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清筠事无巨细地一一讲述西岭雪山之行,已经临近晌午了,当然有些该省略的还是省略了。
凤舞听到沙科度半路截杀她们,还将除王宏以外的所有护卫一一杀死,顿时义愤填膺。指着琅琊王府方向骂道:“李梁这老小子胆子也忒肥了,还敢派沙科度半路截杀。不行我一定要杀上王府替妹妹你讨个公道,将这个可恶的沙科度揪出来给妹妹道歉。”
“姐姐不要冲动,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这样冲出去,无凭无据的还显得理亏。再说我们不是化险为夷了嘛,还断了他一条手臂。”
“嗯,妹子说的在理。唉,对了,我给你的那个易容丹效果怎么样,是不是风度翩翩迷倒万千少女啊。”
“姐姐说笑了,此去一路渺无人烟,尽是莽莽草原,茫茫沙漠,连活人都很少见到。”清筠又将另外的话吞进了肚子里,不但没有迷倒万千少女,还稀里糊涂的将自己赔了进去。
“妹妹这一路走来真是惊险万状,幸好上苍保佑幸不辱命。要说那吕铮真是妹妹你命中贵人啊,年纪轻轻居然可以独挑冰炎魔蛟和紫光流电豹,改天一定要介绍给姐姐认识。”
嗯,清筠点头答应,握着凤舞纤白素手说道:“凤舞姐姐,我想见见烈武侯,现在朝堂之上一片乌烟瘴气,我想请他老人家来主持公道。”
“你想见我外公?诶,连我都好久没见我外公了,这老头卸甲辞官多年早已不理会朝政,恐怕他不会出面帮你。”
清筠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也知道烈武侯隐于市早已淡泊名利,他虽卸甲归田但是积威犹在。盛唐王朝凡是叫得上名姓的将军大多是烈武侯当年部下,此间也唯有他可以挽救日益溃烂的盛唐王朝。”
凤舞似乎依旧对朝堂之事漠不关心,嘻嘻笑道:“我跟着那老头这么久,也没见他有那么大本事。要不妹妹你封我一个将军当当,姐姐我帮你靖平四海、安邦定国可好?”
“姐姐要当将军肯定是巾帼不让须眉,不过现在事态紧急还是烦劳姐姐赶快带我去见烈武侯吧。”
“好了,好了,姐姐答应你就是,看给你急的。不过我只答应帮你引见,能不能成可全看你了。”
“嗯,谢谢姐姐,姐姐真好!”清筠兴奋地抓着凤舞的衣袖满口答应。
凤舞勾起食指刮了一下清筠的鼻翼,笑道:“看你那兴奋劲,都聊了一上午了,姐姐肚子都饿扁了,先陪姐姐吃个饭吧。”
说着凤舞就拉着清筠走到烈武侯府宴客厅,“来人啊,快去厨房本小姐准备一桌好菜,见天有贵客光临可不能怠慢了。”不多时仆人就端上了几道精致可口的小菜。清筠贵为公主,山珍海味、玉盘珍馐早已司空见惯,她反而喜欢烈武侯府里这样平淡随意的气氛。
凤舞凑到清筠面前轻声问道:“妹妹喝酒吗?”
“啊,不怕姐姐取笑,清筠实不胜酒力。若是姐姐需要做妹妹的作陪,那清筠勉力陪姐姐喝几杯。”
“唔,真不愧是我凤舞的好妹妹,你等我一下。”
只见凤舞一转身消失在宴客厅,没过多久,一手拎着一个精美古朴的白色瓷器酒瓶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拔开酒塞的刹那,香醇的酒芳弥漫整个宴客厅,让人闻之心醉不已。
“姐姐,这是什么酒,好香啊。”
“这酒叫玉池瑶波,全天下也没几瓶,这可是那老家伙的舍命珍藏,不论是谁偷喝了都要跟人拼命的。”
“既然这酒这么珍贵那咱们喝了不太好吧。”
“你不是要见我外公么,等一下他就会出现了,三,二,一。”
凤舞刚数完,宴客厅外急吼吼地奔出一人,来人着一件蜀锦月华袍,腰间绑一根白玉蛮狮带,一头黑白相间的短发如钢针根根倒竖,虎目蕴精光,神采奕奕。
真是当年威震天下的烈武侯!
