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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不爱我放了我

2005年,我二十二岁。和杨宁通过网络游戏认识并相恋,再从网络走到现实,又因为距离的原因,最终还是分手了,曾经的山盟海誓也都化为乌有,那一年我二十五岁。和许许多多分手的人一样,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是拖拖拉拉的。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种纠缠是个错误,它给我的痛远比陌生人来得沉重。起初,杨宁和我还是经常地在QQ上亲密聊天,总觉得我们并未离开彼此。直到他的联系越来越少,越来越淡,直到看见他空间里有了新的幸福。残酷的日子里我要天天面对他炽热的开始,明知不能偷窥,还是无法抑制地反复接触,看着他和她你浓我浓的文字我的心被撕成一片一片……在历经一个多月的折磨后,我终于接受了李伟的求爱。我告诉自己,我要忘记杨宁,我要珍惜李伟,我要重新开始,我要比他更幸福!于是,我开始假装幸福,假装无视杨宁偶尔的联系,假装冷漠。我把和李伟的一点一滴全部记录在空间里,亲密的程度远胜于和他在一起时的日子。果然,杨宁开始很频繁地进出我的空间,很频繁地给我留言,我对他越是冷漠,他就显得越发焦急。

我有些得意,我把他赐予我的疼痛照单全部还给他,这样算是扯平了!一个多星期后,杨宁在他自己空间里写下一篇和我有关的文字,尽管只是短短几句,可我的心分明也跟着他一起痛了:我要疯了,真的要疯了,我以为我不在乎的,可我还是在乎了,拼命地想要夺回,但一切都变了,什么都变了……终于,我没来得及享受胜利,在看到杨宁的日志后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只爱他,为了他我可以放弃身边的幸福。杨宁高兴地同意了,并一再地要我保证不准再爱上别人,这一辈子只能爱他!我边哭边笑边答应,这滋味真的难以形容,只觉得很幸福!李伟无法接受分手的事实,就和当初的我一样。我不能告诉他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这会十分残忍,而且我也不想和他变成敌人。我只能说,我们比较适合做朋友。这个傻傻的男子亦如我般说着能做朋友就好,不要成为陌生人的话。面对他的深情,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有了些许犹豫,最后就成了另一种身份的默许。我一直问杨宁什么时候和娟儿分手,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的字里行间中,我开始央求他删除空间里和娟儿有关的一切,而杨宁给我的答案总是含糊不清,渐渐地就成了敷衍。

下意识里我觉得自己成了他们的第三者,被夹在其中得不到他的宠爱。虽然杨宁没有答应我任何,但他的空间也算停止了更新。他说,这是他唯一能为我做的一件事。而我为他做的不仅仅是删除和他无关的文字,而是失去一个爱自己的人。我不甘心这样的结果,天天地追问他,究竟把我当成了什么?我在他的心里又算什么?挽回我只是想证明在我心里的重量吗?他很委婉地对我说,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慢慢冷落娟儿,他担心她受不了这个刺激。我欲哭无泪,他担心她受不了刺激?!那我呢?他又何曾担心过我的感受呢?他说他慢慢地冷落她,可在娟儿的空间里看到的尽是幸福和快乐!好残酷的谎言,他同时欺骗着两个女人,他依然笑得灿烂!“究竟怎么样才能让别人在乎你呢?”我试探性地问李伟,我想,终归是男人比较了解男人吧。“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做才能让你爱的人注意你?其实,真正懂你的人是不会让你改变自己而去迎合他的,这样反倒不真实。”有些惊慌于李伟的直率,他对我的关心从分手的那一秒开始就从未停止过,我庆幸自己没有放弃这样一位朋友,又挡不住内心深处对他的愧疚。或许,他早就看出我的异样了,而我希望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对他而言,我是不需要改变自己,而对杨宁来说,我不改变就永远也没有希望。我加了娟儿的QQ,告诉她我和杨宁的事情。我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只是被压抑到无处发泄,我不想无休止地拖下去,既然杨宁下不了决定,就由我来替三个人选择。我冒失的闯入令娟儿手足无措,她不停地说着“不可能或不相信”,但她气急败坏的语气怎么能逃得过同为女人的我。我冷冷地笑了,仿佛看到无限的希望正朝我使劲招手!意想不到的是杨宁在相隔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便给我打来电话,他不断用各种肮脏的语言攻击我,数落我,我实在无法相信这个男人怎么是这样的!我极力控制着被他一再诋毁的形象不爆发,在心一阵接一阵被他捅得血肉模糊的同时,我一言不发地等待他的冷静。最后,他兴许是骂得累了,缓缓地道出一句令我毛骨悚然的话:“娟儿有心脏病,假如她有什么不测,这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嗡”的一声,脑壳猛然空白一片!我像个罪人似的囔着“对不起”,祈求他的原谅,并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懊悔不已,可我并不知晓她有病,也没有想过要让她有什么不测。杨宁恶狠狠地说了三个字--你去死!我很无助地握紧手机,生怕一松开就没了支撑。

