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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老当益壮随军战,撕心裂肺怨恨生

经过十几天的快马飞奔,终于抵达皇宫,罹忧风尘仆仆地召集群臣到养心殿共商大计,而我则向懿太后请安后匆匆赶回迷迭香榭,想不到罹纯已在那儿等候多时。

“琪儿,你们终于回来了!路上还好吧?”罹纯抓着我的手急切的问。

“姐姐!你不在府上好好养着,怎么跑来了?”我看到罹纯的肚子已经微微显形,不禁纳闷。

“我听安说,你和皇兄今天回宫,所以我就跑来了啊!来给你接风呢!呵呵……”罹纯递过一条毛巾,“赶紧先擦擦吧!”

我接过毛巾,边擦边说:“哦,这些天多亏安哥哥在朝中指挥着呢,也不知前方怎么样了?情况严重吗?”

罹纯不禁面露忧色,“恐怕……不容乐观,叛军的力量挺强悍的,而且像是有什么奇人异士在替他们指挥一般,他们总会有一些出人意料的打法,让我军节节败退。”

我大吃一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切发生的太蹊跷了,黑衣人在江南的刺杀活动失败没多久,就有人叛乱,这一切都是巧合吗?对了,不知林伯在这段时间有没有查出什么疑点来。

“姐姐,林伯呢?”我环顾四周,才发现林伯根本就不在这儿!

“在花园练剑呢!”

“那姐姐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找找他老人家。”

看到罹纯点点头,我就把裙角稍稍一拎,向后花园跑去。

“林伯!”隔着老远,我就看见林伯那健朗的身姿,听到我的喊声,林伯放下手中的剑,向我疾步走来。

“林伯,您好勤快啊!”虽然隔着层面纱,但我还是能感觉出林伯在笑,他那长满老茧粗糙的手抚摸着我的脸庞,眼里流露出一丝丝爱意,就像一位父亲在看自己的女儿,“林伯,谢谢您在杭州为我和优做的一切!”

林伯拿起我的左手,缓缓地写,“傻孩子,我早就把你和皇上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哪里还用得着说谢谢呢?”

我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对林伯进出一个微笑,“对了,林伯,您是不是查出什么事情来了?不然为何会写信给唐门师父让她帮助我们呢?”

林伯点点头,“是的,琪儿,我是有一些怀疑,但是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因为有些地方我还不明白,而且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想用不了多久,事情就会真相大白的!”

“嗯。林伯,琪儿相信您!”我亲密的挽起林伯的胳膊,“咱们进去吧!姐姐还在房里等着呢!”

回到房里以后,安排宫女端上了一些茶点,以及一盘酸梅,我和林伯,罹纯边吃边聊,不知不觉一盘酸梅竟会让我吃了下去,罹纯惊讶地看着我,“琪儿,你……”

“怎么了?”

“你不觉得酸吗?吃这么多!”看到我摇摇头,罹纯顿时喜上眉梢,“琪儿,你是不是有喜了?”她指着我吐在桌子上的梅核说。

我一愣,看着桌上吐出的梅核,随即点点头,“嗯,是呢!”

林伯和罹纯听到这个消息都很高兴,罹纯更是以亲身经历为经验教给我一些安胎之道,让我真的很感动。

晚上罹忧带着一脸的疲惫,拖着宛若有千斤之重的身子走进迷迭香榭!“忧,我给你准备了热水,好好泡一泡,休息一下吧!”

罹忧对我报以感激的一笑,轻轻拥我入怀,在我的额头上浅啄一下,“琪儿,谢谢你!”

“好了,赶紧进去吧!不然待会儿水就凉了!”

等罹忧出来以后,我扶他躺在睡椅上,双手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摩着,罹忧很享受的闭上双眼,缓缓地说:“琪儿,朕总感觉事情有些怪!”

“是因为黑衣人在江南偷袭与这次的叛乱发生的太巧合了,是吗?”

罹忧惊喜地坐了起来,神采奕奕的看着我,“你也发现了?”

我点点头,说:“我问过林伯了,他说他已经有些头绪,只是缺乏证据,还未到说的时候!”

