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这个倒不一定是艺术家的事情,大部分艺术家对艺术博览会更感兴趣,因为世博会更是一个经济的展示。但是我刚巧和世博会有联系,因为《我的视觉日记》要用德文翻译,2006年正好是我到德国20年,而且上海和汉堡也正好建交20年。世博会有一个唯一的永久性建筑,叫世界博览馆,12万平方米的建筑面积,包括旁边的园林,内部的展览策划,整个方案,包括写剧本,构思,以及后期的展示,我都要参与。因为我现在做新媒体艺术中心,新媒体实际上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是高科技和艺术的结合,是将来一个非常重要的发展方向,但在中国还刚刚起步。这个方向算是新兴的事物,所以国家非常支持,投资了很多钱,我们也准备用在世博会上。我不知道在场的有没有人参观过日本的世博会,我们可以在世博会上看到,最最发达的国家里面都是空空的,就展示一个大屏幕,或者互动的虚拟声、光、电一类。发展中国家就是用一些实物,或者等离子之类的东西,再穷一点的国家就是摆摊子了。所以不同发达程度的国家,对于新媒体的运用都不一样。以前的写作、摄影对我来说都是新的领域,这次的新媒体也是新的领域。如果我的想法能够被采纳的话,那就是我对世博会的贡献。
问:你还思念你的丈夫吗?有没有找男朋友?
答:怎么说呢,我会永远思念他的,用刻骨铭心来形容肯定是不过分的。而且像我说的,张艺谋如果下乡的时候爱上一个女孩子,和现在很多漂亮女孩子围着他的时候的感觉肯定是不一样的,现在真正的爱情越来越难得,越来越少。至于我是不是找男朋友,首先“找”这个字我就不喜欢,我们说爱,是可遇不可求,可能找也找不到,可能很不经意的时候就能够碰到。人生很多东西都是这样的,我们会发现生活中很多小事都能够带来幸福感。反正我不会刻意去找,如果他在,我也很欢迎。
问:你的作品是西方人更喜欢还是东方人更喜欢?他们的评价有何不同?
答:这个我可以很简短地回答。东方人觉得我的作品很西化,很前卫,很现代;西方人觉得我的作品很神秘,很有东方的感觉。我自己说我的作品是“有东方的血脉,有西方的营养”,就像远亲杂交才是最好的品种,完全不同的品种杂交的话可能是最好的。
问: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对这句话你有什么感想?刚才差点儿在洗手间门口抓住你,有照相的冲动,你一定遇到过不少被粉丝包围的情形,快乐吗?
答:我其实不觉得做女人特别难,如果下一辈子让我选的话我肯定还是要选择做女人。前两天我在出租车上听了一段相声,说下辈子要做男人。因为如果男人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秘书是工作需要,而我要是找个年轻漂亮的男秘书别人就要另眼相看了;如果男人下班不回家就说是应酬,如果女人的话,丈夫就要闹了,所以说下辈子一定要做男人。但是我还是要做女人,女人还是有很多地方令男人羡慕的。我有一个朋友做机械产品的中介公司,是常胜将军,以前也是社科院的,他智商很高,情商也很高,他说只有两次是输给女人的,但是后来他说了一句话,就是“他有36计,她却有37计”。开个玩笑,谢谢大家。
(2006年3月15日)
走进音乐的世界
周海宏
演讲者
周海宏,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学系教授,中央音乐学院副院长。主要从事音乐心理学、美学教学与研究工作。自1992年起在中央音乐学院先后开设《音乐心理学》、《音乐学研究方法》、《音乐教育心理学》、《音乐赏析》等课程。曾获教育部“高校青年教师奖”。多年来,他致力于严肃音乐的普及工作,在全国不同地方举办过多场音乐讲座,他用生动通俗的解说,增强了人们对音乐的理解。
每天我们都经意或不经意、主动或被动地接触大量的音乐。
但这门在日常生活中接触最频繁的艺术,也正是给人困惑最多的艺术。
