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后和淑妃、德妃商定了,准备去太后那边把今年的马吊钱欠款给结算了,正好将这笔钱挪到宋思甜那里补亏空,但是新姜没有老姜辣,太后又是哭穷,又是以佛祖名义起誓,皇后她们见太后哭得可怜,这么大把年纪了,儿子躲在乾清宫里享清闲,半点孝道也不敬,因此有些同情。所以,走了一趟,不但没要到账款,反而被她借着供奉佛祖保佑皇宅安稳的名头骗去了一些香油钱。
回到栖凤宫,发现宋思甜已经在坐在那里等着了,甜豆花喝了半碗,剩下半碗进了小果的肚子里。
很快就要年关了,皇后也知道宋思甜的不容易,白天一有空就忙着会周公,半点手工艺也不会,皇宫太穷,发不起妃子们的月银,而她本身又没有什么嫁妆,这日子过得也很紧巴,要是不把账目还上,估计连棉衣也买不了。所以便和德妃她们商量了一下,太后的账目以后等皇帝出关问皇帝要,贤妃的账目暂时先还上。
杜越越的刑期还没有满,所以在皇宫没什么事情非要她出面的时候,继续回到了钦天监,虽然日子没有东宫舒服,但是偶尔也能打打牙祭,人生贵在知足啊。
杜越越又在门口碰见了李廷芳的受气小媳妇。杜越越知道她不敢进来,但是每次一接触到她水汪汪的眼睛,再冰冻的心都被萌化了。所以,出于礼貌和难以抗拒的心理,杜越越问她:“要不要进来坐会儿?天怪冷的。”
“我……算……算了吧。”金凌结结巴巴道,又在后面自言自语似地加了一句,“他在的……”
杜越越没再勉强,提起脚步上台阶。
“哎……”
听见金凌挽留,杜越越回头看她。
金凌犹豫了一下,问道:“那衣服……他穿了吗?”
杜越越想了想,无奈地摇头。金凌失望地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穿。”看着重新抬头将她水汪汪望着的金凌,杜越越补充道,“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穿,我这几天都没再钦天监。”
金凌哦了一声,又默默低下了头。
吴定在房间里,如今天气变凉了,大家晚上都不愿意出门,杜越越推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在那里写情书。
“七夕都过去了,还有这么多人等着要表白?”杜越越问。
吴定抽空回答她,“过年的时候还有一拨呢,等到明年元宵又是一大拨,要先做准备,要不然到时候来不及。”
杜越越问李廷芳行踪。
“刑部侍郎的小女儿长痘了,家里请了痘神娘娘,但是五天了都不见好转,病情有些复杂,板蓝根都用上了也不见效,于是把师傅请去跳大神了,过了秋就是冬,很快就到年关,师傅说现在要多接些业务,多存些钱预备买年货。”
吴定絮絮叨叨说着,笔下功夫没停,突然脑门后灌进一阵冷风,然后又没了,吴定转头,发现杜越越已经出去了。
杜越越快步走出钦天监,发现金凌裹了裹身上的单衣,正要离去,忙喊住了她,邀请道:“进来喝杯热茶吧,他不在。”
金凌犹豫,“不……不好吧……”
杜越越能看得出她蠢蠢欲动的期待,没准上一次她就能把她给拉进去了,要不是李廷芳的一声怒喝吓到了她。就因为有过这样一次冲突,她回去之后肯定是憧憬过的,所以才有现在的犹豫。
杜越越下了台阶执起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的,不用怕,他出去办事了,很晚才会回来,你悄悄地进来,暖和一下,再悄悄得回去,保证吴定都不会知道。”
“这样……不好吧……”金凌还在踟蹰,不过动心了,只是还是胆怯,矜持地拒绝。
杜越越最讨厌这样磨磨唧唧的性格,不由分说,抱了她的腰就往台阶上拖。这一次,金凌没再坚持。
进了那道门槛,金凌看起来就没有这么局促了,细心留意周遭的布局和景致,放心道:“原来他住的地方这样大,这样宽敞。”
杜越越打开了自己房门,请她进去坐坐,她则拎了水壶要出去烧水泡茶。
金凌跟了她走到门口,怯怯问道:“他……住在哪里呢?”
杜越越往对门指了指,之后往厨房走去。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了金凌,杜越越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又出门探了探,确定她真的回去了,不由有些懊恼,原本泡了茶打算聊通宵的,她瓜子都准备好了,她就逃了?
既然没戏,那就洗洗睡吧。杜越越关了房门,倒了茶水进脸盆里泡脚,之后就上床睡觉,晚来风急,现在都不大看星星了。
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有人敲门,杜越越披了衣服,踢踏了鞋子出去开门,看见李廷芳站在外面。
“你回来了?”杜越越打了个呵欠,问道,“赚得多不多啊,这样子拼。”
“我放在床上的刺绣呢?”
吹过来一阵冷风,杜越越打了机灵,清醒了不少,才发现李廷芳着急了,于是问道:“什么绣品?”
“就是那幅绣了两个金色铃铛的帕子啊,你看见了没有?”李廷芳关切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杜越越摇头,“我都没进去你房里,吴定看见了没有?”
“我刚才问过了,他那里也没有。”李廷芳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嘀咕道,“到底去哪里了呢?”
“会不会是老鼠叼走了?”杜越越也替他着急。
“我回去再找找,你接着睡吧。”李廷芳说完就走了。
杜越越又打了个呵欠,关上房门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