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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艾巴萨罗姆

林立带着探索者们回到了村子。虽然他们衣服盔甲上全是污渍,看起来很是狼狈,但村民毫不在意,热情地为他们接风洗尘。偷偷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林立正准备回家,却被艾罗抓住了,后者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林立,兴奋又激动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超有趣的经历?”林立恨不得一掌拍飞这个卖朋友还不自知的蠢货:“有趣个毛!上面全是毒蛇,还有能生吞活人的巨蛇,我能活着回来都是万幸。”“你别逗了,有探索者在,能让你受伤?”艾罗对探索者的盲目崇拜让林立无语至极,干脆尿遁逃跑了。

“嘭”林立把家门关得严严实实,舒了一口气,唤醒脑内的声音:“我已经完成了任务吧?”脑内的声音回应:“任务完成,完成度百分之六十,无成就奖励、无事件遭遇、未触发任务关键点,评价:及格。新手任务之后不再提供这些信息。”“哈?才百分之六十?”林立感到不可置信。“是的,刚刚及格。”“怎么这么低?”“被动参与任务、没有做出额外贡献、没有与探索者进行深入沟通。”

林立哭笑不得,敢情忙活了半天就多了一段出生入死的记忆,什么好处都没得到?“这就是第一阶段新手任务要告诉你的,很多情况下完成任务很容易,但完美地完成任务需要个人的争取和努力。”脑内声音解释道。

林立叹了口气,问道:“那下次任务在什么时候啊?”“明天一早,要求你去申请加入探索者协会。”“……我表现得这么怂,他们还能答应?”“能,探索者不问身世和身份,更不管个人性格——除了邪恶阵营的人。而且其实你若触发了此次任务的关键点,他们会主动邀请你加入协会,你便能得到一个成就奖励。”“现在说还有什么用!”林立又气又无奈,这脑内声音和那个无名氏一样,除非询问,否则一切信息都不会透露,让自己自行摸索。相比在摸索中遇到生命危险,吃亏算是幸运。

林立一句话也不想说了,这一天的冒险让他身心俱疲,连衣服都不换,直接倒在土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林立是被“砰砰”的拍门声吵醒的,开门一看果然是艾罗。艾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一把拉住林立就往屋外拽,边拽边断断续续地说:“快…要走了…”林立还没完全清醒呢,更听不清了:“啥?”“我说…探索者要走了…”艾罗努力把字吐清晰,语句说连贯。林立这回听懂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哦,走就走呗…哎?”

“新手任务二,第一步——传奇的开端。由于此任务为新手任务,因此提供全程询问机会。”

脑内声音的一句话让林立彻底清醒,甩开艾罗就飞奔向酒馆,艾罗都懵了,半天才朝林立消失的地方喊了声:“哎!等等我啊!”

村口,村民们正在欢送克劳德一行人,或者说是来看热闹的。“探索者,你们以后还会来吗?”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拉了拉克劳德的衣角。克劳德带着春风和煦的微笑回答:“啊,也许吧。不过等你长大了,可以来艾巴萨罗姆,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一个胖大妈把半篮鸡蛋饼塞给埃蒙:“这里到艾巴萨罗姆还有很长的路,这些你们当做干粮在路上吃。”埃蒙端着篮子傻傻地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幸亏茉莉挺身而出,掏出一枚银币:“夫人,这饼就当是我们买你的。”大妈笑逐颜开,喜滋滋地收下了。

“各位!各位就送到这儿吧,我们也要加快速度了。”克劳德向人群挥挥手,转身就走。“等一下!等……”突然从人群中钻出来一个满身干泥的人,正是林立,“我……我跟你们走。”克劳德颇为意外和疑惑,回头问道:“跟我们走?你去艾巴萨罗姆干什么?”林立顺了几口气,站正后说:“我要加入探索者协会。”“哗——”刹那间人声鼎沸,来送行的村民议论纷纷。

克劳德更加意外了,转过身来打量了林立一番,说:“我不明白是什么让你做出了这个决定?明明昨天……是吧?”由于人多口杂,克劳德没有说出让林立难堪的事实。还好林立在奔跑的路上已经想好了措辞,丝毫不带犹豫:“因为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了惊心动魄的冒险。”克劳德听了这神经质一般的宣言竟只是耸了耸肩,说了句“跟上”后便上路了,而埃蒙则冲林立比了一个大拇指:“小伙子,有前途。”林立没想到任务是如此的简单,狐疑地紧跟上克劳德四人。

