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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如丧

我不禁悲从中来,我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难道我独孤凤凰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么?真可谓是身先死,功未成呀。

我摇晃着身子就要倒下去,我还不知谁是仇人?

就在我失去意识之前,一个沉稳有力的身子托住我,我在陷入昏迷之时,最后一次睁开眼,共工羲一脸焦急地看着我。他不停地说道:“凤凰,凤凰,你不能死,不能死。”

我微微一笑,头一歪,尽着最后的力气说道:“帮我好好安葬这些士兵,这……是我愧对……愧对他们。还有……若他们有……家……眷,先帮我支付……银两,我定会……偿还。”

“凤凰,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活着。”

我听了,点点头,我耗尽了真气,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是共工羲,一路托着我,在半空之中,施展起“微雨燕双飞”,他将我带到了黑孙国。

不知过了多久,待我缓缓睁开眼睛之际,我知道,我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我下意识地看着我的左肩,毒箭已经拔去,我的肩上绑缚着束带。我试图着在床沿支撑,但是伤口毕竟是新伤,一动就撕心裂肺地疼痛,我只得又重新躺下。

“凤凰,你怎么样了?”在说话的时候,共工羲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我这是在哪儿?”我看着这风格迥异,不同于滇国和虢国的装饰。

“凤凰,如今,你来到了我黑孙国的宫殿。”共工羲宽慰着我。

“是你救了我罢,可是这利箭剧毒无比,那些士兵都是顷刻就死了,我怎么还独活着?”我蹙着眉,望着共工羲。

“当然,是我救了你。”共工羲微笑着看着我。

一名容貌秀丽的女子将手里的汤药奉上,对我说:“姑娘,该吃药了。”

我看着这名美丽女子,再看看共工羲,眼光中有些诧异。共工羲笑道:“凤凰,她是我的珊瑚夫人。”

我赶紧点了点头,原来是共工羲的家眷。

这名女子看了共工羲一眼,笑着对我说:“什么夫人不夫人的,姑娘,你就叫我珊瑚吧。”

说着,她递过汤勺到我嘴边,嘱咐我喝药,药不难喝,甜津津的,我也就一口一口地喝着。

共工羲待我喝完了,便对着珊瑚说:“你先退下吧,我要和凤凰说会话。”

珊瑚便朝我微微一笑,说道:“你好生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我便说道:“谢过嫂子了。”

她便看着我莞尔一笑,对着共工羲说道:“大王,你也别太累着了,我给你熬了人参汤,不要忘了喝。”共工羲朝她轻轻点点头,说道:“珊瑚,我自会记住。”珊瑚便端着托盘出去了,我看着她和共工羲言语之间深深的情感,心中黯然,只得默默看着她出去。

我对共工羲道:“你是怎么救的我?我这箭毒恐怕世上无人能解。”

共工羲看着我,温和地说道:“凤凰,你忘了,我之前教你轻功时,不是和你说过的吗?我这轻功是不传于外人的!你可懂……”

“哦。”我似有所悟,说道:“我……独孤凤凰,和你……”

共工羲便接过我的话说:“凤凰,你自然不是我的外人。”他看着我,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楚,说道:“有些事,我本来想等时机成熟了,你离开滇国后,我再告诉你的。”

我接着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凤凰,你就从来不曾问过独孤悲凉,关于你的身世吗?”共工羲定定地看着我。

我的身世?

我垂下眸子,说道:“我当然有向义父问起我我的身世。义父只是说,我当时刚一岁,被丢弃在青州的一个荒僻林子里,是他打猎看到了,捡起了我,从此,我就是他的义女。”

共工羲听到这些,有些心疼,他告诉我说:“或许,孤独悲凉只知道这些吧。凤凰,你的母亲,便也是我的母亲。”

“什么?”我心内大惊,共工羲居然是我的亲哥哥!虽然我内心深处的确希望他能成为我的哥哥,真是上天眷恋于我,梦想成真!

但我看着共工羲痛楚的眸子,便知道事情绝不会就这么简单。

“那么,请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急切地说。

共工羲宽慰我说:“凤凰,你不要情绪太激动了,这件事,我不该今天就告诉你,这对你的伤不利。等你伤好些了,我一定告诉你当年母亲的事情。好吗?”

