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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拂晓潜行

珠子足有鸡蛋大小,发着淡淡的红光。江淮心念一动,发现瘦小道士以一种异样贪婪的眼光盯着珠子。江淮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把珠子往行囊里一收,让瘦小道士白流了一地口水。

野蛮人边收藏兽肉,边往嘴里塞生肉,狼吞虎咽,看起来是饿坏了。

瘦小道士也稀里哗啦地流口水,念叨着一定要好好吃一顿。

“你们平时吃不到肉?”江淮问。

“新手森林里全是异兽出没,普通新手根本没法应付,我们只能摘野果子吃。”瘦小道士说,“大部分人最后不是给野兽杀掉,而是冻饿而死。”

如果不是解决了虎兕兽,江淮也不会好过到哪去,完全理解他们的馋相毕露的样子。

瘦小道士抱来很多干树枝,拿出一只打火机点火。

江淮一愣:“你还有打火机?”

“当然了,每个人重生到这个世界,都会随身带有一样物品,一般都是自己常用的东西。”

“原来这道士前世最喜欢抽烟。”江淮心里想。

很快升起一堆熊熊旺火,三个人用木棒穿起虎兕兽的肉烤熟,大吃特吃。

尤其是野蛮人,吃的满嘴流油,嗷嗷怪叫,不知道多久没吃烤肉了,还是前世本来就是吃生肉的。

天已经完全黑了。天上无星无月,加上古木笼罩,除了火堆,别的地方根本看不到东西。

夜风卷袭,地上冷得都出了霜花,像江淮这种超强的体质,也觉得寒意透骨,没过多久,树上扑通一声响,一个人一头栽下来,死掉了。

连总是没什么表情的野蛮人,也是兔死狐悲的模样。瘦小道士苦笑着说:“江淮,我认你做老大,就是希望你能带我离开这鬼地方。”

江淮一愣,他可还没向别人说过自己的名字,这里怎么有人认识他?

他一把揪住瘦小道士,按到旁边的树干上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瘦小道士知道说漏了嘴,呲牙咧嘴地说:“别使劲,受不了,我是老丁!”

老丁是江淮的大学专业课老师,为人出名的刻薄自私,喜欢拍上级马屁,一个月前胃癌晚期刚挂掉,原来也到了这个世界。

“不对,老丁是个矮胖子,有一百五六十斤,你不是老丁。”

“你没见过我死前的样,都瘦得不成人形了。”

江淮又问了几个问题,确定真是老丁,原来重生到这个世界,人都是保留临死时的样貌。

难怪他几次提醒江淮,跟定了江淮,那是因为他本来就知道江淮是什么人,对江淮有信心。

老丁比江淮早一个月来,凭着人还机敏,又有抱大腿的特长,混的还不错,走了很多地方,了解到不少东西。

他们所重生的这块地方,是片广阔无尽的大陆,新手全部降生在大陆边缘的森林地带。

所有人分成两类:一种天生适合修习符法以及各种法术,不以力战为主,称为道;另一种凭武器和技能力战,称为斩。

大部分人都重生为斩,道的数量极为稀少,斩和道的人数差不多是五十比一,为什么会造成如此悬殊的比例,无人知晓。

森林里荒无人烟,异兽出没,能幸存下来的人,必定是人中强者。

要想长久生存,就必须长途跋涉,通过森林边界,真正进入有人烟的国度,称为人间土。

江淮听了老丁的介绍,发问说:“如果真像你所说,你们一重生就应该马上向有人烟的地方进发,干吗还一直停留在森林里。”

老丁苦笑着摇摇头,和江淮解释:“老大,你知道有多危险?我们所在的地方荒凉贫瘠,连异兽也不大乐意来,往人间土去的路上可是水草丰美,物产富饶,像虎兕兽这样的大家伙,成千上万也不止。”

“风险再大,也总比饿死好吧。”

“其实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老丁吞吞吐吐,总算说了实话,“踏入人间土,我们就不再算作是新手,没有死九次的机会,一旦被人杀死,直接寂灭。”

江淮总算是弄明白了,为什么大部分人宁可冒饿死的危险,也不愿往人间土求生,人人都会权衡,与其往一个传说中的人间土,确实不如留在原地多八次求生的机会。

换做自己的,也可能会做这种理性的选择,可是自己已经死过九次,留在原地和前往人间土的风险,没有任何区别。

左右都是一搏,与其苟且存活,不如搏得痛快些,还有成功的机会。

于是江淮给自己的小团队下了第一道命令:“睡觉,明天出发前往人间土。”

野蛮人倒头就睡,压根不懂江淮在说什么,反正跟着就是了。老丁嘀咕了半天,强调风险很大,被江淮吼了一句:“再啰唆就滚蛋。”老丁立刻把嘴闭严实了。

睡到半夜,江淮一跃而起,把野蛮人和老丁弄起来。天色阴沉,这时候温度低到极点,地上厚厚的全是霜花。野蛮人皮糙肉厚,还抵抗得住,老丁牙齿不住打战,告饶说:“老大,不是说睡觉吗?你又是唱的哪一出?”

