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箐缓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又到客厅翻看那些购物袋。
除了一件粉红色羊绒大衣和雪地靴外，客厅这边剩下的几乎全是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瑞士军刀，匕首，射钉枪，露营帐篷和野炊炉具，甚至还有一把仿造的唐刀。
程箐扶着额头无力瘫坐在沙发上，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医院里朝夕相处的同事突然被‘殉职’，自己工作几年的存款被表妹挥霍掉大半。程箐呆愣愣的坐在沙发上苦笑，难道真的是世界末日？不管别人怎样，自己的世界已经末日了。
陈佳琪刚才还在门外拍打叫骂，现在已经没了声音。
程箐知道她还没走，起身将里外间那些奇葩衣服鞋子打包，开门扔了出去。
陈佳琪果然没离开，正抱着肩坐在楼梯台阶上，冻得浑身哆嗦。
“早晨七点半有趟高铁直达家乡车站，还有三个钟头，你走吧。”程箐说完又关上了门。
外面一阵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不大一会儿，就听到陈佳琪隔着门恶狠狠的威胁：“程箐，你给我等着！以后别撞我手里！总有一天，我会像杀丧尸那样杀了你！”
“噔噔噔”的下楼声，陈佳琪走了。
程箐整个人松懈下来，闭上眼晴之前挣扎着冲了个热水澡，洗完就一头栽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时，外面还黑着。
程箐以为自己没睡熟，可是又感觉已经睡了许久，头有些重，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看表，居然是晚上七点钟，自己昏睡了整一白天。
找拖鞋下床，头依然昏昏沉沉的，翻出来体温计测试了下，只是低烧。
程箐又跌回床上，遥控打开电视，调到本市电台。
“下面是本台专题新闻报道，昨晚发生在李七庄火化场的失踪案件目前仍在调查中，初步认定是一伙儿反zf恐怖分子劫持了失踪人员，我市刑侦大队和武警部队联合开展行动，失踪的人员及枪支正在搜查中……”
程箐目不转睛地盯着新闻画面，郊区火化场现场一片凌乱，十几辆军用车是如此的眼熟，却看不到一个人，只剩一地的血迹肉末和看不出形状的器官。
镜头晃过一片染血的碎布料，程箐赫然看见那上面清晰的301医院字样……
吃过两片退烧药，程箐又有些头重，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给许劭打个电话。
手机三号出门前就关机了，开机后还有两格电，却有一百多个未接电话，显示都是同一个号码，恰巧正是许劭。
“喂？许劭，你找我了？现在方便么？我刚才看新闻……”
“程箐……”
电话一头，许劭突然地哽咽让程箐有些摸不着头脑，再想询问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莫名其妙……
程箐只好收线，将手机扔在一旁，药效上来，抑制不住的倦意，令人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门铃骤响，夹杂着急促的拍门声。
程箐摇晃着下床，迷迷糊糊地开了门。
猛的扑进来一个人，周身带着外面的寒气，就将程箐紧紧抱住。
许劭又哭又笑：“程箐……我以为你……你没事太好了……”
程箐混混沌沌地推开许劭，嘟囔着：“我没事，着凉感冒了……你执行任务小心些，那些东西可能不是劫匪……”
迷糊间，程箐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直到身体接触到温暖的床褥，就又一次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半夜了。
客厅的小灯亮着，许劭坐在沙发上正注视着程箐，屋里还有饭菜的清香。
“醒了？刚才就听到你肚子咕咕乱叫，估摸着也该醒了，饿了吧？”许劭一笑起来就像只狐狸，一双桃花眼，眼角上挑着，以前程箐没少嘲笑过。
许劭起身，去洗手间绞了热毛巾，倒了漱口水端过来，扶着程箐坐起来洗漱完又转身出去。
不大一会儿，许劭端了托盘进来，上面是一碗熬到浓稠的皮蛋瘦肉粥和一碟醋溜土豆丝。
程箐连着三天几乎没正经吃过东西，闻着眼前饭菜的香气再也克制不住了，捧起碗呼噜呼噜的往嘴里送。
许劭见缝插针的夹几筷子菜扔碗里，不到两分钟，一碗粥见了底，程箐抢过筷子，又把土豆丝吃个精光。
“行了，猛地吃多了伤胃，消化下，过会儿给你蒸鸡蛋羹。”许劭笑着接下程箐的碗筷，拿去厨房。
程箐在床上坐了会儿，渐渐有了精神，测量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
许劭洗过碗筷坐过来，“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赶过去时街道已经戒严了，你是怎么出来的？”
程箐怔了下没回答，反问许劭：“火化场的案件你们查的怎么样了？那些尸体呢？劫匪劫持武警抢走枪支已经够匪夷所思了，他们盗走尸体做什么？”
许劭盯着程箐的眼睛好一会儿，突然笑了下：“上面没交底，这种高风险又不知所谓的行动都是武警那帮人出力，反正他们手上有好装备，什么妖魔鬼怪也一枪一个够放倒的了，我们不过是敲敲边鼓助声势罢了，所以，一手情况也知道的不多。”
程箐长嘘了一口气，不再追问。
许劭却试探着开口：“昨晚你说的丧尸是怎么一回事？电影里的丧尸么？301医院的暴动其实是病人尸变了对不对？”
程箐沉默了，回想起那晚的情景，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许劭看到程箐眼底的恐惧，心里了然，也不再追问，只伸手揽住程箐，轻拍后背安抚。
“别怕，都过去了，你四号的班，事发时根本不在场，以后别跟任何人提起。”
程箐点点头。
许劭又给程箐炖了碗嫩嫩的鸡蛋羹，等着她吃下，洗过碗，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程箐昏睡了几乎一天一夜，现在吃饱养足精神，再也睡不下去了，冲了个澡，坐到电脑前搜索新闻回放视频。
一月四日，八点的早间新闻。
镜头是持枪武警戒严的街道，和贴上封条大门紧闭的301医院。
“由于疾病所带来的恐慌心理，我市301医院收容的埃博伊患者产生了报复社会的极端行为，企图恶意传播疾病，在我市武警部队的英勇抵抗下已经得到全面控制，将病毒传播危险及时遏制，301医院当日值班医护人员由于被暴徒突发性袭击措手不及，全部遇难殉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