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魂不自觉捂住了受伤的心口:少虞真的在报复了吗?是报复凤族,还是,只是自己啊?
“果真是龙少虞?”昔柬疑惑道。
“若非我的疏忽,凤凰谷又岂会陷入困境,父亲要定我的罪,我也毫无怨言……”
“暮魂着恐怕不是你的过失,早在你来凤凰谷之前,龙族便悄无声息的将赤火石盗走,恐怕是另有隐情,这些恩怨就已经开始,你只是不小心陷入了这场漩涡……我只是在想,龙少虞亲口所说也未必可信!”昔柬沉吟道,毕竟是劲敌,龙少虞又岂会轻易说出。
“柬伯,少虞的个性我还能清楚,那次,他并没有醉……”暮魂淡笑道,那日,他知道,少虞只是想借酒吐出他多年的不快,醉,又岂是轻易的一件事?
“那更有问题!”
暮魂一笑:“柬伯信不过龙少虞,难道还信不过我吗?隐情也罢,这些我已经置身事外,能告诉柬伯的也只有这些。”
昔柬一脸惊讶,暮魂要置身事外?
“柬伯,容我自私一次吧,昔岚因我受累,我也不想他再次卷入这些纷争,没有凤髓,昔岚便如凡人,我只想他能好好养伤,何况冥寒生死不明,她是因我受伤,我怎能不管?”暮魂避开昔柬责备的目光,缓缓道,每一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又岂是容易,这世上总有取舍的……
“难道你就不在乎凤凰谷的存亡?”昔柬厉喝道。
“就是因为太在乎凤凰谷的存亡,我伤了身边所有的人,先是昔岚,后是二哥,如今是冥寒,凤凰谷有柬伯和父亲,暮魂可以安心,冥寒被少虞带走,让我怎么放心?他,他不会伤害冥寒,可不保证龙傲能放过冥寒,不知道在山洞里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冥寒怎么样?她被少虞伤得那么重,有没有性命之虞?”
暮魂一阵头痛,在山洞醒来,莫名其妙的就出了虎踞山,连他去虎踞山的一端记忆都恍惚是梦,可是,一路上,他已经证实了,那不是梦,绝对不是梦,冥寒,冥寒因为他,被少虞所伤,可是,为什么一点他们的消息也没有,名和那不会有事吗?怎么会不会有事,一剑穿心,怎么会没事?昔岚如今的伤势没有冥寒他依旧一筹莫展,为什么这些事,一时间全部搅在了一起?暮魂已经没了平日的淡定和沉静,只觉心乱如麻,紧紧闭着眼,将头埋进了臂弯,肩头颤抖不停。
昔柬何尝见过暮魂如此濒临崩溃的神情,冥寒?儿女私情,又是一段儿女私情,昔柬暗自叹了一口气。
也不再逼暮魂:“暮魂,你在虎踞山可曾见到缦少主?”
“婵缦,对,婵缦去了哪里?我醒来的时候,不见她,她又去了哪里?婵缦……”
暮魂揉揉头额头,惶然抬起了头,头似乎痛得厉害。
“暮魂,你知道吗?两百年了,已经两百年,只能在梦里才能这般凝视你的脸,哥哥说,你是祸,是他的绊脚石,自从你来到凤凰谷,他就一切都不顺利,所以一直对你有成见,不让我靠近你……”
“我知道你喜欢花,所以我偷偷在凤凰谷上种了好大一片花,可是,可是,你却走了,二哥说你叛族,说你……我不信,我真的不信……”
“我们,我们就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你吹箫,我弄舞,还可以一起游历人间,一起看落花独舞,看细水长流……”
脑海里突然浮现婵缦对他的私语,暮魂诧异抬头:一起看落花独舞,看细水长流?婵缦她……
暮魂甩掉心里可怕的想法,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肃然道:“婵缦恐怕已经离开了虎踞山,事不宜迟,柬伯,您即可阻止父亲前往虎踞山!”
昔柬一愣,没想到牧户转变得如此之快,一转眼见所有的脆弱和无力已经被一张暖如春风的脸代替,昔柬暗自叹息一声:“暮魂,昔岚就交给你了!”
“不,柬伯,还请柬伯找到父亲之后能够立刻赶回来,昔岚的伤势,我恐怕无法控制!”暮魂道。
沉吟片刻,昔柬点点头,便消失在小楼中。
昏暗的石牢,玉石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地狱般的石牢。
白素被缚在石架上,地上都洼出一滩血,虽然承受着极大痛苦,布满血污的脸上依旧是坚硬的棱角,破碎的衣衫下,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肉,悉悉索索的声响,隐隐能看见有东西在他体内穿梭,啃食着他的肉体。
白素紧紧咬着唇,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的唇,连血都无法滴出,头无力的仰靠在架上,任体内的怪物疯狂的施虐,承受着血肉被一分分撕裂的痛楚,他只是闭目养着神。
听到脚步声,白素冷然喝道:“娘死的时候,白素已经死了,不在乎再死一次!”
“哐”
锁住白素的铁链被人斩断,白素猛的睁开了眼,一时顾不得身上的剧痛,死死盯着来人,白素已经渐渐失去色彩的眼中有了奇异的光。
“是你?”
少虞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很奇怪吗?”
寒冰剑斩断最后一条铁链,没了石柱的依靠,白素险些倒了下去,“你?”