江淮还是两个字:“出发。”

他懒得和老丁解释,后半夜是温度最低的时候,不但是人,野兽也畏惧寒冷,不愿在此时出没,要想尽量避开可怕的异兽,这个时候赶路最合适了。

脚下的地面滑溜溜的,在古木丛生的密林里行走格外困难,时不时还要用武器砍断荆棘藤蔓,才能开出道路。

江淮为了怕惊动异兽,一路上一言不发,野蛮人反正不会说话,也挺习惯的,只苦了老丁。老丁在大学里就出了名的能啰唆,现在只能苦苦忍着。

接近天亮的时候,他们一共走了三个小时,大约三十公里,在密林里有这个速度,江淮非常满意,看看天色,他命令停下来,睡觉。

选了一块平坦的地方,位于一片丛林的边缘,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可以取水喝。

在距离小溪几十米外,江淮用铁剑开始挖坑,江淮现在力量非凡,很轻松地掘了一个两米长,半米宽,足有一人深的坑,又砍了很多粗树枝,交错搭成一个结实的顶盖,再在上面敷上湿泥。

这样做成的掩体,野兽只能凭味道辨别,非常保险。

江淮要求野蛮人和老丁也给自己挖个同样的掩体,野蛮人体格粗壮但动作却超人地灵敏,老丁也不笨,很快都找到了隐蔽之所。

太阳出来后,江淮一个人躺在坑里,十分满意,成为五阶斩之后,他的听觉变得敏锐异常,一有野兽接近,他都能察觉到。

很多野兽都是路过,对地下的情况并不注意,掩体很安全。

江淮这时候才从行囊里取出虎兕兽身上获得的战利品,慢慢研究。

他正是有意为之,给自己一个独立空间,父亲一生惨痛的经历让他永远牢记,不可轻易信任任何人。野蛮人看起来还简单,老丁毫无疑问是个滑头,必须小心对待。

虎兕兽身上的战利品是他目前最重要的资源,慎重对待。

肉,当作早饭吃一部分,没有特别的。

兽皮,摸上去毛茸茸的很舒服,用铁剑割才知道真的坚硬无比,铁剑几乎都卷刃,才切下一小条,要想做出件护甲,不知道得到哪年哪月。

江淮心念一动,把虎兕兽的犀角摸出来,对准兽皮边缘一划,兽皮应手而裂。

江淮大喜过望,就像胡子和脸皮一样,脸皮再硬,胡子还是能钻出来,犀角比兽皮更硬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出手如飞,很快给自己裁好了一件兽皮护甲,又裁护腿、护膝,用皮条绑在身上,虽然不大好看,穿在身上踏实多了。

护甲制作好之后,他体内的元力自然产生感应,只见护甲被皮条绑住的部分自然结合在一起,宛如天衣无缝的整体,成为一身完美的护甲。

江淮十分惊喜,试着拿铁剑猛刺几下,兽皮分毫无损,有这身装备,防御能力大大增强。

穿到身上后,道袍自然成了废品,收回行囊,江淮在坑里轻轻闪动身子,看看移动力是否下降,结论是自己像虎兕兽一样敏捷,行动只有更迅速,真是一件好护甲。

犀角的分量沉甸甸的,稍微有些弧度,拿在手里正是柄杀伤力强大的短刃。

武器护甲都改善了,剩下从虎兕兽体内取出的红色珠子,老丁看到别的东西时,表情都很自然,唯独看到珠子掩饰不住眼神的贪婪。江淮最善于观察别人,马上就知道这颗珠子才是虎兕兽身上最珍贵的东西,可是并不知道怎么使用珠子。

江淮把珠子放在手心里端详,吃了会不会有效果呢?如果方法不对,还能不能消化以后从便便里回收?这些担心他也不是没有过。

不知不觉,他的意念集中于珠子上,眼前弥漫一片淡淡的红色,他惊奇地发现,珠子在他的掌心慢慢融化,变成一团模糊的红色光影,渗进右手掌心里。

江淮差点跳起来,会不会中毒了?很快他有种奇妙的感觉,眼前仿佛闪现过虎兕兽蹿蹦跳跃的模样,时而进击,时而退守,时而逡巡,种种身姿矫健变化,让人看了热血沸腾!

江淮不自觉随着眼前虎兕兽的动作动弹,手舞足蹈,学习诸般变化,开始是轻微的动作,后来动作越来越剧烈,再也控制不住力道,终于一声长啸,双手挥舞,把树枝做顶盖的打到半空中!

江淮一跃跳出坑外,连续做了十几个个动作才抑制住自己的沸腾的热血。原来虎兕兽体内的精华之珠,被斩士自身力量融合后,就能学习到虎兕兽的攻击技巧。

虽然仅仅是第一重功法,但这“虎兕扑”种种花样挪移,凶猛又大胆,狡黠又多变的攻击招法,让江淮激动不已,他以前所学的格斗和虎兕兽的功法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他能杀死虎兕兽,只因为他是比虎兕兽聪明的人类而已,论实力实在非常侥幸。

虎兕兽属于变种异兽,变种异兽在异兽中出现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一,每一头身上所带功法也大大强于普通异兽。

虎兕扑共分五重,能悟到第一重,和同阶斩作战时就将大大占优势。

更何况第一重刚刚是入门级功法,假以时日,掌握其中精髓,修炼到高层的话,威力不可限量。

等江淮平静下来,才发觉事情有些不妙,他刚才闹出的大动静,引来了三头野兽,以扇面形的包围阵势,正向他慢慢走过来。

江淮苦笑一声,这人间土还真是个无休止的打怪游戏。

三头野兽都个子不高,仅如中等体积的藏獒大小,眼神绿油油地十分吓人,最奇特地嘴长得出奇地大,张着大嘴呼哧呼哧喘气,在冷天里不住冒出白气来。每头野兽的嘴里,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獠牙,看起来不下上百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野蛮人和老丁早被江淮的动静闹得从地里爬出来,老丁一看到三头野兽,勃然变色,脱口喊道:“是吐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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