“但是,当务之急是赶紧平息战乱,可是像中邪了一样,我们就是打不赢,朕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看着罹忧不知所措的脸,我心里也很难过,皇帝也不是好当的啊!正想着该如何安慰他时,林伯进来了,向我和罹忧行了一个礼,“林伯,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罹忧开口问道。

林伯突然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一张纸,上面写着:“皇上,老朽自幼习读兵书,愿主动请缨,随军出征。”

“什么?”我惊讶地跳了起来,“不行,林伯,您绝不能冒这个险,琪儿不同意!”伸手欲将林伯扶起。

林伯却摇摇头,在我的掌心里写,“放心,我自有这么做的理由,你若不答应,老朽将在此长跪不起!”

“这……”我犹豫着向罹忧望去,并把林伯的话告诉了他,他眉头紧锁,闭眼沉思了一会儿,“好吧,朕同意!但是朕要御驾亲征!”

我和林伯都不可思议地看着罹忧,认为他是在开玩笑,但罹忧微微一笑,起身扶起跪在地上的林伯,“这样才能鼓舞士气,不是吗?”

林伯点点头,我焦急的说:“可是…”

罹忧竖起一根手指放在我的嘴上,“琪儿,朕知道你担心朕的安危,朕答应你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好吗?”

对上罹忧坚定地目光,我除了答应还能怎么样呢?这个肩负着全天下人性命的男人啊,和我一样都是倔强的人啊!而且他的责任心又那么强,又怎会视于水深火热中的人不顾呢?我想现在我应该做的就是在背后给予他最大的支持吧!我轻轻点点头,“万事小心!”

罹忧出征前将一切委托给骆安,并让他和罹纯搬到迷迭香榭中陪着我,然后率领将士及林伯和国师奔赴前线。在罹忧出战的这几天,我的心也随他一起走了,时刻牵挂着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战争是失败了还是胜利了?真的很担心。

大约过了两个月后,我收到一封前线急报,说皇上与林伯将于三日后返京。这使我宛若一潭死水的心顿时又活跃起来,不再像之前一样,对着蔚蓝的天空发呆,胡思乱想。现在的我幻想着和罹忧见面的场景,甚至将衣服试了一件又一件——我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见忧,在这方面,罹纯也帮我除了不少主意,甚至教我如何把已经微微显形的肚子隐藏起来。

三天的时间就在我的焦急与期待中过去了,这天一大早,我向太后请求出城迎接皇上,太后欣然允诺。就这样,骆安与罹纯一起陪着我站在盛夏的酷阳下,我翘首向前方望去,焦急的等待着,身后则是听说皇上今天回朝儿特地来迎接的文武百官。

没多久,我终于看到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我激动地又蹦又跳,甚至将罹纯“琪儿,小心动了胎气”的叮嘱都抛到脑后!队伍渐渐的近了,我终于看清在队伍最前面,威严地骑在马上的人正是我千思万想的罹忧,而在他身后却是白幕重重,漫天的白色纸币随风纷飞,在这无尽的白中那一抹突兀的黑硬是将我的眼刺得生疼。这——俨然是一场葬礼!而我没有在队伍中发现林伯和彦页。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罹忧带着哀伤与愤怒的表情走到我面前,我突然像疯了一样,狠狠地晃动着罹忧的肩膀:“你告诉我,那里面得人是谁?”我指着那口诺大的棺材问他,一丝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我害怕罹忧会说出让我崩溃的字眼儿,心底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喊,“那不是林伯,不是林伯!”

罹忧的眼里是一抹浓的化不开的疼惜,他轻轻的抱住我,“琪儿,你不要太激动,注意肚子里的孩子。”在我们身后,骆安一看情况不对,连忙带领众大臣向城内走去,只留下我、罹纯、罹忧还有那抹黑色。

我猛的推开罹忧,坚定地问他:“那到底是谁?”

罹忧知道坚定如我,亦不会轻易做出让步,只得无奈的说:“对不起,琪儿,朕……朕没能保护好……林伯!”