他宁可让我去死也不愿她受伤,那般撕心裂肺的疼痛压得我喘不过气。我终于明白他爱的是娟儿,不是我。我不过是他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玩偶,他只是想获得我的心,而不是我这个人而已。我错了,错在又相信了他。“我死了你会难过吗?”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给李伟发去这么一条短信,然后呆呆地躲在床角边不停地浑身哆嗦,我害怕如此寂静的黑夜,害怕如此窒息的空间,一次又一次咬着已经出血的唇,我不痛,真的不痛。李伟拼命拍打着铁门,我麻木的双脚疲软到无力行动,刚刚站起便狠狠地跌倒在地板上,神经质地号叫着。李伟不得已打了报警电话,在被他拥入怀中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一直都有个人心疼着自己……第一次如此慎重地决定要和李伟在一起,我想,我应该给自己这个机会。他是个言语不多的人,大多数都是我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他只是赔着笑,偶尔地发表几句他的意见。李伟处事的成熟与稳重让我觉得安全和踏实,过日子或许是如此。自从和李伟在一起后他给了我想要的幸福,原本空间(博客)随着把杨宁拉入黑名单而关闭,但这一次我确定仅仅是因为李伟而重新开启。

记录进去的有我们之间的快乐,也有我经历蜕变后的感悟,并将我们俩的大头贴放入相册,整个空间被我布置得温馨而又浪漫。当我神秘兮兮地打开空间给李伟看时,他惊得目瞪口呆,除了感动,更多的可能就是才发现QQ还有这么个功能吧,也难怪第一次和他交往时从未见过他的足迹。李伟说,等我们老了在看我们的恋爱经过时就更加有意义了!我笑着拧他的胳膊,嗔怪他脸皮真厚,都没答应嫁给他就说以后的事了。他傻傻地看着我,一眼的温柔……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依然会想起杨宁,这个我本该恨之入骨的男人直到最后还是那么深地植入我的心与肺,不得丢弃。我没有忘记他,也不可能忘记,他是我最爱的人,也是伤我最深的人,我怎么可能忘得了呢。或许我应该感激他,是他让我对黑夜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在李伟不在的时候我害怕一个人待在空旷的房间里,脑海里总是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杨宁凶神恶煞地侮辱我的话语,他让我记得如此刻骨铭心。还记得4月7日杨宁的生日,我曾答应过他,每一年的这一天我都要第一个给他送去祝福,那一天我抱着枕头痛哭,这是分手后第一次失约,嘴里不停默念着“生日快乐”。

我不知道他是否在等着我的祝福,我不知道他是否幸福,我不知道他是否原谅了我,我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这个约定……这一切我都不曾让李伟知道,我小心地隐藏着。平静地过了两个多月,原以为我会这样一直幸福下去,但随着杨宁和娟儿的出现再一次将我推向深渊。空间里很频繁地出现同一个QQ号码,几乎每天要来好多次,起先我以为只是个随机逛到的陌生人,直到我怀疑这可能是杨宁的小号,这个号码或多或少地影响着我的心情,像个幽灵似的缠着我,躲在黑暗的角落对我虎视眈眈。最终,我还是将空间设置了访问权限,但那个号码依然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成了我的阴影。于是,我惶恐不安地让QQ里的好友踩空间,直到那个号码消失。三天后,杨宁果然用这个号码联系到我,问我过得怎样?我说,挺好,你都应该看到了,没必要多此一问。他问我为什么不问他过得好不好?我说,我没兴趣知道。他问我新的手机号是多少?我说,我没必要告诉你。他说我变了,变得好无情好冷漠。

