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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湖底金字塔

“事情也许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悲观,坦白说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多么可怕的鬼神或是诅咒。”从杨思颖的嘴里我听到了一个很可怕的故事,是关于一个古代鲜卑王为了报复盗墓贼而下的邪恶诅咒。他诅咒所有侵扰他王陵的盗墓贼后代永远都会慢慢地失心而亡,传闻中了诅咒的人心脏会在几年或者几十年内被某种神秘力量慢慢吞噬,最后只剩下空荡荡的胸腔。在此之前,被诅咒的人几乎每天都要承受常人难以想象且难以忍受的痛苦。

“相信不相信那只是你个人的世界观,事实上我弟弟和我的家人已经开始承受着这种诅咒了,我怀疑你二爷爷生前也中过诅咒。你能想象出,一个活人跳动的心脏每天都像是被那种细小的虫子啃咬的痛苦吗?生不如死啊!”杨思颖脸色显得异常难看,情绪亦然低落许多。她之前对我特别强调过如果不是有九棱辟邪珠护着她,兴许她也一样会成为诅咒的祭品。

“你不是带你弟弟去医院做检查了嘛,也去过苗族寻访古巫师,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能解开那股神秘力量的真相吗?”我见杨思颖垂头丧气地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一件《沙门回忆录》上面记载的怪事儿。“哎我有些清晰了,你说你爷爷是通过一条狭隘的山谷缝隙找到了鲜卑王陵的墓道,进去之后就发生了不幸再也没出来。可我二爷爷和他的同伴却是潜入湖底找到了王陵,而且那湖底下还藏着不少惊天的秘密。”

“你接着说话啊,你二爷爷还写了什么秘密?”见我就此打住,杨思颖立刻急了起来,忍不住一手扣住了我的衣领,她手上那力道感觉快要把我这六十公斤重的身体提到半空。我暗自心想这女人真是不一般,即使是个刨人祖坟的,手底下的功夫也不比普通成年男子弱。

“你先别激动,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条件。”我半天掰不开杨思颖抓我的手腕,只能悻悻地瞅着她说话,直到她的手下意识地松开,我的神色才恢复正常。

“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只要我给得起,你尽管拿去!”杨思颖说话的方式温柔细腻,偏偏她的性格无处不透露着东北女人的那股好爽,貌似四大淘沙家族中的杨家就起源于黑河上游。

“杨小姐言重了,我没什么别的物质要求,只求杨小姐能允许我加入你组织的考古探险队,一起去福寿山揭开鲜卑王陵诅咒之谜。”我内心十分忐忑地提出了这个要求,其实对他们那支考古探险队真实情况心知肚明。他们名义上省城文物局允许的外籍科考组织,暗地里则是与某些层次相互勾搭的盗墓团伙,双方都是各取所需罢了。

“这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有一点不解,你完全可以拿着一千万美金过起无忧无虑的生活。我是为了家族的命运,你又是为了什么甘愿去冒险?”杨思颖略带疑惑地看着我,直觉告诉我她的眼神里还存在对我很多的怀疑。接着她说到了重点,表情很严肃地告诉我说道:“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如果你和我们同去,你和你的家人也会遭到诅咒。你要记着,能和我去的都是我一生中最值得信赖的人,而你明显还不是。”

“诅咒什么的我倒不怕,既然要去我就一定会找出答案。我必须承认你给的报酬很诱人,但我这种人生来命贱,有钱人的日子恐怕无福消受,我就喜欢瞎折腾地过下去,尤其是跟着你瞎折腾一回,我或许能拿回一样属于我们陶家的东西。”我嬉皮笑脸地说道,却引起了她的语气加重:“是什么东西?”

