老徐,这两个人交给你了,好好带带他们。“
大约练习了一个小时,队伍就散了。
夜班的保安们低声地发了一气牢骚,往宿舍去了。
那叫老徐的保安对雷雄和成人杰说:“两位兄弟,跟我去领衣服吧!”
二人跟着他来到一间仓库,只见这仓库大约有七八百个平方,排列得很整齐的货架上放了各色各样的布,线团,还有一些机器的配件。
三人走到最里面,老徐对着挂在墙上的几套保安服装让二人看码数。
雷雄和成人杰都挑了一套大号的,往身上一穿,刚好合适。
二人在镜中一照,顿时觉得自己神采奕奕,英姿飒爽,不自觉的露出笑容来。
老徐看着他二人,也是笑了笑,带着他们到仓库管理处登记,然后由另一条通道出来。
这时,雷雄注意到这间仓库四周都是大门,有一个员工正推着一车布出门。暗想,仓库为何要开这些门,不知是否为了运送方便。便想问一下那老徐,就先问了他如何称呼。
老徐倒似乎很不在意,说:“我叫徐明生,虽然是个领队,不过也是个打工的,你不用那么客气。重要的是把你们的工作做好就行了。”
雷雄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问:“徐领队,仓库开这么多的门是不是有些不妥?”
徐明生愣了一下,说:“没什么不妥,一直都是这样子。”
雷雄也不便于再说什么。
回到保安室,那些年轻的保安听说雷雄和成人杰会武功,都纷纷围过来问长问短,有的拿了毛巾给他二人擦汗,有的倒了水给他二人喝。
现在会武功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家都巴不得这二人能多少传授一点功夫给自己,也好有机会显摆一下,都极力讨好他们。
雷雄和成人杰自出门以来,连遭厄运,遇事总是自己求之不得,从来没有人来求自己的,顿时觉得心情开朗。又都是少年人心性,再看旁边这群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觉得亲切有加。
二人便走到门外,刚要施展开来,马经理黑着脸走了过来,对二人说:“叫你们互相学习,可不是在上班的时候,大白天在这儿卖弄,成何体统!”
雷雄微感难堪,陪了声不好意思。
待马经理走后,众保安指着他的后背,狠狠地说:“伪君子!色狼!马屁精!”
雷雄不解,一个保安愤愤地说:“这人没什么本事,全靠着吹牛拍马哄老板开心才爬到人事经理的位置。”
另一个人说:“他本来叫马世金,大伙都叫他‘马屁精’,别看他挺着个大肚子,那肚子里面全是坏水。”
众人都呵呵呵地笑开来。
雷雄虽然觉得大伙儿这样说说笑笑倒是挺自在,但是在背后说上司坏话毕竟不是什么好的作风,而且是在工作时间更加不妥,于是便不再问关于马世金的事。
不到一天的工夫,雷雄和成人杰便和这群保安混得很熟了,尤其和其中两人甚是投缘:
一人叫李基,是开都省人,个头不大,人长得很瘦,普通话里夹着浓浓的乡音味。另一个叫陆小军,是安阳省人,生得圆头圆脑的,嗓门很粗。
到晚上八点和夜班交班时,经过半小时的交流,也知道夜班保安各人的姓名了。
郦云也下了班,在宿舍楼旁安静地等着二人。
她看来很高兴,一见到二人,便迎过来问这问那,还将自己上班的事和他们说了。原来郦云分在装配车间,负责将做好的成品打包装。她手脚利索,虽是计件制,又是第一天开始做,但丝毫不输给那些老员工。她在头脑里盘算了一下,说:“照这样看,到下下个月我便可以给我妈寄800块钱了。”
成人杰看着她快乐的样子,心中也是一片欢喜,说:“出来这么久没曾给家里寄个信,他们肯定都很担心。”
这时,灯光下远远地看到马世金与燕舞从办公楼走出来,两人边走边有说有笑。
郦云指着燕舞说:“那位燕小姐真漂亮,长得跟明星似的。那男的是他的男朋友吗?”
雷雄说:“那不关咱们的事,管它呢!”
那二人走到跟前时,仍是自顾自地说话。
雷雄原本想和二人打个招呼,哪知人家眼睛也没往这边瞧一眼,竟似没看到他们一般。
雷雄在成人杰肩头拍了一下,三人各自往宿舍走去。
若是在以前,颠沛流离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比较舒适的栖生之地,该是好好地睡个安生觉了。可是,几个人却比平时难以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