“不——我不相信!”我惊恐的瞪大眼睛,“忧,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林伯答应过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他将来还要教我们的孩子武功……”

罹忧将手心里的一样东西递给我,痛苦的说:“这是我在林伯身上找到的!”那是在出征前我亲手绣给林伯的锦囊,这个沾满了血的锦囊将我心底里最后的防线也给击破了!我用颤抖的手接过锦囊,顿时泪盈于睫,眼泪一滴一滴的打在上面,落成碎片点点。我曾经害怕失去罹忧,却不曾想失去的会是林伯;我曾经幻想过无数个与罹忧见面时的场景,可是却怎么也想不到是这样的!顿时,喉间觉得一片腥涩,一张嘴,一股殷红的鲜血喷到罹忧的身上,然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时,看到罹忧正握着我的手,疼爱的注视着我!看到我睁开眼,佯装生气的责怪我,“你说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注意照顾自己呢?刚才真是吓死朕了,太医说你是由于好几天没正儿八经用膳,再加上情绪激动才造成急血攻心!还好,你和孩子都没有什么大碍!哎,你啊,朕真的不知该说你什么好?害大家都这么担心!”

罹忧讲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有眼泪止不住的流,看到我汹涌的泪水,罹忧顿时手足无措,将我抱进怀里,柔声安慰我,“琪儿,怎么又哭了呢!因为朕说你了吗?朕那是爱之心责之切!”

我摇摇头,声音嘶哑的说:“忧,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要把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带走?是不是我不配拥有幸福?你也会离开我吗?我很怕!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怕!”我紧紧的抱着罹忧,仿佛一松手他就会从我眼前消失一样。

罹忧严肃地对上我的眼,真诚的说:“琪儿,朕不许你再胡思乱想!你是天下最应该拥有幸福的人,知道吗?朕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在罹忧安慰的话语中,我的心情逐渐平复,“忧,我没事了!放心吧!对了,国师怎么没有随你一块儿回来呢?”

“他啊!自然是留在前线了,因为朕要亲自护送林伯回京!”罹忧小心地注视着我的情绪变化,怕我仍然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而此时,我已冷静了许多,用平和的语调问他,“林伯是怎么死的?”

先前的那抹愤恨与痛心的表情又回到罹忧的脸上,“那天,在战场上,本来我们已经胜利,正准备乘胜追击时,突然从敌军中窜出一个少年,甩出一枚暗器,直向我的胸口,在这危急的瞬间,林伯,毅然挡在我的面前,而那暗器上淬有剧毒,林伯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罹忧的眼眶不自觉的红了,“等我看清凶手的摸样,想去追杀他时,他却凭借自己矫捷的身手逃了!”我看到罹忧的眼中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杀气和那种遭到背叛的痛恨,他说那个凶手是一名少年,而且暗器上有毒,难道……

“忧,那少年……是你认识的人吗?”

“哼,岂止朕认识,连你也认识他!”

“我?”我惊讶地指着自己,难道真的是他吗?

“没错,就是他——唐骏!”罹忧缓缓吐出这两个字,脸上的神色却恨不得将小鬼生吞活剥一样。

我惶恐的摇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罹忧,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外,让我无法接受,“这……怎么可能是小鬼?他是那么好的孩子,还是我的同门小师弟,怎么会……”

“好?”罹忧一副不屑的样子,“琪儿,你别太天真了好吗?是朕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而且后来朕抓住几个俘虏,从他们口中得知,敌军连连胜利的原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看我茫然地摇摇头,罹忧接着说,“就是因为唐骏一直在帮他们出谋划策,哼,难怪在江南时,他不与我们一起回京,原来是去通奸卖国了!”

“忧!”我没想到罹忧会说出这么难听的字眼儿,而且我注意到他始终不再叫唐骏“小鬼”,我知道这是因为在罹忧心中,小鬼曾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而今,小鬼却背叛了他,而罹忧今生最痛恨的人就是背叛朋友的人!“可是忧,你别忘了,在江南的时候,小鬼与我们相处了那么久,都没有对我们不利!而且他还救过我们不是吗?”

“你到底是信朕还是信他?”听到我连连为小鬼辩护。罹忧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底下音调来说:“琪儿,对不起,朕不该冲你发火的!”

看来罹忧是真的动怒了,我拉着他的手,坐起来,对上他的目光,温柔的说:“忧,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咱们不说这个了好吗?”

罹忧乖顺的点点头,将我拥入怀中,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抖,而后颈部传来一丝冰凉,我知道,罹忧在哭泣,这个在人前强装了那么久坚强的男人啊,他内心的苦又有谁能明白呢?就让他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我轻轻拍打着他,直到他哭累了,慢慢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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