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墨若璃睁开了眼，北北已经起床了，她把窗帘拉开，墨若璃看到外面一片白色。应该是下雪了。
“快起来，早点去上课，下午我们打雪仗。”苏北北很开心的套上外套，围上围巾带顶针织帽就出去了。墨若璃磨磨蹭蹭的穿好衣服，浑身紧绷绷的，因为穿的比较厚。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哭笑不得，这哪像个少女，分明就是一只大笨熊么。
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欣赏雪景，不远处的房屋已经白了顶。楼下偶尔会有手牵手的情侣走过，表情都是甜蜜的。在雪天和另一半一起欣赏雪景，一定很浪漫，颇有韩剧的感觉。
“嘿！”北北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抬起眼皮瞧了瞧台上的班导，低声道，“今天我们出去吃米线吧？”
墨若璃用唇语给她一句：ok。
下了课，很多学生涌进饭堂，苏北北的目标可不在那里。经过校园小喷泉时，墨若璃发现水都快结成冰了。那个拿着爱情之箭的丘比特看起来有些萧索。
米线店内人很多，大多都是情侣，像墨若璃这样的孤家寡人恐怕已经很少了。要了两份米线，她们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
墨若璃对面是那个在雨地冲男朋友咆哮的那个女生，她看起来似乎很开心。男生背对着墨若璃，所以看不到脸，凭直觉好像还是那个男生。
他们谈话声音很大，墨若璃听得清清楚楚。
“下次我们去幸福街看那个柯南的cosplay吧。我觉得基德扮演者挺帅的。”
男生似乎是没有多大兴趣，索然道：“不去。”顿了顿，“下星期体育馆有场球赛，要我去。”
“你就只会考虑自己。”女生有些恼怒，大幅度的推开桌子去了卫生间。
“诶，北北，你认识你后面的那个男生么？”
苏北北回过头看了看，刚巧男生微微偏头不知道在盯着什么。
“哦，陆子离。”苏北北回过头，一脸坏笑，“他比我们大一届，在全校可是响当当呢，听说好像是个富二代。”旋即手托下巴做思春状，“长得也不错呢你喜欢他？”
“瞎扯。”墨若璃拍掉她的手，“瞧你那花痴样。”谈话间，米线上来了，墨若璃喝了口汤，全身都暖暖的。
那个女生回来了，好像是去补妆了。
他们的谈话又絮絮叨叨起来。
饭后，苏北北结了账，和墨若璃手牵手走出米线店。街边有卖麻辣烫和关东煮的，苏北北想买，墨若璃觉得不卫生。步行回公寓，下午没课，墨若璃打开笔记本整理邮箱。
右下角提示一封新的邮件。墨若璃点开，发现署名是即墨祁。
墨若璃，首先，对我没有照顾好韩夫人而感到抱歉。那架直升机坠落在太平洋，我已经派人打捞上来了，包括……尸体。驾驶员的尸体已经完全被泡涨了，韩夫人的尸体，我想你应该不想亲眼目睹。
我已经查出来是谁做的，但是，我会给你时间，一个足够接受这个真相的时间。我承认，之前我的两次强。奸未遂对你造成很大的阴影，但请相信，我们之间还是存在友好朋友关系的。我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不值钱，但我想最后说一遍，对不起。
即墨祁，突然全身没了力气，跌坐在床上，不相信现实。她颤抖着手把这封邮件删除，当看到‘邮件已被删除’的字眼后，心底的空虚却是那么的明显。
摸了摸脸，干的，墨若璃又摸了一遍，真是，她没有流泪！她怀疑自己疯了，脚步有些不利索的爬下床，站到镜子前。她看起来脸色苍白，墨若璃不停抚摸自己的脸，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
“若璃，在不去就真的晚了。”苏北北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哦哦。”墨若璃应付着，拿起外套穿在身上。手一直是冰凉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仅存的一丝希望破灭了，上课时被老师点了好几次，她都浑然不觉。浑浑噩噩的下了课，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迈动机械的双腿朝公寓走去。
苏北北拉住她，却发现她凉的吓人，“若璃，你怎么了？”
墨若璃没有看她，只是继续迈动双腿。苏北北按上她的肩，白色羽绒服让她捏皱了。
“若璃！”北北晃动着她大喊。
墨若璃回过神，眼泪毫无征兆落下，她猛地抱紧苏北北，“我妈死了，死了！”她的力气很大，苏北北还是一声不吭的由她抱着。她的哭声引来好多人围观，苏北北没好气地吼了一句：“都他妈看什么看！滚！”众人识趣纷纷散开，苏北北抱着她生拉硬扯地把她拽回公寓。按倒在床上，苏北北盯着她，表情有些不自然：“若璃，亲人不在了没什么关系，我姐离开的时候我都没有掉下眼泪呢。”提起她姐，苏北北脸上闪着琢磨不透的情绪。
“我妈是死于意外的……意外……”墨若璃抽泣着，使劲把鼻涕吸进去，眼泪还是吧嗒吧嗒掉下来。不是心痛，只是心酸，难过。虽然她跟妈妈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妈妈在她心里的位置还是很重的，现在突然离开了，墨若璃真的接受不了。
