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几个快跑!”屎蛋一边撒丫子快跑,一边对着身后急喊。
“你们这群小崽子,偷老子的瓜,若是让我抓住,打断你们的狗腿!”瓜农挥舞着铁锄追了几步,怎奈小崽子们小腿频率极快,眼见抱了几个未熟的生瓜蛋,一溜烟跑出地边,只得挥拳悻悻无奈高喊道。
……
“谁在鸡窝里?!”一农妇听到鸡窝有动静。
啪!
一个鸡蛋从鸡窝里飞出来,正砸在农妇额头,鸡蛋碎了一脸,蛋清混着蛋黄顺着脸颊流下去。
一个黑影如灵巧的狸猫般从鸡窝中窜出去,消失在月夜中,手里似乎还拎着一只大白鸡。
……
“哇……”三岁孩童突然大哭。
孩童母亲从屋中冲出,搂其道:“三娃儿莫哭,谁欺负俺家三娃儿了?”
三娃儿指着跑远的背影,哽咽道:“大哥哥抢俺的糖人儿!呜呜呜……”
……
黄土村有名的孩子王,捣蛋鬼,大名无,小名屎蛋。今年十四岁,整个黄土村快被其整翻了天。偷鸡摸狗,欺负幼小,捣蛋归捣蛋却也没有做太出格的事,不过虽是如此,但每日来找屎蛋父亲讨说法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快把家里门槛子踢烂呀。
“屎蛋!滚出来!”父亲一脸怒容,“第几次了?你难道要给我把天捅个窟窿出来才罢休?当年我为啥要把你从山里捡回来呢,作孽啊!早知道就让你自生自灭给狼裹了腹得了。哎,也许我前世欠你的,你今世来索债来啦。”
“爹,孩儿不敢了。”屎蛋缩着脖子等待父亲的烧火棍打下来。每每挨了教训,屎蛋都会老实几天,但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屎蛋又不由自主的去偷鸡摸狗,顽心大动了。
“算了,子不教父之过。爹每日打猎采药,疏于管教你,是为父的过错。让你读书你逃课,那就去放羊吧!”屎蛋父亲举起的烧火棍却是当啷一声丢在地上。
次日,父亲买了十来只羊,其中还有一只怀孕的母羊,屎蛋赶着羊群到北山放羊,倒是转移了精力,村里清静了不少。
放羊虽然无聊,但是屎蛋利用放羊之机,掏鸟窝,掘蛇蛋,套兔子,打山鸡,亦是忙的不亦乐乎。
偶尔天空剑光一掠而过,让屎蛋羡煞不已,心中不免慨叹:“将来俺也要做个御剑天地的神仙。”
三个月后。
“靠,为了救你居然掉进这大天坑里,这下可咋出去呀?”屎蛋抱着刚出生一个月的小羊崽,望着四面百丈高的石壁,一脸的无助。
天坑很深,从上到下足足百丈有余。
这天,屎蛋在天坑边上放羊,只因为这里的植被茂盛,屎蛋才让羊群在这里进食,毕竟羊是爬山好手,轻易不会掉进天坑去,却不想刚出生不久的小羊崽爬山道行未修炼至大成,失足掉在天坑边缘的一处石台上。为了救下小羊,屎蛋却忘了自己不是山羊,没有山羊爬山的功夫,于是脚下一滑,连同小羊一起掉入天坑。幸亏天坑下藤蔓四处蔓延,坑底枯枝烂叶足有好几尺厚,屎蛋和小羊才没被摔死。虽然没有摔死,但这么高的距离摔下来也把屎蛋震了个五脏翻腾,把中午吃的高粱米饭都吐了个彻底。
“唉,可惜这高粱米饭了!”屎蛋望着吐出的米饭,真有种再把其吃回去的冲动。
屎蛋摸摸小羊崽,道:“小花,你有摔疼没有?”
小羊崽虽全身大部分雪白,但背上和头上却有几片黑色,它睁着水汪汪的羊眼对着屎蛋“咩咩”的叫了两声。
没有理会羊崽的哀嚎,屎蛋抱起小花向天坑中心走去,因为隐隐约约屎蛋看到天坑中心处立着一个巨大的木桩。
天坑因为很深,光线不能直射进来,所以天坑底下比较昏暗。
屎蛋走近那木桩,发现木桩有大水缸那么粗,高约十丈,桩体呈红褐色,而且在木桩上密密麻麻贴着一道道黄符,黄符似乎是经历了很久远的年代,颜色都快褪尽了,呈灰褐色。屎蛋用手轻轻一碰,便是碎为粉末。一符掉落,其余的黄符如受到连锁感应般,纷纷自动化粉飞散。屎蛋正寻思用这木桩给家里做个柜子,不想黄符飞散后,脚下突然一阵剧烈抖动,只觉脚下一空,便是掉落下去。
“哎呦!这是要做个甚吆,不过是捅下个黄符符,也不能就把俺给闪下来哦。”屎蛋扑拉着头上落下的簌簌黄土,又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抬头向上一瞅,“娘地,又掉到个十米深的地窖里!”
