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显然是浪尖针锋,首当其冲,可当此暗潮涌动,明争暗斗之时,这内院却是花香淡逸,花繁似锦。
这时时飘过的笑声,是掩在朝廷争斗后的平静,还是虚幻一场的荣华?
‘楼音,何必站得这么远?’正下着棋,楼澈侧首看见站在院中的人影,召唤道。
楼音点点头,走上前,站在棋盘左边,把手中小册子掩在身后,只有在这里才能看见公子诚挚的朗朗笑语,何必唐突打扰。
楼元澈执白,风惜执黑,在棋盘上杀地不亦乐乎,其实风惜棋艺与楼元澈相差无几,凭一个巧字与楼元澈多番纠缠,两人就乐于棋,而非乐于赢。
白起黑落,转眼一番又分胜负,紫怡掩嘴而笑,风惜厥起嘴角,十指张开,在棋盘上一抹,囔囔道:‘输了,不玩了。’棋盘上黑白两子混在一起,面目全非。
老管家都忍不住扬起笑意,楼元澈无奈只能笑着摇头,只能在这片刻之际,窥得风惜任性撒娇之态,他怎忍拂逆,一笑作罢,何论输赢。
风惜抬首注意到楼音站于一旁,虽然带着淡笑,但是手放身后,有些紧绷,心知他必有要事汇报,敛起浓浓笑意,站起身,嘴中说着下棋费神,带着紫怡远远离去。
雅稚的袅袅笑语随之淡消。
‘公子。’楼音把手中小册子拿到身前,递在棋盘前,‘这是钟纯司和近几日京城情况的调查。’
左手上捏着一颗黑子,很随意地丢在棋盘上,落得一声清响,楼元澈接过小册子,潦潦翻了几页,蓦然停手,视线胶着在册上。
‘送去的东西怎么样了?’
楼音眼光也落在册上楼元澈注目的那一页,只是一张很普通的介绍钟家族结构的报告,微有些讶意,口中答着:‘已经送过去了,钟纯司全收了,而且神情很愉悦。’
仔仔细细地把同一页看了个遍,楼元澈合起册子:‘这钟纯司还真是个难题。’
‘公子不是说,如果收了这些,就可以起用钟纯司吗?‘楼音把心中疑惑说出。
‘你说他收了美女和珍宝很愉悦的表情。’楼元澈拨动着棋盘旁散落的棋子,似在考虑着什么,忽而一笑,‘在你眼中,认为风惜美不美?’
怔懵在当场,不但楼音张大了嘴,连管家都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瞠目结舌了一会,楼音回过神,看相爷似在等答案,他认真思考起来,他也非是蠢人,自是知道风姑娘之美,世间难寻,如此直接回答,会不会过于唐突?生性不会在楼元澈面前说谎,他直言而论:‘风姑娘秀美倾城。’
‘听管家说,钟纯司在相府门前徘徊之时,看到过风惜,视若无睹,这样一个人,连风惜之美都难以撼动半分,怎么会为送去那些美人所惑,那愉悦之态只怕也是装的……此人心计比你我所想的更要深。’
宦场沉浮多年,他早已洞察世间百态,未及弱冠时一步步走上文相这个位置,这些,可并不是靠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