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白打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苏清歌也没有惊讶，但也再没提醒他系上安全带，直接发动了车子，而趁着这个时候杨白给学生发了条短信，说是可能要晚点来。
不一会，车子就停在了一家咖啡厅外，苏清歌明显是这里的熟客的，将车钥匙扔给一旁的侍者，就走进了咖啡店，杨白呆了片刻，跟着苏清歌走进了咖啡厅。
进去之后就感觉——果然是有钱人。
灯光很暗，四周挂着杨白看不懂但一看就知道很贵的油画，角落那里放着一架白色的大三角钢琴，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在那里弹琴，杨白这方面没有什么研究，但还是能听出这人弹得不错。
而咖啡厅里的人脸上的笑容都是优雅的可以榨出汁，恬静的可以溺死人，说话声音也是轻到了极点，反正绝对不会出现承德里那种一个吼声从弄堂口到弄堂底的情况，举手投足间都是雍容华贵，简单来说——就是有钱人，如果要加形容词，那就是有格调的有钱人。
魔都有一个在杨白眼中很奇葩的词，小资。
这基本也是那些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我的悲伤逆流成河的文青所喜欢的词，简单来说就是……xx穿着xx牌的西装，手边放着的是产自XX的XX咖啡，XX看着窗外的绵绵细雨，听着XX作曲的《X小调第X钢琴曲》，手中捧着的是XX写的《XX诗集》，或者是《xx散文》，xx突然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中泛起了整整苦涩，然后拿起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咖啡杯，微微抿一口，又觉得甜到忧伤……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至于什么XX——要用英文，如果更高端点你可以用法语，如果还要高端一点那就只有希伯来语和拉丁语了，如果不想要这样，那么就用那些生僻字，越生僻的越好，反正只要能显示出你学富五车就行了……这就是小资。
可杨白他明显不是小资，他进了这种地方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没错，刘姥姥吃过茄子，但是没想到大观园关于茄子也能给你搞出这么多幺蛾子，什么肉丁鸡油鸡爪子的，而杨白他也是喝过咖啡，四块钱一瓶的利X咖啡，还是别人请的，然后看看旁边的价目表，基本都是三位数开头的，还好他英语不差，总算能看懂后面，他很疑惑的是，你茄子可以放肉丁鸡油，可你咖啡能放什么——牛奶和糖也能这么贵？
最后他土鳖的点了一杯意式浓缩，苏清歌看着他，却也没提醒他对咖啡没什么抗性的别喝这种浓缩，否则当天晚上别想睡觉。
等咖啡端上来之后，杨白想要看看这咖啡有什么花样，结果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也就是色调稍微深点罢了，尝了一口后——他觉得还没有4块的好喝。
不过苏清歌找他明显不是来给他科普咖啡的，他放下那看上去就很贵估计打碎一个他两个月的工钱就没了的咖啡杯，看着苏清歌。
苏清歌微微一笑，倒是比之前见面更多了一份成熟风韵，而当时的那种苦涩和悲伤似乎也是消失不见了。
她面前的咖啡，杨白只能说一句吊炸天。
看得出来这家咖啡厅里有高人，咖啡师非常的彪悍，咖啡拉花能把苏清歌的侧面像拉出来而且拉得惟妙惟肖，真是让人看了想要砍手。
两人这见面有些诡异，这样面对面是两个月前，地点在床上，这次是在咖啡厅，倒是很有电影里面好聚好散的感觉。
嘛，其实本来就是要好聚好散的。
“我听他们说了，今年的高考状元，恭喜了，交大医学院这次可是捡到了一个大宝贝，我觉得他们院长会把你当头生儿子一样抱在怀里狠狠亲几下。”苏清歌放下咖啡杯，双手支颐，“而帝大那两家估计得郁闷一会，因为你志愿上压根就没填他们两家，港大也得哭一会，谁让人家在HK而不是在魔都呢。”
杨白眨眨眼，反正他对苏清歌这性子也是习惯了，默默的再喝了一口和中药差不多苦的咖啡，脸看上去也更苦了。
苏清歌呵呵一笑：“意式浓缩一直都很苦，你也不加牛奶和方糖……”
杨白无语片刻，开始拆奶油球，但问题是他也是第一次见这玩意，所以——“算了，我来帮你拆，还有啊，你虽然这是第一次见到，可以后一定会很常见的，这东西你必须要学会开，也很简单的，把这个扣子折两三次，等断了可上面塑料薄膜还没有断的时候把它撕开就绝对不会撒出来，明白了么？”
“恩。”
苏清歌拍拍他的手：“你一直都是聪明的乖孩子，我知道的。”
杨白听了这话只觉得想笑，自己若真的是什么乖孩子，也就不会对自己老师做出那种事，更不会对自己老师有那种不应该有的感情了吧。
等把奶油加了进去，用一边的勺子搅了一会，颜色不再像之前那般深之后，苏清歌将咖啡推过去：“你现在试试，肯定比刚刚好很多。”
杨白抿了一口，的确要比之前甜一些，但是心中还是有点苦。
“我要结婚……不过现在是先订婚，我恭喜了你，你不祝福我？”
杨白眼皮垂下：“和雷家那个人？那个花花公子……你让我怎么祝福你？”
苏清歌笑容微冷：“杨白，你不是神，所以你也别摆出现在这幅样子，这件事谁也救不了我，你更加如此，所以你用不着愧疚，这件事如果真的有人需要愧疚，那么那个人应该是我爸，不过……即便愧疚又能如何，改变不了我要嫁给雷正云的事实。”
“我……”
“把头抬起来，杨白。”
杨白抬起头，却发现苏清歌用前所未有的柔情眼神看着他：“你觉得我们相遇是不是一个错误呢？”
“我不知道。”
苏清歌笑笑，不过那笑容看上去特别虚幻，就像泡泡一样，一戳就碎：“我觉得对我来说，是一场非常幸福的梦，但对于你来说，是一场错误，如果没有我这个老女人的话，你的初恋，你的初次应该要完美很多，而不是和我这个已经二十五岁甚至还不是处.女的老女人在一起，抱歉。”
“没有什么好抱歉的，如果没有你，我的日子恐怕也会难过很多，我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快乐。”
“这可真是……”这次低下头的人是苏清歌，但她很快就抬起了头，表情不再是笑着了，而是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的样子，“只能说我们是在不正确的时间里遇到了正确的人，只能这么说了。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谢谢。”杨白咬牙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两个字。
苏清歌微微一愣，也说道：“谢谢……我下个学期就不会再魔都中学教课了，我可能会被调到帝都四中，不过也许更有可能的是就这么呆在家里做一个家庭主妇，无聊的贵妇人，所以我们这次，很有可能是最后的见面了。”
杨白觉得喉咙发干，他想要喝点咖啡润润嗓子，可是手却像是被绑上了千斤重的沙袋一样，抬都抬不起来。
“任弋也好，史淼也好，都是很好的女孩子，配得上你，其实你看上去很温暖，但是靠近了却又非常的寒冷，可实际上你的心中有一把火，这把火非常的旺盛，可能会把你自己，还有其他人都烧毁，所以一定要控制好这把火，”苏清歌站起身，朝杨白鞠了一躬，“谢谢你两年来的照顾，最后，再次恭喜你考进了交大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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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我这里没有显示说审核，但是点不进去，看得到新章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