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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商团之盟(1)

一层一层的水浪不断地拍打在艾巴萨罗姆港口的石墩上,偶尔带来或带走了一些漂泊不定的水藻。周围的水手和工人们行色匆匆,或是急着去某个酒馆用刚刚拿到的薪水喝到宿醉,或是紧追慢赶地装货卸货。这些五颜六色的麻布中总会如鹤立鸡群般站着几个指手画脚大腹便便而金丝玉缕的大小商人,他们就是漂泊不定的人们。

港口停靠着一艘巨舰,拥有三层甲板六个卸货台,船腹跟某些商人一样大腹便便,大到可以在里面举行田径运动会了。主桅杆上空空如也,很可惜不能看到它满帆全速航行的雄姿。船头挂着艾巴萨罗姆的城徽和商盟的标志,代表这是协会的财产。这大概是木质船中的顶级作品了,因此它有个荡气回肠的名字——六翼飞龙。

林立和程婉接到瓦尔辛队长的信件后便赶到了这里,信上说瓦尔辛队长将在船上交给他们新的任务。然而船上接待他们的却不是瓦尔辛,而是一位醉醺醺的成熟女性半精灵:“你们两个…嗝…也是瓦尔辛叫来的菜鸟?那人应该齐了,可那个家伙还没来,怕是要迟到了。”

林立看见这位半精灵不远处还坐着两位,却不是崔丝塔娜和老鼠。一个全身蒙得比当初的程婉还严实(现在有小青护身自然不用再裹着),额头系着一根飘逸的丝带,鼻口上戴的黑斤就差写“我是坏人”四个字了,腰间挎着三把武士刀,双腿各绑着一个鼓鼓的小包,鞋上套着棉质的鞋套。另一个一身钢甲,面前立着一人高的大盾,另一只手提着一把战斧,望着辽阔的大海神色沧桑。

不多时,一个不快不慢但紧叩人心的脚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身材魁梧穿着整洁的瓦尔辛队长骂骂咧咧地上了船:“我受够这个乱哄哄的港口了,管理这里的人应该被丢进海里喂鱼!”那名女半精灵嘴角上扬,加上脸颊上的两朵酒红甚是撩人:“队长大人的钱包被偷了?”瓦尔辛队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往旁边让出一步,把一个小姑娘推到前面:“这是这次任务的最后一个成员,你们等会互相认识一下,我先把任务详细地讲述给你们。”

瓦尔辛队长从腰包里掏出一个折叠起来的纸张,打开后递给女半精灵:“这是几天前我收到的私人信件,有趣的是发信人是盾徽的特工,而且居然不是恐吓信!嗯,这位德罗拉女士貌似是受不了盾徽各种丧心病狂的行为叛…改邪归正了。”女半精灵似乎已经读完了信件,把信纸平摊在手心上轻吹一口气,信纸飘飘摇摇地飞向林立,林立敏捷地用手指夹住信纸开始阅读。

致冒险队长安布鲁斯、瓦尔辛先生:

虽然您肯定视我为敌人,但在这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我必须向您请求帮助。在几年前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虽然那时的际遇最终没有让我们成为同路人,但我相信当您了解过我接下来告诉您的事情以后,您一定会做出正确而必要的决定,请一定要先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此前,我曾在盾徽联盟位于迪拜港的秘密据点工作,这个据点已经建立了相当长的时间了。但是盾徽在迪拜的力量一直极其微弱。然而现在,在盾徽的领导人和某大商团的统治家族之一达成合作协议之后,迪拜已经成为了盾徽联盟在内海各国之间走私“化学制剂及炼金商品”的交通枢纽。

我为盾徽联盟作为特工和联络员工作了很多年,但是我现在打算离开了,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令我无法容忍的秘密:盾徽联盟不但将这座港口作为他们走私品的储存地点,甚至用港市的贫民与其他落魄的可怜人做人体实验,开发出的一种名为“鞭笞”的新型麻醉剂。在下周火之日,盾徽联盟的特工就会把第一批成品从迪拜港运输到内海各地,进一步扩展他们的实验人群和客户。我必须要阻止他们,但除了您我找不到更有力的盟友了。

我没有足够的证据、能力以及时间去请求迪拜的政府相信我并采取行动制止他们,但我已经通过我的关系找到了一些可靠的助手和秘密的储存点,让我有能力把现在已经准备运走的鞭笞毒品处理掉。请恕我眼下无法向您透露这些秘密地点的细节,我只希望您能派出一批可靠的探索者探员掩护我的工作。我需要你们破坏盾徽在迪拜的三个行动为我争取时间,我想这就足以拖延盾徽联盟将毒品外运的进度。

