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笔者采访中,无论是吴仁宝,还是现任书记吴协恩,谈起华西的管理之道,都没有说得多么高深。吴仁宝告诉笔者:“管理这门学问,说高深也高深,说简单也简单。关键还是在人心。领导干部能把自己管好,以身作则就是最基础的制度,能把一碗水端平,不假公济私也是好的制度,能把工人放在心里,才是根本的制度。”这就是吴仁宝对“以人为本”的最简单最精辟的理解。
“以人为本,制度管人,人管制度”,是华西一贯坚持的管理模式,40多年来,华西村不断完善和创新管理制度,形成了具有华西特色的民主决策和选举制度、分配和激励制度、监督制度、企业内部管理制度和科学的用人制度等,极大地调动了广大群众的积极性和创造性。
经验之三:“共富”秘诀
如果说,华西在经济上的成功在于华西人勤奋进取、精于管理的话,那么,华西在政治上的成功则得益于他们始终如一的坚持“共富”道路。他们将共产党人“共同富裕”的理想变成了现实。
回顾华西的过去,实际上就是吴仁宝带领华西人民实现共同富裕的过程。他将华西村的发展目标概括为“共富”,“共富”是让华西村的村民、华西村的左邻右舍,最后乃至全国达到普遍富裕的生活水平。“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善为国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只有以人为本、让百姓富裕,才能带来如今安定团结、富裕昌盛的和谐局面。
为了实现本村的共同富裕,华西采用“劳、资、需”的独特分配机制,既激发了人们的积极性,又实现了较小差距的共同富裕。为了实现“邻村富”、“全国富”,华西采取了“一分五统”、“扶贫扶志,结对帮扶”等方法,让更多人的走向共同富裕。
经验之四:“双富”理论
华西富裕了,但是吴仁宝的头脑十分清醒。他知道如果华西人仅仅富了“口袋”,“脑袋”没有富起来,那“口袋”早晚也会空起来。因此,华西始终坚持“一边富口袋,一边富脑袋”的发展思路,他们对党员和职工的思想教育工作,没有“旺季”和“淡季”,而是几十年的“一贯制”。
华西通过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方法和策略,丰富了村民的精神文生活,开阔了村民的视野,提高了村民素质。在富了“口袋”的同时,也富了华西人的“脑袋”。这不仅是华西的特色之一,更是华西长盛不衰的重要保障。
经验之五:打造学习型组织
《财富》杂志指出:“未来最成功的公司,将是那些基于学习型组织的公司”。
打造学习型组织不仅是一个时髦的字眼,更是一种追求进步、超越自我的潮流。把土生土长的农民打造成一个学习型组织十分不易,因为你首先要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模式。但是,吴仁宝很清楚,无论这个过程有多难,他和华西人都必须面对。不懂得学习的组织终究是一个因循守旧的组织,不懂得学习的农民永远都是一群故步自封的文盲。要想可持续发展,就必须把学习当做一种习惯。
在吴仁宝的影响下,华西农民走进了培训班,开始扫盲识字,结束了“睁眼瞎”的历史;在吴仁宝的支持下,华西人用上了电脑,说起了英语,接受了“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几十年过去了,华西人的学习态度由被动变成了主动,学习文化知识,提高自身素质已成为一种浓郁的风气。学习造就了华西人,也造就了华西村,华西已经被打造成为一个全民学习型的组织。
经验之六:走可持续发展之路
多年以来,华西村一直坚持科学发展,坚持走可持续发展之路,吴仁宝走在了时代的前头。吴仁宝说:“发展,就要和‘青山绿水’联系起来。如果牺牲环境,把资源弄成‘穷山恶水’,甚至‘没山没水’,就不叫科学发展。只有保护环境,才叫科学发展。如果搞低水平重复建设,这更不叫科学发展。”
外界都知道华西是依靠“工业化”的道路致富的。但是,华西一直没有丢掉农业和第三产业,在吴仁宝看来,农业和第三产业在经济效益上可能没有工业来得快,但是在环境保护、粮食稳定方面却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因此,华西把生态农业建设与旅游、教育结合起来,拓展生态环境的示范效应。利用生态环境优势,积极开发生态旅游和农业观光旅游,利用旅游收入来推动生态环境建设不断向更高水平迈进。
现在的华西,风景秀丽,水碧天蓝,空气清新,没有留下“工业化”的后遗症,给正在进行新农村建设的广大农村以启迪。农村的发展,必须要注重生态环境建设,促进人和自然的和谐,走可持续发展之路。但愿不久的将来,中国的农村环境都是健康的,令人充满希望的,也应当是无愧于子孙后代的。
第三节 怎么学:取经华西村 修行在自身 (1)
中国古代有一个寓言故事:
一位少年帮助了一位老人,这位老人是个神仙,他要感谢这个少年,就用手指指了一下路旁的石头,那块石头一下就变成了金子,他问少年:“你需要什么?要金子吗?”少年回答:“我想要你那个能把石头变成金子的手指。”
这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再多的金子也不如一个能点石成金的手指头。这个寓言故事说明了一个众所周知的观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然而,还有一个故事,对上述观点又进行了深化:
一位游人旅行到乡间,看到一位老农把喂牛的草料铲到一间小茅屋的屋檐上,不免感到奇怪,于是就问道:
“老公公,你为什么不把喂牛的草放在地上,方便牛直接吃呢?”
