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样恍惚的错觉，仿佛——好久之前，就相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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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两个女子同时发出惊呼，一声显得惊慌，一声则是纯粹的愠怒，而后是一个老妇“哎吆”的一声。
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好像总是容易狭路相逢。
来人是雍容富态的贞夫人，踮了小脚，摇曳生姿，可谓步步生莲花。一个端了洗衣盆，低头快步走路的小丫头与高贵的夫人撞了满怀，那丫头只管低头快走，不料闯了大祸。
“小丫头，走路不长眼睛哪，哎呦呦，夫人的鞋子都给你弄脏啦……”
贞夫人今日所穿乃是太子送的珍珠绣鞋，名贵的丝绸鞋面上绣了大红的牡丹，边沿缀了十几颗洁白的珍珠，那珠子，大逾小指，颗颗莹泽光润，一看就是极品南海珍珠。
那美丽的绣鞋此刻被宫女怀中木盆的水给溅湿了，那笨重的木盆中是她洗过衣服的污水，污水浊浊，很是不雅观。
小宫女抛了木盆，赶紧跪下，埋低了脑袋。
夫人跺了跺脚，抬头，剜了一眼跪地的小宫女。她自己虽也是宫女出身，但好像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
“笨手拙脚的，这紫禁城里多几个你这样的，岂不是要闹翻了天!”夫人嗔怒道。
宫女得罪贞夫人的事很快就引来了杂役所的管事嬷嬷，这当儿，那老嬷嬷也跪伏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战战兢兢等着发落。
“马嬷嬷，您是得管管手下人了，这珍珠绣鞋可是太子殿下独独送了我们夫人呢……”福娘打打圆场，她跟马嬷嬷是同一批进宫的，这么多年下来，算是有一点交情。
“是，是——老奴知错！”马嬷嬷诚惶诚恐道。一伸手，暗地里恨恨扭了那倒霉的小宫女一把，那宫女强忍了痛，把一声惊呼咽了回去。“你……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向夫人谢罪？”
“夫人息怒，是奴婢的错，愿意受罚。”那小宫女低声说，但语气却是出奇得平静，并没有如一般做错事的小丫头那样被吓得凄凄惶惶。
“呵……呵，想不到，你倒是个人才呢，临危不乱——”夫人媚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不得已，小宫女抬首，那是一张美丽的脸，有着异域的血统，因此比中原女子更加白皙，高鼻丰颊，美目顾盼，那眸子里像是有色彩在流转。那样的一张脸，见过一次，就不可能会忘记的。
“是……是你！”贞夫人惊呼。还真是想不到呢，不过这也正是她此行的目的。愤怒的火苗在她心中燃起，瞬间，喷涌熊熊烈焰。
“你好……你……很好……”贞夫人竟气急难言，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点也不假。
“哎吆……夫人哪，息怒吆，别气坏了身子！”福娘忙奔上前扶住夫人，顺势对跪在地上的玉儿大力踢出一脚。肥肥壮壮的福娘嬷嬷虽已过知天命之年，但身子骨仍然健壮。
可怜，那小小红颜扑倒在地，额角触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