虽然现在说抱歉实在是太迟,但是我必须告诉您,瓦尔辛先生,当我加入盾徽联盟时我并不真的清楚他们的邪恶本质——但是现在我已经看清他们只是一群毫无良心和道德,除了追求财富与地位不择手段的怪物。瓦尔辛先生,请派出您的探员,让他们通过行动向我证明探索者协会是比盾徽联盟更好的选择。

玛嘉丽?德罗拉

林立扯扯嘴角,抬头问瓦尔辛队长:“盾徽联盟是一个邪恶的组织?”瓦尔辛叹了口气:“世上没有绝对的正义与邪恶。准确的说,盾徽联盟是一个残忍的商业组织。虽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都在进行正当的商业行为,但实际上他们唯一在乎的只有利益。他们为了赚钱可以毫无底线,从奴隶买卖、贩卖人体器官到发战争财、制造经济危机无所不为。盾徽的人在无价的历史遗迹中无所顾忌,唯一在乎的只有这些遗迹是否能为他们带来更多的财富,这也是我们探索者协会与其交恶的原因。”

“利己主义者的组织。”林立下了定义,让程婉把信递给另两名队友,“我们真的能信任这个人吗?”瓦尔辛队长摊开双手:“我和她在几年前见过面,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她一定是在那之后才加入的盾徽联盟。她是个旅行者,无法忍受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她身上有成为探索者的巨大潜力,但她更愿意单独行动,并觉得协会并不适合她。要是我知道她会和盾徽联盟搅在一起的话,我绝对会加倍努力尝试招揽她。”

“听起来是个误入歧途的人。那么迪拜在哪里,离这里多远?”林立继续问道。“唔,迪拜是艾巴萨罗姆的后门,也因此对于协会是一个及其重要的地区。你们坐着六翼飞龙用不了两个小时就能到。”“哦,那我没问题了。”

“那么闲言少叙,我开始详述你们的任务内容。”瓦尔辛队长大声喊道,“首先,你们要跟随米娅船长到达迪拜港一个叫‘牡蛎’的酒馆里破坏盾徽特工与一个大商团代表的谈判,谈判开始的时间是四个小时之后。接着你们要去那个大商团的货船上取走一份货运记录,那艘船会在今晚离港。最后,你们要去迪拜港的贫民区找一个叫‘拉斯’的人,他是‘鞭笞’配方唯一拥有者,你们要把配方抢出来销毁。”

瓦尔辛队长朝众人敬了个佣兵礼:“作为队长我必须要嘱托你们几点。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打草惊蛇、不要伤及平民、对内不要产生矛盾。好了,你们该出发了,祝你们探得真知。”说完瓦尔辛队长转身离开了,米娅船长站起身全然没有了醉态,精神焕发地朝休息着的水手们喊道:“撤锚,离港!”

船上开始一片忙碌,而五个探索者凑到了一起进行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林立,一级猎人。这是我的朋友程婉,擅长交涉和各种知识。”接下来开口的是瓦尔辛队长带来的女生:“我叫安吉尔,是天界之歌黛丝娜的虔诚牧师。”安吉尔向队友们鞠了一躬,程婉眼中精光一闪,但却没有说话的意思。“我叫古哆,是你们坚实的护盾。”穿了一身护甲的男子剁了剁盾牌,神情坚毅。随后是裹得像阿拉伯妇女似的怪人:“我叫和也,是一名忍者。”“哎?你…唔…”林立又被程婉捂住嘴拉到身后了。“大家好,我叫程婉。”

“干啥呀?上次你也不让我问,还没告诉我原因!”互相熟悉过后所有人都散开自由活动了,林立趴在栏杆上迫不及待地质问程婉。“虽然安吉尔和和也分别是英语名和日语名,而且没跟我们一样翻译成通用语,但谁知道他们的人品是怎样的?更何况我们不能确定古哆是不是穿越者,如果他是本土人,当着他的面说地球真的好?说到上次,崔丝塔娜和老鼠可都是通用语的名字,我能不拦你么?”程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会不会从侧面打探下他们的底细然后私下确认啊!”林立翻翻白眼:“也没见你打探我的底细。”“是啊,早知道你这么笨我就不认你了!”程婉反击道。

