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道乌眉下意识地蹙了蹙,然后停在了邵岩的眼前,直直地看着他说:“你输了,就要答应我的要求!”
邵岩一楞,似乎已经知道我想要说什么,眉头一皱还是说:“你是不是要走了?”
眼睁睁看着手被他握住,可是我昨天已经在心里作好了决定,口里说道,“邵岩,后会有期。”
邵岩呆呆的看着我,望不尽,也猜不透我的心思。
看着我在他面前走出大门,消失不见,他却没有追。
日夜辗转似乎变得如此轻易,再一瞬间,殿内只有幽幽一盏灯烛,照着满室晦暗。
邵岩恍惚的睁开眼。
本来已经是精疲力竭,可是总是觉得缺少了什么,让他无法安心入睡。
呼吸间总是闻见若隐若现的香气。伸手向身侧揽去,却是摸了个空。一惊,起身望去,身侧空无一人。四周都是极静的,静的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
邵岩恍惚的睁开眼。
心里想着那个在宫里现在被称为邵妃的男子。
他其实与自己长得并不像,说是双生子,邵白却是长得极丑,所以等到年长的时候经常在,手里拿着一张又一张人皮面具,随着邵岩的长大,邵白也用人皮面具换脸,只为自己能变成,与他一样倾国倾城的眉眼。
到如今邵岩自己都习惯,那张脸长在别人身上,面前站着一样面孔的男人邵白。
记得那时候在宫里见过曼彤之后,他第一次用手指颤颤地竖起,指向邵白,喊了一声:“快把人皮面具拿下来。”
邵白空洞的眼神里透着无奈,叹道:“你已经看破了。”
邵岩萧索地道:“我也不想再瞒下去。”
面具下是张因为缺少阳光照射而苍白的脸,眼中满是不甘寂寞的渴望。
我的脚下功夫好,脚程很快。
待天边微现曙色、光芒略起的时候,长公主府邸已经遥遥在望。
很快地进府,行至廊下,清冷月光斜映了半身,立在垂幔后,静静看着屋里的司微。
他身边书稿卷轴散堆了一地,苍白的额头隐有薄汗。
玉一般的人,伏案灯下,孑然孤影,看了许久之后,似乎有些累了,便倚在床上小憩。
紫铜熏炉里的那一抹龙涎,弥漫在空气里,笼彻屋宇。
迷蒙间他只觉如身在云里雾里一般。
恍惚间他感觉到似乎有女子纤细得见骨的指抬起,轻轻地拂过面,甚至可以感觉到那冰凉的温度,贴近自己的肌肤。
这样几近真实的梦境,应该是吃惊和害怕的,可是心中不知为何,竟隐隐的浮上了一层无法言述的喜悦,他转醒过来,发现了我。
我的手被司微执起。
他的手指轻颤,有些发凉,一声极轻的叹息逸出唇边。
我一眼见到他,本以为这这段时间在府里,自己已经彻底平静,可惜才见了邵岩,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似乎现在他在我心里与司微的地位差不多了。此时看见司微的笑容眼神,只觉得心中气血翻腾,有些不知应对。
司微忽然说道:“你不停的看我,是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我吓了一跳,不提防他这么一问,大是尴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又见司微看着自己,眼中似乎有水雾一般,实在是足以令人心神大乱,我心中一热,忽然说道:“我看着公子,觉得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谦谦君子了。”
司微笑道:“你这般绕圈子,无非是想让我不要问你之前见过什么人,是不是?”
我一惊,但是笑道:“你既然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司微凝眸看我,渐渐敛了笑容,目光一分分凉了下去,“其实你不用说什么,我明白的。”抬眸,与他彼此相望,目光纠结,但却没说话。
“你心里总是期望见到那个人把,已完心愿,我也不再劳烦,那么你我该如何相处呢?”司微仍是笑着,目光却已转瞬成灰。
忽然间,我似乎感觉到看不清他的面容,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这才惊觉眼中已有了泪。顺着他的手臂,站起了身,看他身上,胸膛结实,那是我期望已久的温暖。
昨夜,发生过什么,司微并没有仔细问我,我也不加细说。只是这一行,与他之间的距离又要重复些许路程。
我当然不甘愿这样,轻轻地说:“笨蛋。”然后亲亲地吻着他。
“还骂我,你可知道这一夜我有苦。”司微迟疑了一下,脸上寂寥的表情消减许多,斜依在铺着厚褥的榻上对我说话。
看着他,心里竟有了一种充实的感觉。之前心总是空落落的,直到现在才被添得满满,原来他并不是不在乎我。
宫廷的生活其实很是枯燥,那些在回廊深处,站着的绝妙男子,也许终其一生,都会在这重门深锁之中度过。
女皇一身龙袍,看到的是,沉默的宫门后面,杀机暗藏,而没有心思设想那些深宫怨恨,时间已经隔了这么久,是该正确处理自己与邵妃之间关系的时候了。
风赏宫。
邵妃端坐着,脸上挂上高深莫测的笑容!
过几日是他的生辰,有把握女皇一定会召见他!
“娘娘,娘娘……”一阵惊慌的声音打破了平静。枝头停的鸟儿,也被惊的拍打着翅膀飞走。
邵妃松了一口气,不管是好的或者是坏的消息终究是来了把。
“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凡事要稳重些。”
宫女小青跑到他面前,张望了一下四周说,“娘娘,你终于等到皇上要召见你侍寝了啊!”
“你从那里胡说来的?”邵妃虽然听得很是高兴,但还是问道。
小青跳起来,使劲摆手,“奴婢没有胡说,那些奴才们一会准会来传旨呢。”
邵妃唇边落起一个浅笑。
心里想,终于是来了把,这次怕是没有人再瞧不起自己了。
“娘娘,你高兴吗?”小青问道。
邵妃抬起头,“当然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