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门上,“大唐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李治正在大宴群臣及外邦使者,李治雄姿英发,他似乎忘记了头风的困扰。他的坚定的目光扫去万国来朝,群臣伏地,山呼万岁,好一派大国气象。席间高奏起他亲自谱写的《一戎大定乐》,140位舞者披甲持槊,同歌八弦同轨乐,高句丽平定,天下一统,四海归心,八荒六合,共同臣服于大唐天可汗的皇命之下。
此刻的大唐乃天下第一强国,宇宙之都。
人,无疑是世间最难以揣摩的。一向老老实实、以“仁孝”示人的李治似乎在忽然之间迸发出惊人能量。他多次对外用兵,开疆拓土,把葱岭东西尽纳入大唐帝国的版图,使大唐的国界推展至乌浒水域,高宗时代也成为唐代疆域最广阔的时代。历史总会以其不经意间的惊鸿展示使其充满了迷人的情趣与色彩,唐太宗这位英武君主一生对外征伐无算,但其孜孜以求的事业最后却在“柔弱天子”李治的手中变为现实,也真够吊诡的。
合璧宫,承光殿。李治贪图一时兴奋饮酒过量,有些醉了。武媚扶着李治坐到龙榻上,有些不悦,说:“陛下应该自知龙体欠安,怎该贪醉呢?崔德顺你是怎样当的差,为何不拦着陛下呢!”
“娘娘,请奴才恕罪。奴才万死,奴才怎敢拦得住陛下呢?”
“都是朕自己兴奋就多饮了杯,怨不得他。”李治说。
“娘娘您是没去看呢。各位平定高句丽的大人们,李勣大人,刘仁轨大人纷纷向陛下敬酒,陛下哪能挡得住呢?”崔德顺辩解说。
“陛下今后要以龙体为重,切不要贪杯。”武媚面带着喜悦,说,“陛下眼下宫中双喜临门,平定高句丽,旦儿的爱妃窦氏刚刚诞下一位金孙,正等着陛下给赐名呢。”李治从龙榻上坐了起来。
“好好好。隆——基,我大唐基业兴隆,绵延万世,李隆基。”李治兴奋地说,“朕没想到,连朕最小的儿子都当上父亲了。媚娘,你看朕是否真的老了呢?”李治有所感触。
“在媚娘看来,陛下依旧是威风不减。”
“时间过的真快。朕依稀还记得麟德元年三岁的旭轮(后改为李旦)被封为单于大都护。年幼的旭轮问道:“孩儿早上去了晚上能回来吗?”朕道:“去此二千里,回不来的。”旭轮听了便撒娇说:“我不能去阿母。”一切恍如昨日。”
“臣妾也觉得时间过的如白驹过隙,遥不可寻。臣妾与陛下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了。”
“是。”李治说。武媚倚在李治的身旁,一切温柔无比。李治拥抱着她。
“陛下,贤儿,显儿,旦儿都已经有了子嗣。臣妾想提议何不趁此机会,给太子完婚,三喜临门,也正好了了我们的一桩心事。”
“好,正合朕意。那就传旨下去为太子弘儿完婚。”
“臣妾即可安排掖庭着手准备婚礼。”一时间,合璧宫里人人都在为太子的大婚作着充分的准备。
武媚更是忙着为太子弘儿准备上好的婚服。“娘娘,您看这是今年四川进贡的最好的蜀锦,织的是龙凤呈祥。”翠蝶从尚衣局选了一些最好的衣料让武媚勘验。
“果然不错。”武媚说,“掖庭可否准备好纳采以及其他婚礼所用白色大雁吗?”
“听掖庭令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白雁。”翠蝶回复。
“纳采为六礼之首。《礼记.昏义》日:纳采者,谓采择之礼,故昏礼下达,纳采用雁也。雁,候阴阳,待时乃举,冬南夏北,贵有其所。没有白雁,怎能准备婚礼!速传掖庭令来见本宫。”
“是。”
古时婚礼,纳采礼物用“雁”。《仪礼士昏礼》“昏礼有六,五礼用雁,纳采、问名、纳吉、请期、亲迎是也。”至 于何故用“雁”?《仪礼士昏礼》者认为“:用雁为贽者,取其顺阴阳往来者。”《白虎通.嫁娶篇》则曰:“用雁者,取其随时南北,不失其节,明不夺女子之时也。又取飞成行止成列也。明嫁娶之礼,长幼有序,不逾越也。又婚礼贽不用死雉,故用雁也。”彭大翼《山北方白雁,深秋乃堂肆考》云“:《古今诗话》:来,来霜降,谓之霜信。”郎瑛《七修类稿》却认为“:雁,诸书止言知时鸟也。行有先后。故以之执贽,以之纳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