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秦震啊。”
“什么？”莫宇杰全身像是被通了电一样，手开始微微地颤抖。
“好久不见了。你不会忘了我吧？”
“怎么了？宇杰？”曲雪瑶问，“是谁？”
“你你真的是秦震？”莫宇杰无法确定。这个声音确实很像秦震的声音，但又不像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声音了。而他也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一个人的嗓音发生这样的变化。毕竟秦震已经是大人了，不是还处于变声期的青少年。
“什么？是秦震？”曲雪瑶贴到莫宇杰的身上，双眼盯着莫宇杰手里的手机。
“没错，就是我，”秦震的语气放缓了很多，“我换了手机号码。我们很久没见了，对吧？”
“是啊，”莫宇杰努力遏制住内心的不平静，“我们很久没见了。”
“我看了你们的比赛。你们的发挥真的很棒。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直到第三节末尾才上场。”
“呃那是因为出了点事，”莫宇杰说，“你现在在哪儿？”
“我从北京回来了。这几天跟家里人一块住宾馆里。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明天？上午一块训练，下午去看星海和暗狐队的比赛。”
“暗狐队”秦震突然沉默了。
“是胡凌飞的球队吗那就更好了”秦震像是在自言自语。
“怎么了？”莫宇杰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明天我也会去看他们的比赛。如果有时间，咱们先聊聊吧？”
“嗯”莫宇杰考虑了一下，“好。”
“我知道，”秦震清了清嗓子，“你肯定有很多话想问我，对吗？”
莫宇杰没说话。他没想到，秦震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但这也确实是他的想法。
“明天，看完比赛之后，我会告诉你的。到时候电话联系吧。拜拜。”秦震挂了电话。
莫宇杰有点无神地放下了手机，轻轻地摇了摇头，才把心神重新稳定下来。
“宇杰，是秦震？”曲雪瑶问，“他说什么？”
“他说他从北京回来了。明天想见我。”
“从北京回来？”
“对，”莫宇杰点头，“他说他明天也会去看星海和暗狐的比赛。除了这个以外，他什么都没说。只说明天会把我想知道的事告诉我。”
“把你想知道的事告诉你？”
“嗯，”莫宇杰坐正了身体，“听起来，他好像真的知道点什么。”
“难道是”曲雪瑶的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光芒，“跟谭骁说的那个‘风暴帮’有关？”
“对，”莫宇杰看着窗外，盯着正在慢慢往上升的月亮，“我也想到了。他当年离开我们，还断了跟我们的联系，肯定是跟那个风暴帮有关。而且，很有可能是被他们害了。史雪骥、韩绪鹏他们，应该就是加入了风暴帮。还有，胡凌飞那天说的那句话”
“哪一句？”
“他说，他当年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某些别的原因。现在看来，他应该是说真的。”
“他也跟那个风暴帮有关系？”
“不大可能，”莫宇杰摇头，“有关系的应该不是他。”
“应该不是他？”曲雪瑶有点不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和白圣泉一块冲到大厅里的时候，韩绪鹏对白圣泉说了一句话。他说，你可真是有个好队友啊。这就意味着，至少有一个我们和白圣泉都认识的人，跟这件事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而这个人，不但现在就在星海队里，而且他跟秦震也非常熟。”
曲雪瑶的两颗大眼珠迅速地转动了起来。几秒过后，她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古越？”
“对！”莫宇杰斩钉截铁地点头，“只可能是他。秦震不认识鸭子。而星海队的其他人，我都不认识。至少没有交情。”
“可他他会变成这样吗”
“没错。我也相信。可人都会变。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或别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你们明天怎么办？跟他一块看吗？”
“他说明天再电话联系。”
“然后呢？”
“然后我得先问他。问清楚所有的事以后，再决定。”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行，”莫宇杰带着几分命令地握住了曲雪瑶受伤的脚踝，动作很轻，“你的伤还没好。别再出门了。尤其别单独出门。”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莫宇杰笑了，“但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啊。”
“嗯。”曲雪瑶乖乖点头。
一夜无话。莫远雄夫妇得知情况后，又过来看了儿子一眼。得知俩人都平安后，放心地回去了。