关于音乐,要问的问题太多,要讲的话题也太多。在短短的时间里,我们提供哪些东西,能够让大家最感困惑的问题得到解答,能够把大家引进音乐艺术的世界呢?我想以音乐美学与心理学为基础,解答关于音乐最本质的,也是人们困惑最多的几个问题。
音乐何需“懂”——音乐的基本美学属性
春秋时期,有一个叫俞伯牙的人,琴弹得特别好。有一天,伯牙弹琴的时候,来了个叫钟子期的砍柴人。子期听了伯牙的弹奏,就说“巍巍乎若太山”,伯牙觉得十分惊讶,因为他正在表现高山。于是伯牙再弹一曲,表现流水,子期听了,就说“汤汤乎若流水”。伯牙很是惊讶,不管他弹什么,钟子期总能听出其中的意思,于是两个人成了好朋友。
不久,钟子期去世,从此再没有人能够听出俞伯牙演奏的音乐表现了什么,俞伯牙十分伤心,把琴摔了,发誓终生不再弹琴。
这个故事留下了“知音难觅”的千古佳话,“高山流水”的成语也由此而来。
在“高山流水”这个故事中蕴涵着一个音乐审美观念:
能听出音乐表现内容的人,才是合格的欣赏者;“懂音乐”的人,是能听出音乐表现内容的人。
在以往的音乐欣赏手册上,唱片封套、节目单上,电台、电视台的音乐节目里,乃至各个层次的音乐教材中都包含了大量的“乐曲解说”。当听众“按图索骥”,照着这些乐曲解说的内容去理解音乐时,往往是一头雾水,什么都听不出来,于是越发觉得自己“缺少音乐细胞”,无可救药,慢慢变得越来越没有信心,对音乐兴趣全无,再也不去接触这类音乐了。
但在欣赏歌曲时,因为词的作用,人们就不会有“听不懂”的困惑,所以听歌曲的人,就比听纯音乐的人数量多得多。
由下面的调查数据可以看到:在阻碍人们欣赏音乐的障碍中“听不懂”占了最大的比重。
为什么音乐就那么难“懂”呢?
音乐美学原理告诉我们,音乐是一门声音的艺术,其构成材料“音响”有两个基本特征:
第一,它没有“空间造型性”;第二,它没有“语义符号性”。
没有“空间造型性”,决定了音乐不能像美术那样直接表现场景、形象等视觉性内容;没有“语义符号性”,决定了音乐能不像语言那样直接传达明确的思想、哲理等概念性的内容。
正是音响材料的这两个基本特征,造成了人们普遍有“听不懂”音乐的困惑,造成了“知音难觅”的现象。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不仅仅是普通听众有“听不懂”的困惑,事实上,专业音乐工作者和资深的音乐爱好者也听不出来音乐表现了什么内容!
由下面的调查数据可以看到,在被问到“音乐专业的人能听懂音乐表现的是什么”这一问题时,专业人士的认可率很低。
这个调查结果说明了一个基本事实——音乐专业的人其实也听不出来音乐的表现内容。
实际上,造成人们“听不懂”音乐的根本原因,并不是因为听众的音乐欣赏水平差、缺少“音乐细胞”,而是有着复杂的综合原因。
广为流传的“高山流水”的故事背后所蕴涵的审美观念是,人们总希望用视觉形象与语言逻辑去把握世界的本能倾向,加之以乐曲解说为核心内容的音乐普及与教育工作,使得人们在音乐欣赏中产生了一种意愿:总是力图从音乐中听出视觉性、语义性的表现内容。但音乐音响材料的基本特征却决定了音乐本身不能直接传达这些内容。
主观上,人们抱有想“听懂”音乐的愿望,客观上,音乐无法直接传达各种视觉性与语义性的内容,二者之间的矛盾,是造成人们“听不懂”音乐的主要原因。
其实,那些专业音乐工作者和资深音乐爱好者们在欣赏音乐的时候,往往并不刻意地去追求理解音乐的表现内容,不受“听不懂”音乐的困扰。在听音乐的时候,即便不知道音乐表现了什么内容,也不会影响他们欣赏音乐的美,感受音乐的魅力!
在音乐欣赏活动中,不一定非要从音乐作品中听出明确的形象、场景、故事、思想、哲理等等这些视觉性和语义性的内容。没有必要非要用文学化和美术化的方式来解说音乐。
在音乐的欣赏过程中,总想从音乐中听出文学化、美术化的表现内容是音乐审美的误区。
正是因为进入了这个误区,人们欣赏音乐时就有了很大的障碍。
其实,不管什么音乐,觉得好听、舒服就已经是音乐审美活动中的价值与收获。
请大家记住一个口号:音乐何需“懂”!
大量的音乐让人无法听出来它们表现了什么,这是事实;然而,人们在音乐欣赏中可以产生多种多样的视觉与情绪的感受、思想哲理的领悟,也同样是事实。
为什么音乐这样一门纯粹听觉的艺术可以使人产生这些听觉之外的感受呢?