两个人正愉快地拌嘴呢,不知在什么时候和也出现在两人身后:“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去!你走路没声啊!”以林立16的感知居然没能发现和也的接近。“抱歉哈,这是职业习惯。”和也挠挠头,“我来是想问两位一个问题的。”程婉和林立对视一眼,惊讶中夹带着些许警惕:“问吧。”“你们听得懂么?”和也吐出一句完全不是通用语的话。“英语?”程婉和林立不约而同地说出一个英语单词。

“啊哈,你们果然是啊,那么你们是哪里人?中国?韩国?新加坡?”和也很是兴奋。“最后那个是哪个国家…”林立情不自禁地用汉语问程婉,程婉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和也一把拉住两人的手,热泪盈眶,带着哭腔也用汉语说道:“终于见到老乡了啊…呜呜呜呜…”“啪!啪”程婉两巴掌拍掉了和也的两只手,怀疑地问:“那你为啥用日语名?”“我是留学生,正在自习的时候突然地震了,然后我就到这儿了…”和也抹抹眼泪,“为了找到老乡而且不被其他国家的人知道我真正的国籍,我特地沿用了我的日语名——我叫何也,和也的音译名。”

“哦,那还真是巧哈。”林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两眼泪汪汪”的老乡,让小青用尾巴戳戳程婉的腰。程婉瞪了林立一眼,问何也:“要不来交换一下‘记忆’?”何也快速地点点头,毫无心机地自报家门。

“我的‘前世’是一个忍者世家的嫡子,在进行成人礼,杀一个黑心老板时失手被砍伤,流血身亡。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继续暗杀那个老板,我在他的马车轮子上动了手脚,在他外出时车轮散架,撞进了一家铁匠铺引起了大火。然后我就是职业忍者了,接着学会了武士刀的基本刀法。”

三个人相互熟悉后,用汉语谈起天来,安吉尔和古哆对此都没有任何反应,而是开始两个人的攀谈。“嘿,小伙子和小姑娘们,我们马上就到了,有什么要准备的或者要问的吗?”米娅打断了五个人的对话,灌了一口酒。所有人都不做声,米娅做出一副夸张的失落表情:“真是的,我还想告诉你们一个有助任务的小秘密呢。”“请务必告诉我们!”“哈哈,好吧。”米娅晃晃空酒壶,丢到一边,“‘牡蛎’酒馆的老板在私下售卖假珍珠,而那个大商团则是迪拜港珍珠市场的垄断者。”

“为什么您跟瓦尔辛队长都不肯说那个商团的名字呢?我问了他好几次都不告诉我。”安吉尔问道,眼中闪动着好奇。“那个商团跟我们商盟有藕断丝连的关系,告诉你们怕你们说漏嘴。”米娅摇摇头,“好了,这是我为你们准备好的通行证。你们并没有带太多值钱的东西,因此不会引起海关和巡查太多的注意,我和我的船员会在船上等着。如果有需要,你们可以回到这来休息。不过时间紧迫,你们加油吧。”

正如米娅船长所说的,林立一行人没有引起迪拜港任何的波澜,他们来到了‘牡蛎’酒馆,门边挂着一个老朽的指示牌,上面画着一个牡蛎的图像。‘牡蛎’的内部摆放着各种摇摇晃晃的桌子椅子和华而不实的装饰物,这里的老板审美观似乎有着很大的问题。

酒馆里很热闹,水手们一边灌着酒一边胡吹自己在海上的见闻,无赖和游民时不时嘲笑某个把牛皮吹破的水手,后者恼怒地撂下一句“爱信不信”后拽过陪酒女郎,把生茧的手掏进她的衣领狠狠揉捏,可怜的女人一边忍受粗鲁的行为和疼痛一边强颜欢笑着讨要赏钱。

“我讨厌这里。”程婉紧皱眉头,坐下后立马闭上眼不想再看到这些污秽的画面。林立敲敲桌子说道:“我们来讨论一下怎么进行这个任务。目前我们只有这家酒馆老板的弱点,但却对两方谈判的代表一无所知。”古哆要了一桶麦芽酒,大约有三四升,毕竟来酒馆不喝酒的人要多可疑有多可疑。“我去打听一下。”何也站起身来。“小心点别暴露身份。”林立叮嘱。

“另外我们还知道那个商团跟协会有利益关系,所以不能对那个商团的代表动手。”古哆跟林立干了一杯,小声说道。安吉尔却有异议:“是不能动手,一动手就彻底暴露了,谁知道现在酒馆里有没有盾徽的人?”“谈判还有一个半小时,但不排除会提前,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林立拉了拉程婉,“我和程婉去找老板,你们在这里观察一下有没有探头探脑的人。”“明白,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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