第二天，训练馆里，六个人围着两个人。赵嘉明、许天豪和吴海川围着莫宇杰，郑天豪、周俊扬和袁启轩围着萧敬臣。八个人刚好站成了两个圈。
“老大，你确定吗？”许天豪张大了嘴，“那个秦震回来了？”
“你是不是得对他尊重点啊？”赵嘉明一反常态地开了句玩笑，“他当年可是你老大的老大。”
“哦”许天豪长呼一声，“那我应该怎么称呼啊？大老大？”
“去！有这么称呼的吗？”莫宇杰笑着拍许天豪的脑袋。
“队长，”吴海川说，“你觉得，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莫宇杰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看自己对面的篮球架。
“这个我肯定想不出来。只有见到他之后才能知道。”
“那你真的相信，见到他之后，一切就都解开了吗？”
四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另一边，周、袁二人围着萧敬臣一个劲地起哄。萧敬臣又羞又恼，差一点就举起脚边的篮球砸他们。
“什么意思？”许天豪不是很明白，看了吴海川一眼。
“就是说，队长当年发生的那些事，”吴海川的眼底似乎闪过了两道光，“还有，这几天所发生的事。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
“有什么关系？”许天豪还是不明白。
莫宇杰却没有回答，拉开了身后的椅子，坐了下去。吴海川转了一下身，正面对着他。
过了几分钟，他开口了。
“我还想不了这么多。算了，先训练吧。一切等见到他以后再说。”
大家只做了一些简单的训练。下午三点，众人兵分两路，前往星海队和暗狐队的半决赛赛场，也是他们在小组赛第二场比赛过的赛场。赵嘉明、吴海川和萧敬臣上了莫宇杰的车，其他四人打的。上车以前，周、袁二人还想继续拿萧敬臣开涮的，被莫宇杰给瞪了回去。
莫宇杰四人率先到了赛场。莫宇杰找好了停车位，停好了车，然后四个人一起走到了体育馆的入口。
“队长，”赵嘉明昂着头，瞅了瞅已经开始买票、检票的几个入口，“秦震是怎么说的？他要跟我们一块看吗？”
“他什么也没说，”莫宇杰掏出手机，“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电话里响起的是提示音。
“打不通？”莫宇杰瞪着手机，皱了皱眉头。
“嘀嘀嘀”突然来了一条短信。
你们不用等我。我不跟你们一块看。我已经进场了，自己找了位置。等看完了比赛，我会告诉你们的。秦震。
“啊？”莫宇杰看着屏幕，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怎么了，队长？”赵嘉明问。
“秦震说，他不会跟我们一块看，”莫宇杰说，“他已经自己找好位置了。等比赛完了以后，再跟我们谈。”
“这是怎么回事？”赵嘉明也皱起了眉头。
“他有什么事吗？还是已经跟别人一块来了？”萧敬臣问。
“那他为什么不说？也不接电话？”吴海川问。
“先别管这么多了，”莫宇杰收起了手机，“我们先进去吧。”
莫宇杰四人进了场，找好了位置坐下。他们刚好坐在了球馆的最右边，也就是右侧篮球架的正上方。四个人把四个包分别放在了旁边的四个空座上，为后面的四个人占下位置。右侧的这排座位似乎比别的座位要大了一圈，坐上去很舒服。
赛前的热身还没开始，没有一个球员进场。几个清洁工正在球场里面拖地，还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场边摆着东西。观众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进场了。
“队长，”萧敬臣转过头，往通道口看了一眼，“他们几个怎么还没到？”
“应该是堵在路上了吧？”莫宇杰也回头看了一眼，“对了，小臣，你今晚上还上班？”
“哦，今天不上了，”萧敬臣眨了眨眼，“今天休息。”
“我给他们打个电话吧。”赵嘉明掏出手机拨号。
“队长，”吴海川伸出手，往场边的球员通道指了指，“他们开始进场了。”
莫宇杰顺着吴海川的方向看了过去。暗狐队排成了一队，进了场。黑胖子站在最前面，脸上精神了很多，再也没有那睡不醒的样子。刀条脸跟在他后面。胡凌飞却站在了最后一位，几乎快要被前面的小弟们给掩盖住了。他一反平日的玩世不恭，脸上除了严肃，就只有必胜的信念。
暗狐队很快就开始了热身。比起对阵亡灵队的那场预选赛，他们更认真了，有时候甚至还会喊出两句口号。尤其是黑胖子，卖力地做着下腰和压腿。胡凌飞反而没怎么活动，只是在配合着队友们上篮、投篮。
“他们呢？”莫宇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过了几分钟，星海队才从过道里走了出来。白圣泉在最前方，戴玉在最后。苟艺松像抗日战争片里的日本翻译官一样跟在白圣泉的后面，贼眉鼠眼的，活像做尽了亏心事，生怕恶鬼来敲门。古越却没有出现。
“古越不在？”莫宇杰的眉毛皱了起来。
吴海川和赵嘉明也把头转了过去。他们也是一脸惊讶之色。
看台的另一边，把自己裹在长袖衣服和长裤里的秦震也在看着整支星海队。当他发现整支队伍里没有古越的时候，他的心里出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失望，也有不安，但更多的是释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