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卿羽在我的治疗下已经渐渐恢复了，只是他清醒后就一直不说话。我想他是精神上受了严重的打击，所幸有战叶帆温柔地照顾，相信他不久就能从阴影中走出来。
“再过一个星期，我就会偷偷把你们放走。”我收拾好药品道。
“不忆，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战叶帆呆呆地看着窗外。
卿羽笑了笑，搂住战叶帆，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你……你舍得下龙一笑？”我不禁失声问。他的神情黯淡了，战叶帆也紧张地看着他。
他拍了拍战叶帆的头，道：“你还不信我么？”战叶帆释然了，靠着他怀中。
“卿羽死了，我是战不忆。”他说得很淡然，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新生，就像火鸟一样。
卿羽是重生了，而我发现了龙一笑的秘密……
“不要……娘……不要啊……”我被吓醒，是龙一笑的声音。我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他的床旁边，在夜明珠的光下，龙一笑满头是汗，脸上的表情非常脆弱而痛苦。
“娘……爹……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笑儿……”他喊了出来，眼角竟然流下了几滴泪。我见过温柔的龙一笑，冷酷的龙一笑，杀人如麻的龙一笑……却从来没有见过脆弱的龙一笑，而现在，我的心随着他的痛苦绞痛起来。
我忍不住把他抱在了怀中，“你做噩梦了！”他霍然睁开眼睛，看妖怪似的看着我。
“你怎么了？”我奇道，摸了摸他的额头，凉凉的，都是汗水。他一把推开我，我狼狈地跌倒在床下。
我看着他发抖的背影，不知道他是愤怒还是怎样。他就那么厌恶我么？我抱紧了自己，忽然很想哭，这个男人我始终捉摸不透，他对我忽冷忽热，顷刻间能送我上天堂，瞬间便让我下地狱……
难怪他在军营中总是比我晚睡，而我从未在中途中醒来，这是以前没有的情况……我早就怀疑他是否点了我的睡穴，否则，我怎么会睡得那么死呢？今天被我撞到，定是他忘了点我的穴位。他梦中到底梦到了什么？他为什么连我都要防备呢？
一大早龙一笑去战场，走时看都不看我一眼。莫非昨晚我窥视了他的秘密，他心中不高兴么？
在军营中偷了两套衣服，再跟牢头交班时，用抹了药的银针把他弄晕了。我取下他的钥匙，给卿羽和战叶帆解下来铁索。他们换上了士兵的衣服，我又帮他们易容成普通士兵的模样。三人偷偷出了牢房，牵走三匹马，说是去送密件，门卫也不阻拦，我们就顺利逃亡了额……
看着满山的红叶，我忽然想起了《长亭送别》，于是就哼了起来。卿羽取出玉箫跟着吹了起来，很多事浮上心头，我们心情都很沉重。
“点子，这玉箫是我问王爷要的，现在送给你……留作纪念。”卿羽把他的宝贝玉箫给了我。
我知道，他是想丢掉有关龙一笑的一切记忆。
卿羽给战叶帆使了个眼色，战叶帆骑着马走远了。
“你这样做，战叶帆大概会有想法了。”我看着他调侃道。战叶帆那么强势，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河东狮吼了，而卿羽让她走开单独跟我说话，岂不是在老虎身上拔毛么？
卿羽倒是不在意一笑，“我与你说几句……她明白的……”说着叹了口气，又道“点子，我现在还爱着王爷……”我心下有种莫名的哀伤，其实我内心也隐隐知道，只是不愿深想。
“只是，我死心了。”他看着我笑了笑。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当他毫不留情地废我武功我就知道了，他……终究是没爱过我的。”他的眼中闪过几丝泪花，不过又被他忍住了。
“你恨他吗？”我道。
“没有爱就没有恨，只是恨在爱面前就太渺小了。点子，我现在把爱都深埋在心中了，这是一段过去，王爷永远是我的梦中人了。”他幽幽道，眼睛看着远方的战叶帆，嘴角露出了个幸福的笑容：“而我眼前的人，我自然会好好对她……她对我来说……是唯一的……”只是是唯一么？我看着他柔情似水的眼眸，兴许他已经爱上了战叶帆而不知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