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就是那个！”开心抢着打断，“哎？你还记得啊？是不是你也给她做过枪手？”青禾暗自皱了皱眉头，她早就感觉到气氛不对，偏偏开心说得兴起：“林小毓，你们家程大掌门不老实了吧，还记得别的美女！不过她已经嫁了个阔老公，你想都别想！”“名花虽然已有主，偶尔我也松松土！”程子默是一见到开心就要和她斗嘴的，“她隐身那么多年，怎么这会又突然出来冒泡？”“你够了吧！”林小毓突然一反常态地大喊一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程子默，除了贫嘴你还会什么？没出息！”喊完，她也不等青禾和开心，转身就向宿舍楼上跑。剩下三人一头雾水地愣在原地。“她……她今天怎么了？”程子默莫名其妙地把求助的眼光投向青禾。“哎呀！我知道了！”开心眼睛瞪得骨溜滚圆，一副“恍然大悟”状，“准是她家'亲戚'来了。”“她家什么人来了？”程子默没反应过来，“要不要我帮忙给安排个地儿住下？”青禾这一下，尴尬之极，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一边的开心却蓦然间大笑了起来，青禾瞪着她，看到她那样翻天覆地的笑，忍不住也笑开了。
程子默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个女孩边笑边跑进了宿舍楼。“女人！”终于，他摇着头，叹口气说，“你永远无法了解她们！唉！”夜深了，月色如水。504宿舍的灯已经熄灭，只有书桌上亮着一盏微弱的，柠檬黄的台灯。青禾打开了电脑，连上网线，进入自己的博客空间。她一向有写博客的习惯，可是，她打开了WORD文档后，就不自主地发起呆来了。
写些什么好？今天是多么复杂的一天！毕业典礼？面试？还是胖子的跳楼事件？还是裴蕾？又或者是程子默和林小毓……唉唉！她叹息了，模糊地预感到，一连串单调而平静的校园生活，将划上句号了，从此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何等的不简单！关了电脑，她上床就寝，却了无睡意，心里总模糊地觉得，今天，似乎还发生过什么事情，是什么呢？今天还有什么呢--对了！她猛地想起来，还有那个男人！那个陌生男人！用摩托车载她的那个陌生男人！真的，当时她并没有觉得怎么样，这一刻，回想起来，不禁有微微的惊悸，自己一向小心慎重，即使在校园里，都对男生敬而远之，今天怎么会轻易地坐一个陌生人的车？是自己急着赶时间昏了头，还是他看上去不像有歹意？她努力回想他的样子，可是，他的脸竟像飘在雾里，她怎么也想不起他的模样了，甚至记不起他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只模糊地记得，他有对似关怀一切，又似对一切都不关怀的眼睛。
这感觉多么抽象而不具体！她甚至记不得他的眼睛是大还是小，他是漂亮还是丑陋！她愣愣地陷入了沉思之中。离校手续办妥后，三个女孩搬进了一处叫橡树苑的小区。这个小区其实是某个公司的家属院子，九十年代的老式单元房，还有一个大门，一到晚上12点，大门就上锁了，晚归的人只能叫门卫来开，多少有点不方便。但考虑到租金便宜，交通又方便，再加上治安还相对好些，就定下了这一处。客厅里的吊灯亮着，青禾正仔细地检查着屋子里的水、电、煤气等。刚刚大扫除了一场，她包在长发上的毛巾还没来得及取下来，脸色略带疲惫，但眼睛里却漾着淡淡的微笑。“我洗完了，你去吧。”浴室的门开了，水汽中，林小毓披散着一头长卷发出来，头发湿湿的，在她粉红色的睡裙上濡开了两小块，像肩章一样。“我习惯睡觉前再洗澡，”青禾从厨房走出来，顺手取下了包在头上的毛巾，用橡皮圈将头发在脑后绾起，“热水器好用吗？”“热水器没问题，”林小毓坐在沙发上，继续擦着头发，“可我把吹风机忘在宿舍了。
”青禾拉开电视机下面的柜子，取出一个小型的吹风机，“刚才我下楼买日用品的时候买的，我和你都是长头发，用得着！”“哦太好了！”林小毓欢喜，接过吹风机，插上插头，对着镜子开始整理自己的长发，“青禾，你想得真周到，跟你住在一起真好！”“你说什么？”吹风机的声音掩盖了林小毓的话，青禾没听清楚。“我说--”林小毓正要重复，话到嘴边，却改了口，“我说你真贤惠，我是男人一定娶你这样的！”“是么？”青禾淡淡一笑，“真可惜你不是男人！”她飞快地转过身，去摆碗筷。林小毓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敏感地意识到她情绪的变化--青禾就是这样的，她想着，大学四年，她身边的男孩子也不少，但她一律像个姐姐一样对待他们，宿舍里姐妹谈起爱情，她都很少参与。一直到毕业，也没见她交过男朋友。
是她不够漂亮吗？林小毓模糊地想，但马上否定了，尽管她觉得自己漂亮，会打扮，但她不得不承认，青禾也有她的美，一种自然的、平和的美--尽管她不注重化妆、穿衣服也不够时尚，身材略微瘦了点高了点，但是，青禾就是青禾，她总有那么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林小毓甚至有时候有微妙的羡慕和妒忌，因为，她说不清楚这是什么“味道”，却知道这是自己无法“仿效”的！吹风机嗡嗡地响着，抛开了那些思绪，林小毓专心地把一头卷发理好，最后再喷了点定型水。大门口传来钥匙的声音。
“姐妹们！我回来啦！你们看我买了什么！”开心一边嚷，一边手忙脚乱地打开几个塑料袋：第一个，是一大堆的零食，牛肉干、巧克力、薯片……第二个是满满的熟食，卤牛肉，爆鱼、凤爪……青禾和林小毓的眼睛越瞪越大，稀奇古怪地看着她，当她从第三个塑料袋里拎出一瓶葡萄酒时，青禾终于忍不住了：“你说去买盒饭，怎么……买了这一大堆东西？”“哎呀，你们少土了！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有自己的'家'，代表着我们正式走入社会，是一件非常神圣的事情，总要搞个仪式庆祝一下的！”“什么？”林小毓倒吸一口冷气，“还有--仪式？”“当当当当……”开心得意地拉开包，摸出了一包彩色蜡烛。
“可是……”青禾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你不是说交完房租后只剩下两百了？”“现在只剩下几十块零钱了！”开心大眼睛一瞪，伸出手，“是姐妹的，募捐吧！”青禾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去摸钱包，开心又把手送到林小毓面前，林小毓看看她，仔细地问了问她买这些东西花费了多少钱，按AA制的形式把自己的一份补上了。开心嘟起了嘴。“我本来以为可以'赚'一点的，没想到一分没赚。”“嗬！”林小毓骂，“听她这口气，还想'赚'呢！脸皮厚得可以磨刀！”“磨刀霍霍向猪羊！”开心大概灵感来了，念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诗来。这边，青禾已经把碗筷摆放整齐。女孩们吃着饭，象征性地喝了点酒，在开心的坚持下，用烛光代替了灯光，使得整个屋子里有那么一种幽幽然，朦朦然的气氛。“哇，好饱啊！”开心吃得差不多了，满足地叹了口气，“要是以后天天可以这样大吃一顿，多好！”“你的愿望可真平凡！”林小毓讥笑着。“有得吃当然开心啊！”开心争辩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下，“对了，你们想过没，毕业了，以后想做什么？”“以后？”林小毓打鼻子里哼出一口长气，“以后有了钱我第一个就搬出去！省得天天被你弄些乱七八糟的玩意来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