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过去了一个时辰,连如诗都有些耐不住。
胸口似乎有一小团火在烧,搅乱了我的思绪。
脑中一时是空白,一时是杂乱,我几乎不清楚自己在思考什么,可是眼前一幕幕又飞转着,心中不禁怀疑着,这样闲情逸致的情形是梦还是真?
这京城里尔虞我诈,皇宫中的勾心斗角,是权势的诱惑,还是地位的迷醉?
倏地转过头,入目之际是如诗一脸的燥色,我暗笑如许,心中倒平静了几分。
等,只有等,才能知道邵妃变化如此之大是不是他设得一个局面,只有等才知道他的孩儿能不能病好……
等待的也许不是结果,而是新一轮的开始。
终于瞥到司微的身影,徐徐走来,脸上都带着笑。
司微走上前,轻楼住我,将身上的淡温传递到了我身上,低头俯在颈处,轻若蚊蝇地耳语:“对不起……我真就是对他放心,好在我刚才去他宫里看过,他过得还可以,这下我便放心了一些。”
心一冷,有种渐渐沉落的感觉,这轻声细语竟比千斤还重,压得我一瞬间不知如何呼吸。放开怀中人。
我冷冷凝视他,看着他融入雪色之中,司微竟然没有再回过头,一去而不返,视线模糊了,眼中剩下的是白茫茫上艳红点点。
眼泪在眼眶中酝酿着,睁大了眼,泪水始终没有落下。
司微再次来到我面前的时候、天色早已全暗。
他手里拿着邵妃给我的请柬,说是要给我一个惊喜,我接到邵妃的请柬,虽然意外,但也并不吃惊,我轻笑出声。
司微问道:“从这里你懂得了什么?”
“我在笑,有时候男人人其实也挺固执的……”我很随意地抚摩发梢,说不尽的雅致和风流。
我毫不怀疑司微是否能明白我的意思,像他那样聪明的人,怕是在路上就想了许多把。
那请柬里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写着,太医刚刚诊断出来,小皇子的病并不大碍,吃了药大概休息一个一周就能大好,我之前见过的那样凶险的症状,那是因为小皇子吃了药之后,把身上的大汗都挥发出来才那样强烈!
我把请柬放在一边,然后看了看他,忍不住一笑。
半夜苏醒过来的时候,他睁开眼睛,有个娇小的温暖的身子靠在身边,他见我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之上,整个人睡得沉沉的。
司微又将眼睛闭上,不敢再次睁开,怕一睁开,这身边的人儿就会突然如烟云一般消失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试着再次睁开眼睛,那双手依旧放在自己胸前,我还是那样蜷曲着身子,原本昨夜是抱着他的姿势,变成了整个人躺在了他怀里。
他伸出手去轻轻抚摸我凌乱在枕边的头发,那是一种异常新奇的感觉。
他试探着,终于伸出手去,完全将我牢牢地抱在自己怀里。
早上起来的时候,司微拉了我指了指外头,我点点头,来到暖厅里。
暖厅里这些天布置了许多冬日里我的花木,也不知司微是从哪里弄来的,每一件都摆放得恰到好处,整个房间在隆冬里也显出浓郁的春天一般的气息。
司微笑嘻地将我轻轻放下,拧了拧我的面颊:“我,要吃饭了……”
却道:“你到宫里怎么样了?”
司微见我关切的眼神,又是开心又是喜悦,又情不自禁地伸手搂住我的腰:“我才离开一会,就跟离开二十年似的!以后都这样为我着想,好不好?”
他听完我的话,结果那双眼睛竟然变得异常地灼热,那种燃烧的眼神实在太过强烈,我有些害怕地推开他:“你不是说要吃饭了么?怎么还不吃?”
“好,我,我们马上就去吃饭。”
今天的菜不同往日,桌子上有一盘装饰得很精美的烤羊肉。
我不喜羊肉的腥膻的味道,司微从来不让羊肉上桌。
今晚居然准备了一盘羊肉,而且闻起来可一点腥膻味道都没有,反而很有些喷喷香的感觉。
我好奇道:“这个是怎么弄的?”
司微给我挟了一块早已切好的烤肉,才笑道:“这个叫做‘柳蒸羊’,就是在地上挖一个三尺深的吭,点上炉子,在周围磊上铁石,将铁石烧得通红。然后,将一只带毛得全羊装入铁筐中,用柳枝将铁筐覆盖,再用泥土封好,放在坑里烧熟为止……出土后,皮毛轻轻一撕就整个脱落,加上调味品就可以啦……”
“这么复杂啊?”我饶有趣味地尝了一口,笑道,“真是不错,看样子,以后我都会喜欢上羊肉了。真是奇怪,以前我觉得羊肉腥膻,没想到换了一种方式就觉得鲜美无比呢?”
司微看着我津津有味的样子,又听了我这话,心里更是喜悦:“我,有很多事情许多人,我们最初没料到自己会喜欢,想到以后竟然慢慢就喜欢了……”
我忽然领了他的话中之意,不再说什么只是低了头吃饭,心想,喜欢一个人怎么能和喜欢羊肉一样啊!
当日夜里睡着,听着外头的雨声,渐渐地又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十分温暖的胸怀里,那应该是司微把!
他在战场上磨砺得钢筋铁骨一般的胸膛,是如此柔软而又宽厚。
我慢慢坐起身来,身边的男人依旧在熟睡中。
满脸的笑意。
他的脸色润洁,鼻高眉挺,有几缕乌黑的头发垂到他的额前,凌乱而又调皮地蜷曲着。
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如一个天真纯洁的婴儿。
他的手依旧紧紧握住我的手。
那种握法不是单纯的抓住,而是十指交叉紧扣,无比的亲密。
我轻轻将他的手掰开,他一下醒了过来,声音温柔而又甜蜜:“我,你醒啦?”
我没有回答,下床,我随手将旁边的衣服拿来穿在身上。
我的动作快如闪电,司微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小小的身子,已经全部掩盖在一片夺目的红色里了。
司微睁大眼睛,想伸出的手依旧在床上我位置一动也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