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而行,一夜的时间便已经出了奉国的地界,一袭男装的风惜抱膝坐在船头,望着无际的江面思绪万千。在离开凤栖之前,楼元澈就被明康帝下令软禁在相府,还有被他救出楼隐月,如今……是何情况,她无力去想。
江风清寒,她静静望着水天相接的远处,身后突地传来断断续续的笛声,她转头去看,是船家一双儿女正在船舱口,女儿正拿着支竹笛吹着,偶尔能响一两个音,小姑娘憋得小脸通红,风惜不由抿唇一笑。
小姑娘抬头望向她怔愣片刻,起身走到她旁边,一脸希冀地望着她,稚气的声音问道:“大哥哥会吹笛子吗?”
哥哥?风惜微一愣,意识到此刻自己还是身着男装。
风惜抿唇淡笑,取过她手中的笛,抬眸望向船舱口稍大一点的少年,他正拿着小刀做着另一支竹笛,显然不得其法。起身到船舱门口坐下:‘要不要帮忙?’
她接过少年手中的小刀,将方才小姑娘的竹笛,几个孔重新钻了几下,将竹屑吹掉,拿到唇边试了试音,虽然做工粗糙,但音色还不错。小姑娘一见便欣喜不已,央求她教自己吹笛。
她低眉望着手中的笛子,不由忆起在雁山陪伴倾空的那段时光,微一敛眉,短笛凑近苍白的唇间,笛声清冽悠扬,唱不尽的人世苍凉。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在这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争斗之中,她该何去何从?
凤宫,天色阴沉,空气压抑得有些令人窒息。
千燕致望着沉寂的东宫心潮起伏,整个宫殿而言,这里是她不该踏入的禁地,曾有多少个寂静无人的深夜,她远远望着这里的灯光,彻夜难眠。这里的男子是她的夫君,成亲一年有余除了在宫宴之上能悄悄地望着他,她甚至连见他一面都是奢望。
自从他娶了她之后发现她身体内有生死蛊,就从未正眼瞧过她。如今只宠着付灵心那个女人,她兄弟姐妹在那一夜全死了只剩下父亲了。可是现在太子更一心要置她的父亲于死地,武相府是她唯一的依靠,就连最后一丝希冀,他都要毁灭吗?
千燕致深深吸了吸气,平复心底的思绪,仪态万方地踏入园内,还未走出两步,凤倾郁的近身护卫武玄便现身拦住去路:‘太子妃,这里你不该来。’自从一年前她踏入过东宫,太子便吩咐不得再让她靠近这里。
‘武护卫,我有要事找太子商议,烦请通报一声。’千燕致放下身段语调谦和。她是他的妻子,是名副其实妃,过来见她,还需要向一个下人低声下气请求通报,多么可笑。
武玄微一愣,虽然极少接触这位太子妃,但印象中她是那样盛气凌人的,今日竟然会如此低声下气,心中思量相必是为武相府之事向王爷求情来了,沉吟片刻后道:‘太子妃,太子殿下正在午休,不便见您,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