“这样东西你也有,或许沙门四大家族都有一件儿,我这么说你应该领会了吧。”说完,我丢下杨思颖下了楼在厅堂里坐下来喝茶。至于杨思颖嘛,她过了没五分钟也晃悠悠地走了下来,脸上充满了失望。我在想她如果足够聪明的话,就不会趁主人不在去翻弄别人家的东西,那本《沙门回忆录》根本早就不存放在阁楼里了,而是在我房间的床底下安静地躺着。

两天后的黄昏,我收拾好行囊,告别苦口婆心劝告我不要冒险的父亲,坐在村口等来了一支清一色的悍马军用越野车队。一共是八辆越野车,前面七辆车每辆车都下来六个身穿黑色紧身衣,剔着平头的威猛大汉分成两列,站在各自的车旁。

最后一辆车下来五个人,前面三个我都认识,就是杨思颖和李少强、张怀玉他们三个,后面下来两个一高一矮的中年男人,高的眉目和气,矮的一脸杀气,对我来说完全陌生。

“谭二叔,老吴,他就是陶家后人陶逸明,不过现在还不是沙门中人。”待我走上前时,杨思颖摊开手臂指向我笑着说道。“陶先生,这位是我家族里的能手谭翦,按辈分你也可以叫他谭二叔。还有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吴行道,是一位精通五行风水,奇门八卦的道家高人。”

“谭二叔,吴前辈,晚辈陶逸明给二位见礼了。”我一改往日懒散常态,恭恭敬敬地冲着眼前这二位高人拱手作揖,实则是想在这支队伍里混个人缘。

“小哥客套了,说起你二爷爷当年那名声可是不比杨家先祖差,当年我可没少受过你二爷爷的恩惠啊。”这头谭二叔乐呵呵地提起当年,那头吴行道也十分谦逊地冲我回道:“陶先生不必见外,叫我老吴就行。”

“哪里哪里,还是两位客气了。那即使如此,以后我就称呼您二叔,称呼你老吴了,你也可以叫我老陶嘛!”虽说不知他们为何对我如此敬重,但细细想来这或许也是陶家沙门先祖积累的威望所致吧。

“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杨思颖捂着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随手一摆所有人员唰唰地钻入越野车,车队整齐而迅速地向县城方向驶去。我是和李少强、老吴挤在最后排坐着的,谭二叔和张怀玉居中,杨思颖坐在副驾驶,开车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老吴说她是杨思颖的表妹张玥玥,她是淘沙门张家的传人之一。

这个张玥玥特别喜欢抿着嘴笑,就是没有吭声说话。有时候老吴玩笑开到她头上,她也只是重重地咳嗽两声,透过反光镜冲我们吐舌头,给人一种很调皮的感觉。我猜她要么是个哑巴,要么就是杨思颖在边上坐着给她的压力很大,毕竟我个人觉得杨思颖属于女强人那种类型的女人。

老吴还说前面七辆车不光是开道摆场面的,而且负责输送盗墓活动所需的生活物资以及某些特殊机械装备,杨家这次将有惊天动地的大动作。那些黑衣大汉到了预定目的地就会原地宿营等待,而不会陪同我们一起探陵,他们另一项主要的任务就是负责紧急搜救与接应。

听到这些让我越来越感觉到,未来的盗墓团伙会是走向高新技术领域的高智能犯罪团体。这次考古探险队本来还有两个省城文物专家的名额的,出于对家族高度机密的保护,杨思颖将他们换成了自己人。我想在她眼里那些十年寒窗苦读的大学教授,肯定还不如她这两位信得过的家臣知识面丰富。

车队上了汉岳高速之后,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几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发现是老吴在开车,车窗外一片朦胧黑漆,其他人都是睡着的。我突然感觉到大腿一阵酸麻,低头一看张玥玥的脑袋竟然压在我左大腿上,好家伙睡得口水都把我的牛仔裤浸得凄湿。我试着托起她的脑袋往车窗边上靠,揉了揉发酸发麻的腿筋,喝了几口矿泉水没过多久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了车里所有人,我扭头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刚好打到一个女人的脸上。我刚想对张玥玥说声抱歉,却发现这人居然是杨思颖。

“你这个混蛋……”杨思颖眯着眼睛掏出手绢擦了擦脸,又打开车窗接了一把雨水洗脸,却不曾想一盆冷水随风飘进了车内,将所有人身上淋了个透心凉。外面大雨稀里哗啦的下着,我微微坐直了身子朝前看去竟然看到盘山公路自上而下变成了一条小河,前面的车底盘已经快淹进了水里,往上行驶的阻力与风险也越来越大。