绕过一座山,五个人来到了一条宽敞的大道上,正巧有一队商队经过,最中间的马车上挂着一大一小两幅画着奇特花纹的旗帜:大的旗帜上画着一只生有一双翅膀的眼,眼的周围围绕着三个皇冠;小的旗帜上画着两只掌心相对自然摊开的手,中间夹着一枚金币。四名探索者一看精神一振,纷纷迎了上去。茉莉告诉不明所以的林立,那个大旗帜上是艾巴萨罗姆的城徽,而稍小的旗帜上是探索者协会的一个势力——商盟的标志。

商队的主人是一个卷胡子大叔,胡子几乎遮住了嘴。克劳德整了整盔甲,又搬出那副笑容:“您好,我是探索者协会本部的克劳德,想要随你们车队一起回艾巴萨罗姆。”卷胡子看了一眼克劳德腰间的寻路仪,眉开眼笑:“哈哈哈,很高兴遇见你,我是商盟的约瑟尔。我们正巧有三辆没装满的货车,你们可以坐在货物上。”四个人也不客气,无德一个高跳跳上了货物袋堆的顶端,宣布占领一辆货车。埃蒙和克劳德爬上了同一辆,由于埃蒙体积太大,上面已经坐不下第三个人了。茉莉从袋子里掏出一撮某种动物的毛,默念咒语后在地上轻轻一踏,像猫一样灵巧又优雅地“飞”上了最后一辆货车,只剩林立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约瑟尔看见林立一动不动,以为林立像无德一样有什么禁忌,于是说:“这位小哥如果不愿坐在货物上,那可以坐在驭位旁。”林立感动地道了声谢,爬上了离他最近的马车,却没发现约瑟尔对他的选择欲言又止,然后还是转身离开叫队伍继续行进了。

一路颠簸,让林立又无聊又疲惫,想要跟身边的车夫聊聊天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一眼又一眼地瞥身边的车夫:穿蓑衣戴草帽,围着黑色纱巾,手上戴着一双羊皮手套,明明是春天却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真是个怪人啊。”林立暗自想到,“莫非患有类似麻风病的疾病?”这种无聊的想法立马就被林立抛掉了,自己吓自己一点也不好玩。

不知又走了多久,周围的景象发生了变化:虽然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但平原上躺着越来越多的破烂盔甲、武器和马车,和平原一样由远及近。尸骨倒是没有一具,因此看起来像是破旧军工品倾倒站。“这里是战场,这些东西是攻打艾巴萨罗姆的军队败退时丢下的。”令林立意外的是,车夫突然主动开口了,令他更意外的是,车夫居然是个女的。“为什么要攻打这里?”林立问道。车夫仿佛呲笑了一声,回答说:“都是人类的征服欲、统治欲在作祟。这些欲望让人不自量力——从艾巴萨罗姆成立到今天,它还从未沦陷过。”林立点点头,他开始想象那是怎样的一座城镇。

不过紧接着,车夫吐出了两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字:“地球?”用通用语直译的话,车夫说的是“地面球体”,是根本不符合通用语语法的词,因此林立确定车夫说的是自己的故乡。“你在说什么?”林立全身紧绷,强撑着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你呼吸紊乱,心跳加快,语气发颤,所以你肯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车夫连看都不看林立一眼。“那么说明你也是喽?”林立冷静下来后智商上线。“对,我也是,我叫程婉。”“华夏人?”林立用中文说道。程婉拉缰绳的手顿了一下,也用中文回答说:“对,我真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真正的同乡。”

林立长舒一口气,又惊又喜:“我也没想到,我才来到这里一天。”“哦,我呆的时间比你长些,七天。”“那你的新手任务?”“来艾巴萨罗姆加入探索者协会。”“果然吗?”林立向前远望,隐约能看见一座城墙从地平线上升起,“你是怎么发现我不是本地人的?”程婉扬起了下巴,好像很得意:“我故意把车开得颠簸一些,每次你坐不住的时候手都会习惯性地向上抓,不是坐地铁公交坐多了还能因为什么?”林立无言以对,心中呐喊:姑娘你福尔摩斯啊!“哦,我是学犯罪心理学的,还涉猎过读心术。”“……跟你坐在一起真没安全感。”“我也一样。”“…”好吧,不但会读心,而且还毒舌。