“没关系的，伯母的葬礼什么时候举行，我要去祭奠祭奠。”苏北北摸着墨若璃的头，像个长辈一样道：“若璃，人生有很多挫折是要我们面对的，哭，解决不了问题。”她的语气，好像久经沙场的老将一样。
墨若璃把眼泪抹干，接过苏北北递过来的纸巾，擦了两把。她知道此刻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
逃课坐在宿舍内整整想了一个下午，她爬起床简单收拾一下，上网查了查圣路易斯最近的天气，决定自己要带什么衣服过去。在网上订好酒店，打电话托关系让朋友帮她买了张明天的机票。做完这些，她下楼去附近吃了碗拉面，边吃边掉泪，一碗拉面让她吃的索然无味。回去的路上，不少人看她，估计是在嘲笑她的狼狈。她勉强挺直腰杆，双脚不利索的回了宿舍。
苏北北不在，她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睁开眼，看了看时间，拉起不算大的行李箱，打车去了机场。到处上演着依依惜别的场景，唯独她一人孑然一身，拖着行李在候机厅穿梭。
登机，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城市，咬牙，进去。有些晕机，空姐给了她止晕药，戴上耳塞，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空姐把她叫醒，告诉她，到了。
拖着行李下了飞机，兰伯特机场到处都是欢烈的气氛，她给即墨祁打电话。
“我在兰伯特机场，你能带我去马莱酒店么？”
即墨祁那边愣了一下，点头：“好。”
时间不大，即墨祁牵着她走出机场。墨若璃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手心冰凉。
“别去马莱酒店了，我在圣路易斯有住的地方。”墨若璃没吱声，跟着他上车。
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下，铁栅栏自动打开，穿过喷泉，来到客厅。韩雅妍的照片被挂在中间，笑容甜美，丝毫看不出实际年龄。她咬紧下唇，出了血都浑然不觉。
“韩夫人只是累了，想睡觉。”即墨祁安慰她。
“呵呵。”墨若璃勉强笑了一声，“走了好，也不用我牵肠挂肚。”扭头，眼泪再次落下。她扶着冰凉的扶手上了旋转楼梯，打开即墨祁给她留的房间，整理了一下。换好衣服，她脸色苍白的下了楼。
楼下来的人不算太多，但个个都很有气场的样子。
“祁少，新来的？”一个男人冲墨若璃吹了声口哨，却被即墨祁一拳打倒在地。
“嘴巴放干净点。”一拥而上的保镖将那男人抬了下去，墨若璃看到那男人的眼神，绝望。
“她是韩景沫，韩夫人的女儿。”墨若璃转过头，盯着他的侧脸。“我不是……”即墨祁抓紧她的手，带她跪在旁边。
“我不是韩景沫！”
“现在，你就是这个身份。”即墨祁不容她质疑，将她脑袋按低，“你妈这件事我很抱歉，但人死是不能复生的。”顿了顿，“你要知道是谁做的么？”
墨若璃轻轻摇头，“现在别告诉我。”她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想整理好心情之后再来了解事情整个过程。
人群中闪过一个熟悉的面孔，在哪儿见过，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猛地一拍脑门，陆子离！
陆子离痞痞地笑着，双手插进裤兜：“好久不见。”墨若璃抬头，透过他额前略长的刘海看见那零星闪烁的双瞳，狭长，幽深。
“咦，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陆子离微微偏过头，一副思考的样子。
“你不就是偷听我们吵架的那个吗。”陆子离眯起了眼，狭长的眼睛熠熠生辉，他伸出纤细白净的手指，弯着腰摸了摸墨若璃的额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轻轻冲即墨祁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他是陆总的儿子。”即墨祁给她解释，“在设计界很有名望，若说服装设计，他们可是首屈一指的。”墨若璃撇撇嘴，对那些不感兴趣。葬礼举行的简单朴素，墨若璃没有再掉过一滴眼泪。她呆呆的看着韩雅妍的照片贴在墓碑上，麻木地任由即墨祁牵着，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
“诶，你看她，好像上过报啊。”
“可不是嘛，她不就是那什么景沫么。来头不小。你看祁少的样子，恨不得倒贴给她。”
“我看才不是，那什么韩小姐，千里迢迢从C市飞奔过来，我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要说这两人没关系，打死我也不信。这才几天啊，他就喜新厌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