“杨小姐,再往上走可能会遇见山洪暴发,车队要不要先下山找地方安顿下来?”杨思颖刚摇上车窗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最前面那辆车里的领队头目打过来的。

“好吧,反正已经到达目的地,大家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吧。”电话一挂断,开车的谭二叔率先稳重掉了个头朝山下飞速驶去,溅起一阵阵泥浪拍打在玻璃上。

在山下一处平缓地带有一座五星级度假酒店,原计划队伍是在酒店里休整一天,等到第二天山洪险情确定排除的时候再开进。可是心急的杨思颖还没等我们在酒店里喝杯热茶暖暖身,雨刚刚停了一会儿就召集我们六个上车进了山,其他的人都留在了酒店休整。

一路上总算是有惊无险,到了盘山公路的尽头是山顶上的一座凉亭,名曰:“惊羽亭”。这亭子的典故我或许不知道,但我知道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从陡峭的山顶背面攀爬下去,到达与此山相连的主峰福寿山,那里才是我们真正要抵达的终点站。

车停下来后,谭二叔和老吴他们从后备箱拿出七套外形精巧的攀岩装备,以及装满水和压缩食品、部分生活用品的三个一米多长的大背包。杨思颖和张玥玥则是人手一个银灰色的工具箱,里面装了什么至少我现在是看不见的。

一切准备就绪后,杨思颖最先帮我把安全篮系在了腰上,我的两腿则是伸入两个绳套里,以起到三角稳固的作用。接着她又帮我检查了滑轮、钢爪和保险绳的状况,最后再是给自己系好安全篮。

我们找到了一处适合索降的地点,先由张怀玉背着大背包,用钢爪嵌入牢靠位置后放绳速降。我不清楚这安全绳是什么材质,仅仅不到一厘米粗细居然能承受两三百公斤的极限。待到绳索放到了尽头,张怀玉找到了一处合适落脚点,确定脚下没有意外松动之后,他按下腰带上的蓝色按钮回收了钢爪,钢爪下落的过程又搭在了另外一块岩石上。

张怀玉用手扯了一扯确定安全,又继续放绳索降,整个过程我都是附身贴在地面观看的,下面云烟缥缈对我来说甚是恐怖,曾有一度我想放弃这次探险原路返回。直到我们看不见张怀玉的身影后,杨思颖表情凝重地说道:“老吴,谭二叔该你们了,记住沿着怀玉下落的轨迹索降,万事小心!”

“放心吧!杨少尊!”老吴和谭二叔异口同声地呼道,眨眼前两人就背着背包先后怪叫着跳了下去。剩下我们四个在上面等了四五分钟,杨思颖又开始安排张玥玥和李少强索降,而我则留在了最后。这死胖子明明没有恐高症,却也吓得两腿哆嗦说不出话来,还好是人家张玥玥一个弱女子搂着他慢慢往下降,这厮肯定又吃了不少人家姑娘的免费豆腐啊。

索降之前,杨思颖把她脖子上的九棱辟邪珠取了下来戴到了我的脖子上,并神情冷淡地说道:“这是我们杨家的护身符,你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难免会害怕,有它在一定可以庇佑你逢凶化吉,平安到底。”

“谢谢啊!”说实在的,我站在悬崖边上连挪动半分脚步的勇气都没有,谁让我天生就患有严重的恐高症呢,技不如人啊。可是当所有人都跳了下去,留我一个弯着腰半蹲着吹着冷风,心里不由得更加恐惧了。

后来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头脑一发热还真就照模照样跳了下去。也许真是杨思颖送的护身符起了作用,这中间下降的过程真可谓是九死一生,令我永生难忘。跟上队伍后,我们快速穿过了一片泥泞的山林,弄得满身泥浆地抵达了福寿山山脚下。

再沿着山脚下往东没走多远,就出现了两座紧挨着的山峰,引入我们眼帘的正是当年杨思颖他爷爷率队闯入的那道山谷裂隙,裂隙狭窄得看上去勉强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就在杨思颖发呆的刹那,我指着西面丛林里透出的湖光水粼对众人惊叫道:“看!镜泊湖兴许就在那里,湖底里有座金字塔,那就是我们要找的鲜卑王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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