老农说:“这种草草质不好,我要是放在地上它就不屑一顾;但是我放到让它勉强可以够得着的屋檐上,它会努力去吃,直到把全部草料吃个精光。”
这个故事说明了另一个道理:“授人以渔,不如授人以欲。”内心强烈的兴趣和向往才是前进的不竭动力。
学习也是如此,2005年,当中华大地上吹响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号角,很多人不约而同地把眼光投向了华西,希望能够在这个一直走在前面的“老大哥”身上找到一点启示。而在笔者看来,要从华西获取到“真经”,必须既要学会“渔”,又要学会“欲”,结合自身的实际情况,脚踏实地,实事求是地谋求发展之道。
一封给总书记的信:盐碱地上的奇迹
2005年5月5日《中国青年报》刊登了一个新疆青年写给胡锦涛总书记的信。这封信是新疆尉犁县兴平乡达西村一个叫买买提·沙吾尔的年轻基层干部写的,他在信里向总书记汇报了“西部大开发”以来村子里的可喜变化,表达了对党和政府的感激之情。最后,他表示他们达西村把华西村当做学习的典范,要把“达西村”建设成为“华西村”。
在全国,无人不知华西村,但是没有几个人知道达西村。这个紧邻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民族村位于新疆尉犁县兴平乡。“达西”维吾尔语意为“盐碱地”。历史上这里“一年四季白茫茫,只见播种不见粮”,是远近闻名的贫困村。穷则思变,达西人从电视和报纸上了解到了远在万里之外的华西村,在达西人眼里,那个遥远的村庄就是人间天堂,达西人梦想着有那么一天,也能像华西人一样住别墅,开汽车。
20世纪90年代初期,达西村部分干部终于来到华西,见到了华西的真面目。他们感叹于华西的现状,更惊诧于华西的过去。华西能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创造这样的奇迹,为什么自己不能让新疆的“盐碱地”焕发生机呢?回来后,他们很快统一规划,确立了“学华西,赶华西”的目标。
“村子富不富,关键看支部;支部强不强,要看领头羊。”村民们归纳出的这句话,朴素中透着哲理。达西村的“领头羊”叫沙吾尔·芒力克。这位59岁的维吾尔族村支书,在书记岗位上一干就是26年。“作为干部,如果不能带头致富,就不称职。”沙吾尔·芒力克这样告诉村民。他任用干部有两个标准:一是本人能致富,二是愿意带领大家致富。这与吴仁宝的用人原则异曲同工。
1992年春,在沙吾尔·芒力克提议下,村里富裕起来的18名党员干部和32户贫困户签订了承包合同,合同规定:由承包人从资金、技术、经营管理等方面对被承包人进行扶持。4年内脱贫者,奖励承包人1000元;贫困户每迟一年脱贫,罚承包人500元。这一政策出台不到3年,32户贫困户全部脱贫。沙吾尔·芒力克和支部成员还集资办起了面粉厂、养殖场……到2002年,集体经济年收入已达380万元。随着集体经济的壮大,达西村实现了农田林网化、渠道防渗化、道路柏油化。
近年来,尽管农产品市场依然跌宕起伏,但是由于达西村多业并举,贯彻了华西村“东方不亮西方亮”的发展思路,群众收入始终稳步增长。2004年,全村人均纯收入达6329元,比全区平均水平高出近3倍。
“口袋里要鼓囊囊,精神上要亮堂堂”这是达西村的村训,从中也看到了华西“既要富口袋,也要富脑袋”的影子。多年来,达西村支部在抓经济的同时,不忘村民素质教育。1992年以来,达西村连续14年保持了无民族分裂和非法宗教活动、无传讯拘留、无打架斗殴、无偷窃、无赌博、无邻里纠纷、无违反计划生育等“七无”先进村荣誉。村党支部被授予“全国先进基层党组织”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