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祎之看见是自己的门生,笑着说:“贾大隐,陪着老夫走一走。”
“学生从命。阁老,听说太后娘娘要建一座明堂,以此宣扬政事,教化天下。难道太后娘娘还想继续临朝称制吗?”
“老夫已经听说了。太后既能废昏立明,何用临朝称制?不如返政,以安天下之心。”
贾大隐讪笑着说:“阁老,何尝不是如此呀!皇帝早就应该勤政了,太后娘娘归政于陛下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是太后娘娘偏偏不想归政!皇帝被困于武成殿,我等做臣子的却无能为力。”
“阁老忧国忧民之心令大隐敬佩不已。”贾大隐心口不一的说。
“老夫先行告退了。”
“大隐恭送阁老。”贾大隐看着刘祎之离开后,立刻转身去紫宸殿。
武媚听完贾大隐的话后,叹了一口气说:“祎之是朕一手提拔起来的,却有背朕之心,难道他就再不顾念朕对他的恩遇了吗?”她卷起衣袖对福公公说:“把朕刚才的话转告给刘祎之知道。”“是。”
武媚心想:“朕希望刘祎之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朕希望一切只是谣言只是小人挑拨离间。”
贾大隐不安的看着武媚。“你先退下吧。”
刘祎之听到福公公的话,默然无语。他明白,依照太后娘娘的秉性早就罢了他的官把他投进监狱或者直接问斩了。太后娘娘却没有这样做。那是因为太后娘娘一直都很信任他,那种信任不是一早一夕得来的。刘祎之苦笑着,笑自己的天真,笑这世事的多变和人生的荒谬。“自己被人出卖了,那人还是自己的得意门生;欲望让人疯狂。”
刘祎之彻底失宠了。“太后娘娘,刘祎之贪污受贿中饱私囊。”“太后娘娘,刘祎之他私通于许敬宗大人的侍妾。”墙倒众人推,告发刘祎之的密信如雪片飞来。他的首席宰相的位子那么让人觊觎,早就有人等得不耐烦了。
武媚终于同意查个水落石出,“朕意已决,把刘祎之逮捕入狱查个清楚;派肃州刺史(今甘肃省酒泉县)王本立主审此案。”
“太后娘娘对刘祎之大人还想网开一面。”朝堂之下议论纷纷。“你怎么会知道太后娘娘的心意呢?”
“太后娘娘是在念旧情;否则让索使出马,还有他刘祎之的活路吗?”
王本立带人闯进来,“刘祎之大人,太后懿旨,就地免职,接受审查。”刘祎之知道只一天迟早会来的。他想不明白太后娘娘会委派一个地方刺史主审他。“太后娘娘在变着法的羞辱我!”他想, “ 士可杀,不可辱。唐代京官向来瞧不起地方官,何况我是堂堂宰相。“心高气傲的刘祎心中的愤怒如同火焰一样地燃烧起来。“你宣读的是什么敕令?”刘祎之轻蔑地盯着王本立,唇边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姿态,冷冷地道,“不经鸾台(门下省)凤阁(中书省),何名为敕!”武媚可以一次次不经过鸾台凤阁直接下命令,凌驾于制度之上,为所欲为;这一次,他不想在沉默了。
王本立目瞪口呆,作声不得。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刘祎之,他选择回到紫宸殿告知武媚,让她定夺。武媚双手紧紧地抓着龙椅柄,她真的愤怒了。不经鸾台凤阁,何名为敕!”那分明是在挑战她的权威。武媚几乎想见刘祎之眼中那份高傲而又轻蔑。武媚缓缓地站起来,“这个刘祎之胆敢藐视朕敕令的合法性,朕又怎能姑息!”
“来人,刘祎之拒捍制使,逮捕入狱。”武媚无情的说。她终于明白那些读过圣贤书的真正的儒生从骨子里反对她临朝听政的。她不再幻想了,他们会真心实意的接纳她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