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这话是真的,”假如云天是对她撒谎,那只能说他是个高超的调情者,无可否认,这话让她很感动。只是,她该相信吗?“但你还是不选择忘记她,她有那么重要吗?”
“傻瓜,”云天又露出了笑容,伸手将她搂在怀里,这次思雨温顺了,没像之前那么抗拒。他继而问道,“你喜欢上海吗?”
“上海挺美,挺繁华的,不过我不喜欢。”思雨回答道。
“为什么?”
“说不上原因,反正就是不喜欢。”
“我喜欢上海的雪,薄而透明,不寒冷。还记得她说过,各自大学毕业后,一起去上海定居,过我们临离社会的桃源生活,我当时还傻傻的以为这就是我的未来。”
思雨想着,这世界上哪有不冰冷的雪呢?正如梅花,那傲雪凌寒,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品格固然值得人们欣赏,但也因此,其孤高的性情难与百花相容。事物从来都是优缺两面的,怎么可能完美。完美只属于童话,可人怎么会一直生活在童话中呢?
思雨难过地望着云天,她认为他还是没有跳出过去,才会这样子。
云天又说道:“有时我真想什么都不管,就直接离开这里。”
“你想离开不是随时都可以吗?”大地被月光拂上了一层轻纱,迎着飘拂的海风,看上去还真像海之女神的到来。
“‘随时’两个字用的真好,只是它太伤人了,我不敢用。”
“随时为什么伤人?”思雨不解的问,在这里呆久了,文艺范都出来了。
云天轻轻点点,捋了捋她眼前的碎发,笑着说:“别人或许不懂,你一定清楚的。”
随时,代表的是突然,没有预先设定好的,也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发生的。
思雨脱掉鞋子,抖了抖里面的沙子,重新穿上去,然后慢吞吞的站起来,对云天说道:“天开始转冷了,我要回去了,你呢?”
“我享受的就是这种情况下的风景。”云天玩弄起旁边的沙子。
“你不是有洁癖的,怎么不嫌这些沙子脏啊?”好几次,思雨闭口不问的东西,在今晚似乎都开了。
“大自然的东西是不会脏的。”云天闭着眼睛,享受着海风吹过脖子的清幽,“可惜这里不下雪,不然一定更美。”
思雨可没有云天的闲情雅致,她只觉一阵阴冷的寒风掠过,颤抖了一下,不禁要把衣服裹得更紧一些。
她正准备离去,云天突然站起来,拉住她的手,认真的说:“思雨,其实我并非你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完美,高上,我是个懦弱且自私的人,做每件事的出发点都是它的利益。但,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是出自我的真心,我真的想和你好好的过下去,过一辈子。”
思雨什么也没有应允,就那样走了。她现在什么都确定不了,一辈子有个啥用。小麦不也憧憬过她的一辈子,最后还不是悲伤收场。婚姻不靠谱,爱情更不靠谱。
回到自己的房间,思雨用那支未送出的钢笔在白纸上写下了:云天、雪怡、若晴,还有自己的名字。如果她是个出色的小说家,一定可以用这四个名字写出一部十万字的作品。
将笔放回原处,一不小心碰到妈妈的首饰盒,里面的东西好像和她的身世有关,但她已经失去了打开它的勇气。谁会如此狠心,把自己四岁的女儿随意丢弃在大马路上,假如不是她现在的父母,她也不知自己会身处何种糟糕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