让我们来继续分析。
如何“懂”音乐——音乐表现的机制
请大家注意下面这些日常语言中的说法:“高音”、“低音”、“明亮的声音”、“深沉的声音”、“圆润的声音”、“尖锐的声音”……略加注意就可以发现,人们在用大量描述其他感官的感觉的词汇,描述对声音的感觉。高、低是描述空间高度的,亮、暗是描述视觉明度的,圆、尖指的是视觉的形状,深、沉则是空间与重量感的结合……
这种日常生活中俯拾即是却不为人们注意的现象正是一个重大的心理学现象——联觉。
音乐心理学的研究告诉我们,在人的心理活动中存在着“联觉”的反应机制:当一种感官受到刺激时,同时也会连带地引起其他感觉器官的感受。
比如:当振动频率快的空气波动作用到人的听觉器官时,人们会产生听觉反应——听到一个声音,不止于此,同时也还会产生空间上“高”的感觉——所以人们才会把这个声音称为“高音”,不仅如此,它还让人产生了视觉上“明亮”的感觉,形状上“小”的感觉,重量上“轻”的感觉,运动上“灵敏”的感觉,以及令人有情绪上“兴奋”的感觉;反之“低音”的刺激也使人产生视觉亮度的“暗”,视觉形状的“大”,重量的“沉”,空间的“低”,运动的“笨拙”,情绪的“抑制”……
除了声音的“高”、“低”之外,声音的“强”、“弱”可以与能量大、小的感觉发生联系;所有感觉器官对刺激的时间与节奏的特征的感觉之间都具有联觉反应,而时间、节奏又与空间的延展,物体的形状、重量、运动状态都有感觉上的联通性;声音的听觉统一性程度,被人们感受为“和谐”、“紧张”,而这两种感觉实际上也发生在所有感觉对统一性的体验中,视觉、内心情绪感受、认知判断中都存在着让人“和谐”还是“紧张”的体验……这些来自不同感官之间的共同的体验正是“联觉”的心理现象。
作曲家正是以这种“联觉”的感受为依据,选择与组配音响的结构形态,从而实现了表现各种内容的目的。
能想象一下肖邦的《葬礼进行曲》是什么样的吗?
音高?——应该是低音;速度?——应该是慢速;旋律的进行方向?——应该是下降的旋律。肖邦的《葬礼进行曲》正是这样的!
联觉的心理现象是人类普遍的心理活动规律,而非专为哪一个人、哪一个民族和哪一个时代所仅有,它并非在文化环境的影响下形成。因此这首《葬礼进行曲》无论是肖邦时代,还是21世纪的人们,无论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都能够从中体验到悲伤的情感、缓慢的运动;河北民歌《小白菜》,不仅大人听了要流泪,小孩听了也伤心;《江河水》原是一首东北地区的民间乐曲,日本指挥家小泽征尔在听二胡演奏家闵惠芬演奏的《江河水》时,也感动得流下眼泪……
“音乐是世界的语言”这句名言背后的道理与依据就是人类心理活动中普遍拥有的“联觉”反应规律。
从这一角度讲,每个人先天都有“音乐细胞”,人人都可以“听懂”音乐,只是因为我们没有注意去捕捉、体验“联觉”的感受,没有让联觉的反应激活我们的想象与思考而已。
音乐理解何需“正确”——音乐理解活动的特征
“我在音乐中有时也能找到点儿感觉,可是我的感觉对吗?”
“我不知道作曲家创作的表现意图,我的理解是不是‘错’了呢?”
“我在音乐中有时也有很多感受和联想,可是一看乐曲解说,十有八九都不一样!总也理解不对,让人沮丧得很!”
这是很多听众的想法与困惑。
担心理解错误又成了妨碍人们去欣赏音乐的另一个障碍。
个人的感受与乐曲解说的内容不同,成了让人在音乐艺术的世界面前受挫的又一个原因!
其实,音乐心理学对联觉规律的研究,一方面使我们认清了音乐能够表现什么,同时也使我们认清了音乐不能表现什么——音乐仅仅能够表现那些和它的音响形成了联觉对应关系的东西,凡是不能与音乐构成联觉对应关系的东西,音乐都无法表现。
比如家具、水果、长相,这些明确、具体的视觉样式音乐无法表现;比如,自由、平等、经济、法律、财政、教育……这些没有明确感性特征的抽象概念,音乐也无法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