“咩咩……”
“叫甚了叫,这下更出不去了。”屎蛋抱起小花一脸沮丧。
不过山里长大的娃胆子还是比较大的,虽然掉进这黑咕隆咚地窖里,但屎蛋稍微舒缓了下紧张的心情,向四周一阵扫视,便是发现左面似有一点光亮,顺着光亮行去,不知不觉间居然是走进了一座地宫。
地宫的墙上嵌着一颗颗珠子,珠子发出淡淡的银光。因为珠子足有千百颗,故地宫被柔和的银色光亮所笼罩。
“这珠子老贵了吧?”屎蛋用手指使出吃奶的力气,只是抠的指甲生疼,珠子却是纹丝未动。
“得找件趁手的东西才行呢。”
屎蛋继续向里走,借着光亮屎蛋发现这地宫四角各有一根盘龙巨柱,巨柱顶上延伸出一道漆黑铁链,四道铁链向地宫中心延伸而去。
在地宫中心处赫然悬挂着一口丈许大的水缸,四道铁链汇聚在大水缸上,将水缸悬提在半空中。
在水缸下有一个火鼎,火鼎中有一簇淡淡的蓝色火苗,看那状态就如一道淡淡的烛火般微弱,虽然火苗很小,但地宫中的温度却是不低,走了不一会,屎蛋便汗流浃背。
“救我!”一道沧桑如远古夜空般的沙哑声音幽幽传来,响彻整个地宫。
“谁!”屎蛋猛的打了一个激灵,突然听到这声音,腿肚子有种发软的感觉,带着哭腔喊道:“谁啊?出来!你这吊死鬼儿,装鬼来吓唬俺,俺不怕你!!!”
“救我!”
不理屎蛋那自相矛盾的话语,那沙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屎蛋瞪着大眼睛,眼中满是无助与恐惧,这连耗子都是进不来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人?除了鬼还能是什么?
“你这老鬼,死了还不消停,出来吓俺。”
“别怕,我是人,还没死,如果你再不救我,我可就真的要死了。”沧桑沙哑的声音似有气无力,在这地宫悠悠回荡。
屎蛋听后,定了定心神,大口深吸几口气,轻喊道:“你若不是鬼,那你躲在哪里呢?”
“我在这‘绝水焚海瓮’中呢!”
屎蛋寻音仔细一听,原来是从中间悬吊的大水缸中传出的声音,屎蛋对着大缸,道:“你是在这缸里么?”
“是啊,是啊!救命啊!只要给我口水喝就好,我快渴死了!”苍老沙哑的声音急切道。
“水啊?这里可没水!”屎蛋看了看连接着水缸的黑色铁链和盘龙巨柱,道:“我先上到水缸上面,看能不能把你从缸里拉出来,你不要急啊!”
不待那声音应答,屎蛋便朝着其中一根盘龙巨柱跑去……
山里的娃爬树、上房、趟河、游泳……样样都精的很,上蹿下跳比猴儿还灵活。
只见屎蛋手指抠着巨柱上的龙形浮雕,脚尖登着浮雕凸起,“噌噌噌”如猿猴般,几下子便爬到巨柱顶端,然后他一把抓住巨柱顶端的黑色铁链,双腿对着铁链一盘一锁,整个身体便缠到铁链上,如老鼠爬绳般,从铁链一头向水缸方向滑去。
不一会儿,屎蛋便来到了巨缸边上,手抓缸沿向里一望……
“我的妈呀!”
屎蛋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在这洞中响起,一惊之下险些从缸沿掉了下来。
原来那缸中竟然真有一人!不过这人长得也太吓人了。他整个人犹如一堆枯柴,双眼深陷好似两眼枯井,两颊干枯无肉,隐隐能看到那皮下两排牙齿的形状,全身****,皮包骨头,皮肤如灰褐色的草纸般黏附在骨头上。
屎蛋扒着缸沿进退不得,带着哭腔喊道:“鬼爷爷,你别吃俺,俺还没娶过媳妇哩,呜……”
“傻小子,我不是鬼,是人!你别怕,我不吃人,我只要水,有水我就有救了!”苍老沙哑的声音平静和善,似一缕春风吹进人心。
听了这道如三月春风般的声音,屎蛋惊恐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低声问道:“俺身上的水壶在掉进这天坑时就不知被甩到哪里去了,现在在这地洞里,我可不知道去哪里找水。”
“这洞府名为绝水府,是一件灵宝,估计是灵宝的入口禁制时间太久失效了吧,你才能得以进来。绝水府中是没有半滴水的,外界的雨水、河水、地下水,被府内阵法所阻,就连空气中的水汽儿都是被那火鼎给蒸没了啊!”
“那可咋办呀?您咋会被困在这里呀?俺先把您弄出这水缸,带您出去找水喝。”屎蛋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急切的说道。
“不行的,你看!”老人似是用尽全身力气抬了抬手,道。
“啊!”
屎蛋一声惊呼,只见这枯柴老头的手掌被一道带着三角形尖铁头的铁链所戳透。仔细一看,原来那铁链就是连接着龙柱的漆黑铁链,漆黑铁链不时流淌过阵阵黑色光华,每次黑色光华流过,枯柴老人的双眉便是一阵紧锁,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屎蛋双眼一红,顿时觉得这枯柴老人太惨了,也不知是什么人这么残忍的对待他,屎蛋看着这般场景,只能一脸无助,道:“柴禾爷爷,这铁链我弄不断,我该怎么救你啊?”
“有水我就有救了。”
“可是,没水啊。”
“任何水都行!”老人急切道:“口水,泪水,啥水都行,给一点点先,滋润滋润我这干枯的身体吧,我都三十多年没喝过水了。”
“呸!”一口粘痰结结实实地吐在了老人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