沉默了一小会儿,程婉问林立:“你的记忆是什么?”林立回忆了一下,开始讲述一个捕蛇人孩子童年和青少年的故事。程婉听后沉思了一会,说:“那你的天赋职业应该就是猎人了。”“天赋职业?”林立头一次听说这个名词。“顾名思义,你有成为一名猎人的天赋,比一般的人更厉害。”程婉回答。“哦,就是说跟‘记忆’息息相关呗,那你的天赋职业是啥?”“我不知道。”程婉摇头,“我的记忆很平凡,出生于一个小贵族家庭,喜欢看各州各样的书。后来被书柜最上面掉下来的书砸晕了,再次醒来就成了我。”“我的‘前世’好像也是被毒蛇咬了一口,走回家刚想躺下我就‘醒’了。也就是说,我们的前世死了之后我们才接管了这具身体。”“恩。”“也怪不得你知道这么多。不如你详细说说你的记忆,我来给你分析分析?”“你?你连有什么职业都不知道。”“…”

接下来,程婉给林立讲了许多的“常识”,讲到口干舌燥,林立却听得津津有味。“到了,等安顿下来后再给你讲。”程婉拉紧缰绳,马儿乖乖地停下了。约瑟尔跑到商队最前面跟守门的士兵交涉一番,士兵们进行了例行检查,顺利放行。

城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到了某个路口,克劳德四人下了车与约瑟尔道别,约瑟尔却把程婉托付给了克劳德:“这个小姑娘也要去探索者本部,就交给你了。”克劳德一行欣然答应,埃蒙把林立提到一旁,低声询问:“你怎么看出来这是个女人的?裹得像只木乃伊。”林立回答说:“我一开始真没看出来,大概是命运?”

不知不觉间,众人走到了一座比城墙低一点的高墙前,仰视可见里面高耸的不规则的塔楼。克劳德四人把林立和程婉推给了门口的卫兵,现行去往另一个方向。“走吧,我带你们去见瓦尔辛队长。”卫兵如是说。林立环视四周,想仔细看看这个城中城。而程婉精明地问:“瓦尔辛队长是谁?”“瓦尔辛队长是掌管协会位于艾巴萨罗姆本部的队长,严肃、铁面无私而且追求效率,本部里所有的重要事务都需要他亲自过目。”卫兵停下脚步,“到了,我先进去请示一下。”说完推门便进,看来这位瓦尔辛队长追求效率到连“请进”两字都不想说了。

不多时,卫兵走出房间,遗憾地说:“瓦尔辛队长很忙,现在没有时间接待你们,叫你们明天早上八点再来。”“可是我们在这里没有落脚之所啊。”“那我爱莫能助。”卫兵把二人送出了本部。

看看天色,大概是中午左右,而林立这才发现自己几乎一天没有吃饭,肚子已经空空如也,开始抗议了。程婉摸了摸衣服内侧,那里装着她的家当,一张三百金币的支票,说道:“走吧,先找个旅馆吃饭住下。”林立一激灵:莫非要开始同房副本?“别想多,开两个房间。”“……当然。”

二人在本部附近找了家很干净的旅馆,林立花了五银币请没有(零)钱的程婉吃了一顿。

在饭桌上,程婉不得不摘下各种遮掩——帽子、纱巾、手套。露出的面容让林立瞠目结舌:柔顺的黑长直发犹如瀑布从肩上滑下,晶蓝的眼眸让林立觉得很是眼熟,再一看程婉那不同人类的尖耳朵,林立恍然大悟:“你是精灵?”“不,我是半精灵。”程婉脸颊泛红,精灵血统给予她那无与伦比的美丽让林立手足无措。“半精灵?类似于半兽人?”不经过大脑的一句话脱口而出,林立暗道“不好”——半兽人的处境可是很不尽人意的。“比半兽人好得多。”程婉白了一眼没文化的林立,却不知这一个小动作是多么折磨人,“半兽人绝大部分都是罪行的证据——你懂得。而半精灵却是爱情的结晶。”程婉的措辞很美,但诉说的事实很残酷。

“不过这两者也有共同点,那就是都很孤独——都是夹在两个种族间的怪胎。”程婉抬起那双欺霜赛雪的手仔细打量,“而且皮肤有点太白了,跟白化病似的。”“…”林立不知道如何吐槽这两句画风迥乎不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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