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天晚上一番闹腾,莺莺燕燕们集体伤风了,打喷嚏声此起彼伏,胖婶在厨房忙着煮姜汤,太医过来号脉,犯愁道:“太医院没准备这么多板蓝根啊。”
“那就去买啊,不差钱。”太子妃对莺莺燕燕们心有内疚,觉得搅合得东宫上下不安宁皆是自己没能力得缘故,甚至太子选择了断袖这一条不归路,可能也是碍于不喜欢自己却不好意思明说,才避到了歪路之上。
杜越越找来小果,从纯金大床上撬出一朵雕花出来给她,“去钦天监买些治伤风感冒的药回来。”做生不如做熟,还是应该照顾老朋友的生意。
煎完姜汤之后,胖婶接着煎板蓝根。汤药好了之后,杜越越首先给太子妃弄了一碗,她昨天晚上急得厉害了,今早嘴上长了一个大红疮,早膳都吃不下。
“你先来一碗吧!”杜越越劝道。
“够不够?”太子妃犹豫,“莫要耽误了姐妹们的病情。”
“没关系,我已经让小果出去买药了。”杜越越安慰她说。
太子妃这才接了碗,“咕噜咕噜”三两口喝完了,将碗推给胖婶,然后自己捧了捧盘挨个房间给莺莺燕燕们送药。
“嘚嘚……”
马蹄声渐进,杜越越从厨房里跑出来,发现是太子爷回来,一脸苍白,显得很疲惫的样子,下马的时候还差点被马镫子绊住了脚,显然是双腿发软。太子妃正要端了捧盘出来,看见太子爷这一副样子,心疼得不得了,期期艾艾上前,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他的眼睛差点流出泪来。
太子妃忙抬手擦了擦,强笑道:“回来了?吃饭了没有?要不要……”
“我乏了。”太子爷轻声道。
太子妃忙止住了声音了,看着他推门进房,又关上了房门,一行清泪终于滚了下来。
杜越越叹了口气,上前劝道:“发生这种事情,他也是不想的,但是性取向这种东西,从出生就注定了的,只是发现得早晚的问题,这是天性,没得选,你还是看开点吧。”
太子妃点点头,伸手不停地拭泪,哽咽道:“我懂的,我只是心疼他。眼睛这样子红,定是一晚没有睡。明明爱得死去活来,偏偏不能公示人前,他这个太子当得不容易啊。”
杜越越又是一叹息,其实要是早发现还好,偏偏娶了妻子才显露出这种倾向来,这不是让这些女人守活寡吗?
如果说断袖是病的话,那它是癌症,没得治的,越治反而越坚定了他们私奔的决心。没有挥不断的大棒,只有拆不散的鸳鸯。替东宫开支散叶的梦想已经成了绝望,杜越越不好意思留在这里吃白饭,遂整理了包袱,与太子妃请辞离去。
太子妃点点头,道:“什么时候想吃肉了,尽管回来。”
杜越越谢了她的好意,其实很想问一问能不能让她把金床也带走的,可是看着太子妃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没好意思开口,好在卧房内能拿得动的金器都塞进包袱里了。互道珍重之后,杜越越领着小果出了东宫,小果回惠和宫,她要去钦天监,她的刑期还没有服完。
走到半道,小果又追了上来,上接不接下气道:“皇后……皇后让你回……回去一趟……”
马上就要到寒露了,近段时间皇后她们的马吊打得也少,都在忙着做手工,而小如则带着宫女加快了腌咸菜和做菜干的步伐。现在,皇后的针线做好了,德妃的春宫也整理完了,淑妃的菊花开得正艳,这些货物亟待拿出宫外销售,换些钱来买冬装。往常这事是由小如处理的,但是刚昨天家里捎了信来,说她娘没有了,她要回去奔丧。皇后便想到了杜越越,看着这人挺机灵,应该是可造之才,遂让小果把她叫了回来。
杜越越收了各宫的东西,放在箩筐里,让小果跟着她一起去,因为她力气大,不怕苦,受了委屈也不会哭。皇后让杜越越临行前去一趟宁寿宫,太后也要处理些东西换钱置办御寒衣物。在去宁寿宫之前,小果先去了惠和殿,怎么说都是和宋思甜才是一家人,自然要对她格外优待些。
宋思甜摇摇头说没有,“我都不会做这些。”
杜越越见她身上穿得单薄,问道:“那你一冬天都要躲在床上不下来?”
宋思甜说道:“能这样固然好,但总有不遂人愿的时候,我打马吊赢了些钱,等皇后她们有钱了,我自然也就有了。”
太后要卖的是手抄经书,摞起来有半人高,杜越越想着既然是皇帝他娘的真迹,定然能卖个好价钱,所以在同太后讲话的时候嘴巴格外得甜,希望到时候能多拿点提成。经书很多,好在小果力气大,再重也不怕。
到了宫外,杜越越首先去书局把德妃的手稿给交了,既然是事先商定好的,也不必讲价,书局老板当即就把钱给付了,足足有三十两之多。
“不验验货?”杜越越问。
书局老板摇头,“德妃就是一块耀光闪闪的大金字招牌,哪里需要验货?”
杜越越指着箩筐里的经书问道:“这个要不要?太后亲笔御书的,无论是收藏、还是赠友人、还是装土豪,都是绝好的装备。”
书局老板再次摇头,“人心浮躁,谁还看得进去经书啊。”
领着挑箩筐的小果出来,宋思甜首先去了花市,心想还是要将便宜的先卖了,淑妃这盆吃坏了肚子的鸡拉出来的绿屎一样颜色的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买。
才刚在市场上撂下担子,就有人围观上来。
“这是金谷绿珠啊!”
杜越越的心咯噔跳了一下——有戏!
“可不是?从宫里出来的吧?除了淑妃娘娘,没人能种得出来。”
杜越越的心跳得更加猛烈——有大戏!
“姑娘,这菊花怎么卖?”
杜越越深吸一口,压制住对金钱的满心狂热,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真特么是个技术活——说道:“竞价!价高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