“晚辈李清筠,见过烈武侯。”清筠有求于人,可不敢端什么公主架子,忙以晚辈礼拜见烈武侯。
“公主折煞老夫,免礼,免礼。”烈武侯扶起清筠,虎目一瞪凤舞,佯怒道:“你这丫头,怎么把你外公的玉池瑶波都给拿出来了,外公就剩这么几瓶酒了,还指着它们过下半辈子呢。”说完劈手夺过白瓷酒瓶藏在怀里生怕摔了。
清筠虽然经常出入烈武侯府,但几乎从未见过烈武侯,没想到戎马一生、功高震主的烈武侯会是这么一个嗜酒如命的老顽童,一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外公,今天清筠妹妹难得来咱们家吃顿饭,她贵为公主,喝你几瓶玉池瑶波怎么了?”
“怎么了,哼,你可知道这玉池瑶波全天下估计也就这几瓶了,喝完就没了。”烈武侯哭丧着脸,凑到凤舞面前小声说道:“再说清筠这丫头来咱们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可从来不喝酒的,是不是她有事要找我出马。”
凤舞双手环胸,看着烈武侯,笑笑说道:“看来你这老家伙还不傻嘛,具体的事情就让清筠跟你说吧。”
李清筠无奈地笑笑只好将故事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烈武侯听完神色平静地说道:“公主的意思是琅琊王李梁,现在总揽朝权包藏不臣之心。诶,这件事情颇为棘手,老夫卸甲归田多年,且并无实权恐怕能力有限不足以帮到公主。”
“若是连烈武侯都没有信心对付李梁的话,普天之下再无人能够颠覆乾坤了。若是烈武侯不嫌弃尺板斗食之吏,我现在手头还掌握着拱卫皇城的金吾卫,虽是蚍蜉撼树力量渺小,但我相信有了烈武侯相助我必能成功翻盘。”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烈武侯似乎依然无心帮忙,凤舞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外公,人家清筠妹妹这么诚心邀您出山,您就帮帮忙呗!你老是在我面前吹嘘你以前是如何力拔山兮气盖世,英武不凡,天资过人,怎么到了这节骨眼上你就怂了。”
“你,你……你知道什么啊。”烈武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事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外公老了,现在只想安度晚年看着你欢欢喜喜地嫁出去。”
凤舞杏腮微红,不知是因喝了酒还是烈武侯这番话让她有些害羞。对着烈武侯嘟哝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说到底你还是怕死。你要是不出山,我去哪里给自己弄个将军当当啊。”
烈武侯年纪虽大,仍旧耳聪目明。一听这话,酒也不喝了,面朝清筠食指颤颤指着凤舞问道:“公主,你还需她好处了?”
清筠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只要老将军肯出山,以姐姐的才能当个将军绰绰有余。”她颇为古怪地看了凤舞一眼,之前说封凤舞当将军实乃玩笑之语,盛唐王朝可没有女将军的先例,没想到凤舞她打蛇随棍上,居然想把这件事给坐实了。只是她不愿意在烈武侯面前表现出很有心计,想收买凤舞的样子只好大方承认,稀里糊涂地点头许诺凤舞当将军。
“什么玩意,凤舞丫头,你居然为了一个杂牌将军就将你外公给出卖了。”
凤舞也不示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烈武侯骂道:“老头你要把话说清楚咯,我什么时候出卖你了。我帮清筠请你出山是为了挽救整个国家,挽救危亡的朝局,救盛唐国天下万名于水火之中,这件事如果成功的话,你将来可是要名垂千史、万古流芳的。再说封我当将军的又不是你,我怎么就出卖你了,你把话说清楚了,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说罢一把揪住烈武侯的花白胡子就要往外扯。
“哟,哟,疼,别拔胡子凤舞丫头,外公答应你就是,我滴个小姑奶奶,别拔胡子啊。”
烈武侯既已答应出手相帮,清筠感激万分,心头大石也算落下,女将军就女将军吧,但愿凤舞姐姐别把整个皇宫给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