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离,韦团儿身着粉色襦裙服,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武成殿。韦团儿特意挽着回鹘髻,显得俏丽可爱。“回鹘髻”头上扎一个髻,有单股的,也有三股的,发髻不大,呈拳头状,发髻的根部,用红绢系之。
李旦坐在几案前挥毫泼墨。她不敢打扰李旦,放下水盆,站在一旁,为李旦研磨。李旦熟视无睹。韦团儿等候着李旦练完字。
“奴婢请陛下洗脚。”
李旦木然的放下毛笔。“你回去吧,让朕自己来。”
“皇太后娘娘命团儿来服侍陛下,团儿不敢有违。”
“难道朕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别人做主吗?”李旦说。李旦坐在榻上。韦团儿蹲下身子给李旦解开袜子,试了试水温,把他的脚放到温水里,洗完脚,再给他更换上新袜子新鞋。
韦团儿再给李旦铺上新被子,“请陛下就寝。”
韦团儿扶着李旦走到蟠龙雕花床边,她轻轻地给李旦解开衣扣,她的手触到他的温暖的肌肤,慌乱中触到他那胸口的结实的肌肉。她的脸骤然红了,她含着娇羞闭上眼睛,等待着幻想着那个人会热烈的亲吻她,拥抱着她,火一样的燃烧她。李旦明明看见她绯红的脸颊,他却依然冷然相对。他自己盖上被子,佯装熟睡。
韦团儿轻声呼唤着:“陛下,陛下。”李旦已经鼾声大起了。韦团儿的眼泪瞬间蹦出眼睛,她放下垂帘,走出寝室。她不明白李旦为何不喜欢自己,“难道自己长得不够花容月貌吗?”韦团儿不解。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对李旦已经生心怜爱,她要好好的爱他照料他。
李旦悄悄地睁开眼睛,看着韦团儿离去,才放下心。
清晨,武媚穿戴整齐准备去乾元殿听政。
“皇太后娘娘,西京留守刘仁轨大人送来书信一封,请太后御览。”上官婉儿说。
“念。”
“是。皇太后娘娘康泰:臣刘仁轨身体老迈,已是耄耋之年,不堪重任,请辞去西京留守之职,已不误皇太后的厚望。今先帝大行,新皇登基,皇太后以中宫之姿,问鼎皇权,老臣以为昔年汉吕后见嗤于后代,禄、产贻祸于汉朝,此乃前车之鉴,不能不察,望皇太后三思。”婉儿一边读一边悄悄地观察着武媚的脸色。
武媚一脸平和微笑着,她明白刘仁轨规劝自己,知他年老体衰,不会有太大作为,说:“刘仁轨大人乃是忠臣直言,朝廷中还有哪个敢对本宫直言的呢?婉儿执掌笔墨,本宫要修书给刘仁轨大人。”
“是。”
“今日以皇帝谅暗不言,眇身且代亲政。远劳劝诫,复表辞衰疾,怪望既多,徊徨失据。又云‘吕后见嗤于后代,禄、产贻祸于汉朝’,引喻良深,愧慰交集。公忠贞之操,终始不渝;劲直之风,古今罕比。初闻此语,能不罔然;静而思之,是为龟镜。且端揆之任,仪刑百辟,况公先朝旧德,遐迩具瞻。愿以匡救为怀,无以暮年致请。”
“婉儿传秘书监武承嗣去长安抚慰刘仁轨大人,并带去本宫的旨意:刘仁轨进封郡公,以表其忠烈。”武媚思考周全。
“皇太后娘娘,裴炎大人已经在乾元殿恭候皇太后凤驾了。”福公公说。
“好。移驾乾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