看着共工羲真诚的眸子,我只得点点头。

我想了想说道:“既然你是我的哥哥,那请你保证,暂时不要将我在黑孙的事情透露出去,我并不想让完羌轩辕知道,他如果知道我死了,倒是真的很好。还有,也不要告诉我的义父和公孙信,义父在战场作战,我不想让他分心,公孙信……”我想起了半路遭袭之事,继续说道:“也不要让他知道。”

共工羲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凤凰,我是你的哥哥,哪有哥哥不为妹妹着想的。”

待共工羲终于走出了房间,我心内是激荡起伏,哪里还能睡的着觉?听共工羲的语气,我的母亲就早已不在人世了。等等,我既然和共工羲是兄妹,但共工羲是黑孙国的国王,那我岂不是这黑孙国的公主?哎,这可真够乱的。貌似我和虢国、滇国、黑孙都有渊源,我穿越到这独孤凤凰身上,注定要继续代她行走完跌宕起伏的人生之路。

明日,就是明日,我一定要好好去问个究竟。

这黑孙国和滇国的风景完全不同,滇国山中、数多、花多,可谓是百花之国。

而黑孙国珍珠多、玉石多、牛羊多,但又不似西域,王宫风格沿袭今天的西藏拉萨,所有宫殿都喜欢建在高原,然后处处遍栽鲜花。国中有一珍贵的湖,湖中生长红色的珊瑚,每到成熟之际,百姓们便在湖里寻出珊瑚,熬制香料出售,这都是共工羲默许了的。

百姓皆挖洞而居,有点类似我们现在的陕北窑洞。黑孙国又是黑麦的原产地,所以这黑孙国人素喜饮奶喝黑麦粥,烧烤牛羊为主食。

现在的我,就从宫里出来,独自立在黑孙国王宫罗刹宫的门柱之下。

现在快要到初夏了,我看着这罗刹宫外处处遍植的罗兰冬青。

一个女子在我身后盈盈走来,我已经有些熟悉她身上的香味了,我回头,笑着对珊瑚说:“夫人怎么来了?”

珊瑚笑道:“大清早的,我就见你一个人站在这,我想着你的伤又没好,不要叫冷风有吹开了口子。我就给你带了件我们黑孙传统的绣花袄裙。”

说着,她将手里的一件五彩的长衣给我披在身上。我心中感激,说道:“谢谢你。”

珊瑚便笑道:“虽然,羲并不肯告诉我你的来历,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位好姑娘,地藏神会保佑你的。”

地藏神?我心中念着,这又是黑孙国的神灵了。看来,共工羲果然信守诺言,连最亲密的珊瑚都没有告诉真相。

凭着女人的敏感,我怕共工羲收留我,让珊瑚多心了,假以时日,共工羲自然会告之。

于是我对他说:“珊瑚夫人,你放心,我和共工羲不是你想的那样。”

珊瑚笑了,说道:“姑娘,我可没那样想。他的贵客就是我的贵客。”

远远地,珊瑚就看见了共工羲缓缓而来的身影,她笑着对我说:“真是嘴里说着他,他可就来了,你们说着话吧。我还要去熬你晚上喝的药汁,这些活,原本不是我干的,可是羲偏说,别人做他不放心。”

待共工羲到了面前,珊瑚朝他打了一个招呼,就下去了。

“凤凰,今天可觉着比昨天好些了吧。”共工羲见我披上了这件五彩长衣。

我点点头,说道:“哥哥,你可以给我将母亲的故事了吗?”

共工羲看着我,说道:“这件事,都是我父王的错。”

他缓缓地叙说着,我便渐渐知晓了一些。

其实我的母亲,当年是住在虢国和黑孙边境的一名普通的山女。

故事也许就是这么的老套,出宫郊游的黑孙国王,偶遇到了在山林里采药沐浴的她,当年,我的母亲只有十四岁,也许是看多了绝色佳丽吧,他引为天人。

不顾我母亲的感受,毅然决然地将她带回到黑孙王宫之中,封她为王后,对她是无比宠爱。

我母亲在这黑孙国中,可谓是想尽人间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可是她却从来没有过开心的神色,也从来没有笑过。

黑孙国王想着,也许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行,只要佳人就在身边。

过了几年之后,她诞下了小王子,也就是日后的共工羲。

小王子的诞生曾经让我的母亲有了些许的开心,但是,她还是没有笑过。时间长了,黑孙国王就死心了,不笑就不笑吧。

在黑孙宫中五年,我的母亲已经十九岁,虽然生育了孩子,但是容颜变得更是美丽了。

到了第二年,我的母亲终于又怀上了我,黑孙国王更是待之如宝似玉,这次生下来的是一位小公主,这就是我了,在黑孙国王,也就是我的父亲,为小公主大办一周岁抓阄宴会后,回到后宫中发现,王后和小公主都不见了。

他初始还以为是有贼人强虏,派了好些士兵在国内四处寻找,不曾有一丝收获。

后来,过来一段日子,我的父亲好像渐渐明白了什么,尤其是看到母亲留下的一方半截手帕后,便放弃了寻找。

后来,父亲便郁郁而终了,临死前的一段日子,他拉住共工羲的手说:“羲儿,一定要答应父王,若你的母亲还在人世,一定要找到你的母亲,你的妹妹。”

末了,他又说:“羲儿,这世上,什么事情都可以勉强,唯有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记住,羲儿,为父不希望你的婚姻痛苦,只希望你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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