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大手从她脸上抚过,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滑过,带起层层鸡皮疙瘩。还有元婴期的威压,压得林沫难以动弹。
沙哑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
“茉莉,你不是很爱我的吗?为什么现在又变得这么怕我?”
林沫心中巨震,秦朝言到底还是起疑心了,她就知道这个人狡诈如狐,残忍如狼,决计不能掉以轻心。
霎时间,林沫心念疾转,想出了很多个应对方案,但每个都被迅速否决了。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抵抗都不过是无谓的牺牲。
林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秦朝言还在用言语试探,证明他还没确定,不确定,证明她还有希望……他一定只是不甘心,想做最后的试探,只要她抵死不认,他也拿她没办法。
想及此,林沫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不断捶打秦朝言的胸膛:“人家才不要爱宫主啦!”
本以为在他元婴期的威慑下,茉莉会吓得装不下去,本性毕露,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
秦朝言不怒反笑:“哦?为什么?”
林沫捂住脸:“别以为我不知道,宫主,你变了,变得不像茉莉喜欢的那个宫主了。”
秦朝言眯了眯眼,杀气从细长的眼眸中一闪而过:“本座哪里变了?”这女孩是不是已经看出他的异常了,那,就更留不得了……
那知林沫又呜咽到:“宫主,你以前隔三差五就送茉莉东西,有什么丹药法器都是第一时间送给茉莉……现在,茉莉已经几个月没有收到你的礼物了。我就知道,宫主是变心了,不喜欢茉莉了。讨厌讨厌讨厌讨厌……”林沫哭得鼻涕横流,将头埋到秦朝言的肩膀上。
秦朝言恶寒,敢情这女人是为了钱才哭闹的。
林沫再一次挑战了秦朝言的极限。她知道秦朝言是一个对女人比较大方的人,送出去的礼物也不会收回,所以才敢这样作秀,要换作别的男人,没准会杀了她,将自己送给她的“好东西”拿回来。她也知道,秦朝言对女人的好是有时效的,当他对那个女人失去了兴趣,就什么都不会送给她了。
林沫自己也感到奇怪,为什么现在的她,能够把秦朝言的本性看得这么清楚?当年的她却像猪油蒙了心一样,一味心思地嫁给他。
果然,秦朝言被林沫的戏码弄得异常头痛。
他要赶紧送走她,现在!马上!立刻!
“茉莉,我以为我答应让你去天越门,就是对你最大的迁就了。相比起来,水盈盈来我寝殿不下十次,从未得过一次召见,你看看,我是不是很宠你?你应该知足了。”
秦朝言放开林沫,把她推了出去:“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走吧。”
“宫主,茉莉走了,你,你一定要保重啊……”林沫作依依不舍状。
“你等一下……”
林沫心中苦笑,这秦朝言又怎么了,早知她就不要表现出这么依依不舍了。
秦朝言看了她一眼,递给她一枚红色的玉牌:“这是出宫的玉牌,没有这个,你没法通过离开红玉宫的三重禁制。”
林沫一喜,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原来离开红玉宫,还得有这个玉牌啊。林沫不禁庆幸,离开红玉宫最关键的物件终于到手了,有了这枚玉牌,她才能打开红玉宫的三重禁制,顺利走出红玉宫。还好她一直没有冲动,没有私自偷溜出红玉宫,要不然,一碰到禁制就被秦朝言发现了,事情的进展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顺利。
看来,天极大部分的门派都设有禁制,禁制门内弟子、杂役随便出入,她以后一定要注意到这点才对。
从秦朝言寝殿出来后,林沫迅速朝红玉宫外面飞去,既然玉牌已经到手,她就不会再在这个地方逗留,以免夜长梦多。
秦朝言,再会!
红玉宫,再见,再也不见!
林沫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蓝天,第一次有泪流满面之感。她不作停顿地往前飞,身形刚突破红玉宫的第一层禁制,就听见红拂的传音:“殿主,带红拂一起走!”
林沫心中惊疑,红拂是怎么知道她离开红玉宫的?她在监视她?
还好,红拂马上解释到:“红拂无意窥视殿主行踪,刚才殿主出去的时候,红拂刚好就在附近。”
此时,林沫已经飞到了第二层禁制附近了,自然不想折回头接红拂,就敷衍地说:“我奉宫主之名出去办事,你且乖乖在家等候。”说罢,继续加快速度往前飞。
“殿主……”红拂的声音急促起来:“红拂有一门秘技,能够在敌人的追踪下隐匿,恳请殿主带上红拂,红拂一定会保护殿主周全。”
林沫心中一动,如果红拂说的是真的,那她还真的需要她。林沫一直怕秦朝言会反悔,他是个多疑的人,反悔也不是不可能的,要是他突然改变主意追出来抓她,她就白忙活了。
电光火石间,林沫已作出了决定,她原路返回,将站在第一层禁制边缘的红拂一把拎起,冷道:“红拂,不要骗我!”
红拂郑重地说:“自殿主赠红拂魂灵珠,红拂就立意为殿主效忠,生是殿主的人,死是殿主的鬼。”
林沫晒然一笑:“你的忠心也太容易得到了吧?无非就是一颗魂灵珠。”
红拂苦笑:“魂灵珠是魔门至宝,很多大能都觊觎着呢,殿主能不假思索地将其赠予红拂,足以证明殿主是个至善至纯的人,这样的人,红拂愿意追随。”
其实,红拂心中还有一个考虑,这些日子以来,跟着林沫到玉殿撒泼,心思机敏的她,隐约也猜到了林沫的动机——林沫或许是在故意挑衅,争取离开红玉宫的机会。据她观察,林沫是个心思细腻且有手腕的人,对待下属宽中带严,性格更是与以前判若两人。她甚至隐约地怀疑到,殿主重伤回来后,已经被人夺舍了。对于现在的殿主,红拂得出的结论是:殿主天性善良、天赋极高、天资聪颖,这样的人,值得她去信任。再说,红玉宫对殿主以外的护法都设有禁锢,每个护法的本命玉牌都被殿主控制着,只要护法生了异心,殿主就可以捏碎护法的本命玉牌,重伤她的本源,让她永世不能修炼。红拂她们的本命玉牌还掌握在林沫手里,她根本没有选择,只能跟随林沫。
“殿主,你是可以放心信任我们的,我,红泪,红袖的本命玉牌都被你掌握着,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对你有异心!”为了争取林沫的信任,红拂一咬牙,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林沫。在她怀疑殿主被夺舍后,确曾暗暗地计划过,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的本命玉牌偷出来,摆脱红玉宫的限制……但此刻,她已选择了与林沫同坐一条船,自然得拿出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才能让林沫真正地相信她。
红拂赌的就是这点:林沫在逃离红玉宫的时候能够不带走红殿里的财物,亦不带走她们。证明林沫根本无意控制她们的自由,甚至可能打着老死不与她们往来的主意。既然如此,她主动坦诚相告,没准还有机会取回属于自己的本命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