我笑着告诉他,如若你不是失忆,就请你收回这句话!他说他恨我,恨我忘了我们美好的时光。我惊叹于这个男人的善变与莫名,他把对我的伤害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似的若无其事地跟我说他恨我?!我不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但还是感到十分高兴,在我们相互排斥的世界里,他依然没能逃脱强大的妒嫉心。我开始同情娟儿。关掉电脑后便去了李伟家,我们约好这个周末去杭州一起度过。当第三天回家后上了QQ时竟收到杨宁给我发来的72条留言,他不停地责备自己不该伤害我,不该放弃我,不停地数落娟儿是如何的坏脾气,他说他十分想念我,他说如果不是考虑到娟儿有病早就和她分手了,他说自从娟儿知道我的存在后他被她折磨得疲惫不堪,整天疑神疑鬼地查他手机和QQ记录。

他说只要我同意回到他身边,他立刻就和娟儿分手,不会再因为她的病而拖累自己的幸福,他说直到分手后才明白自己爱的是我,不是娟儿……我犹豫了,丝毫不曾质疑他的解释,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心结突然都被他打开了,甚至于对他又有了心疼的感动,感动他能替娟儿的安危着想,才不得不那样对我,他如此痛苦的煎熬却没能得到我的谅解,令我再一次心软。在李伟和杨宁之间我开始徘徊不定。不可否认,我爱上了李伟,他是个值得寄托终身的男人,但和杨宁比起来这份爱就显得好渺小,我至始至终都深爱着杨宁,这种感觉不是李伟所能填补的,他也永远无法填满留在我胸口的那个黑洞,只有杨宁可以,但我也不想放弃李伟,我害怕和第一次那样被他捉弄,我必须给自己留条退路。我给杨宁的小号留言说,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请先和娟儿结束,我们再继续。直到下午一点钟杨宁才答复我,让我给他半个月的时间去解决。尽管我觉得这是相当的滑稽,但至少他给了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半个月不长,我等得起。

而后我进了娟儿的空间,字里行间无不透漏出她的快乐,很难想象杨宁假装的慈悲能演绎得如此真实感人,把娟儿迷惑得死心塌地。其实,我何尝不是如此。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我始料不及,也完全不在我所思考的范围内。娟儿主动联系我,询问我是否还和杨宁有联系?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后我只能告诉她没有。她继续责问我为什么还要打搅她?我很不解,问她什么意思?她说她不想看到我出现在她的空间里!我无奈地对她说了声抱歉,以后不再出现。末了她还补充一句,别再纠缠我男人,他不爱你!扬起轻蔑一笑,我说,我不想和你斗嘴,你有心脏病,我负担不起!结果她还了一句,你才有心脏病,你还有妇科病,神经病,癌症!我不想计较她的恶毒咒骂,只是比较好奇她的口气似乎并不承认她有心脏病。我问她,你真的没有心脏病吗?请回答我,这个对我真的很重要!她说,你才有病!姑奶奶我健康得很!!谜底在无意中被掀开了,我也不想再和娟儿继续争论下去,毕竟我们两个都是可怜的。

如果说第一次我找娟儿理论是自讨苦吃,那至少这一次是娟儿自己找上门来侮辱我,我始终不明白在娟儿第一时间通知杨宁我骂她有病时,他怎么还能像第一次那样再一次将我重创!他不是明明说过给他半个月的时间吗?既然她没有病,既然都到这个程度了,为什么不明确地告诉她然后乘此机会分手呢?“请别再打搅我们了,娟儿是我的宝,是我最爱的女人,你死心吧,别再编造是非来破坏我们了!”杨宁的话像无数把利刃一刀一刀地扎进我的胸口,痛到不知道痛了,除了翻天覆地的黑暗朝我狠狠地压下来……我嘲笑自己的天真,有了前车之鉴的例子依然没能学会拒绝,像个傻瓜似的等待所谓的浪子回头,结果却是自讨羞辱!“杨宁,这是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爱我,放了我,我不是你反复利用的工具,也不是你胜利的标志,但我对你还是有五分的感激,对娟儿五分的同情,你俩的搭配完美无缺!”在说完这段话后我感到如释重负的轻松,我决定面对李伟,告诉他这段挥之不去的经历,我需要这样的教训,只有这样我才能真正地完成蜕变!【无涯语录】留在心里的伤是永远存在的,不管你提不提,也不管你如何的小心翼翼。我们都应该明白,要想真的成为过去,那就勇敢地去面对人生中的失败,这不是耻辱,而是一次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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