“先离开这里再说!”少虞见他一身可怖的伤口,微微皱了皱眉,便不再多说,携他飞身出了石室。
透着寒气的冰床晶莹剔透,室内只有简单的桌椅,皆是头冰晶所制的。少虞捧着手中透明的茶盏,怔怔出第九十九章雪域魔魂昏暗的石牢,玉石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地狱般的石牢。
白素被缚在石架上,地上都洼出一滩血,虽然承受着极大痛苦,布满血污的脸上依旧是坚硬的棱角,破碎的衣衫下,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肉,悉悉索索的声响,隐隐能看见有东西在他体内穿梭,啃食着他的肉体。
白素紧紧咬着唇,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的唇,连血都无法滴出,头无力的仰靠在架上,任体内的怪物疯狂的施虐,承受着血肉被一分分撕裂的痛楚,他只是闭目养着神。
听到脚步声,白素冷然喝道:“娘死的时候,白素已经死了,不在乎再死一次!”
“哐”
锁住白素的铁链被人斩断,白素猛的睁开了眼,一时顾不得身上的剧痛,死死盯着来人,白素已经渐渐失去色彩的眼中有了奇异的光。
“是你?”
少虞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很奇怪吗?”
寒冰剑斩断最后一条铁链,没了石柱的依靠,白素险些倒了下去,“你?”
“先离开这里再说!”少虞见他一身可怖的伤口,微微皱了皱眉,便不再多说,携他飞身出了石室。
透着寒气的冰床晶莹剔透,室内只有简单的桌椅,皆是头冰晶所制的。少虞捧着手中透明的茶盏,怔怔出神,里面一滴水也没有。
床上,传来了压抑的呻吟声,白素几乎蜷在病床之上,地上,已经碎了一地的冰晶。
“龙少虞……”实在无法忍受,白素终于叫出了这个名字。
“嗯?”少虞似乎不愿看到白素的样子,看向了洞外:“有什么事,你说!”
“如果你……可怜我,就杀了我……”白素压抑的痛呼终于压制不住,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冰晶哗啦碎了一地,带着殷红的血肉。
少虞冷冷一笑:“不可能,忍一忍就过去的事,怎么能说死就死,你以为我把你带出来,我会比你幸运吗?”
“你为什么要救我?”白素蜷缩的身子,终于舒展开来,只是,身上的血肉已经溃烂成一滴滴的黑血,顺着肌肤,白骨淌了下来,隐隐可见那些黑血中,有东西在挣扎着死去。
“没命了,怎么和白战对抗?”
似乎想起了什么,少虞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你再忍忍就过去了,雪域魔魂虽然霸道,却只有十二个时辰,你居然能在清醒中熬过,的确够辛苦的,可惜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解?”
少虞微微苦笑:“很可笑吧,居然不懂怎么解龙傲的雪域魔魂,可她会,她为什么会啊?那****是在昏迷中熬过,醒来,根本就没有一点痛苦,要是她还在,你也不必遭受这种非刑……可我,却亲手毁了她……”
身上的血肉渐渐淡去,痛楚也在减少,白素虚脱一般躺在了床上,听到少虞一个人喃喃的低语,无力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很羡慕你可以和他抵抗到底!”少虞依旧有些恍惚。
白素抬起已经只剩白骨的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不就是死吗?最可怖是生不如死,让我活在这里同样是生不如死……”
“所以,你大可不必回去!”
手顿在空中,白素一阵默然。
“怎么?你想认命?方才怎么誓死反抗?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可以毫无忌惮,誓死不从!而我,哼,只有无奈,就算死都死不起。”少虞的笑第一次显得那么无力,龙傲想尽办法要他誓死相从,最后都不敢杀他,而他也死不起啊,为什么总有盘根错节的东西纠缠不清……
“同是天涯沦落人?”让白素有一种同命相怜的伤楚,原来真的是同病相怜,白素苦笑:“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龙族与我虎族为谋,想必是各怀鬼胎,我不瞒你,你也骗不了我……”
“的确,龙虎相争,必定两败俱伤!”
“你……”
“我不想说那些,无力而不往,既然是各取所得,何必计较那些!你若回去,等待你的绝对不是你能想象的生不如死,雪域魔魂可以控制你的神智,你最好想清楚,是做白战的傀儡还是做你自己!”
“雪域魔魂到底是什么?”白素感觉到被腐化的肌肤又在慢慢愈合,这种让人痛不欲生的东西,白素突然一惊:“你什么意思,你似乎对我虎族了如指掌?”
少虞冷冷一笑:“这叫知己知彼,我龙族势力单薄,若不将虎族了如指掌,岂不被你虎族玩弄于鼓掌之间?”
“你,卑鄙!”
“彼此而已!”
白素默然,良久,才无力的叹道:“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有何用意?”
少虞轻轻叹了口气道:“看来昔暮魂说得对,好人难做!”
白素听得莫名其妙,却听少虞自语道:“曾经我也将进攻凤凰谷的一切计划告诉他,他却毫无疑问的相信,难道这就是他说的兄弟之义?昔暮魂……昔暮魂……”
想到昔暮魂,少虞的心就莫名其妙的悸动,暮魂拥有他渴望拥有的一切,就因为他的仁厚吗?为什么自己的仁慈会换来截然不同的结果?
白素也突然沉默,原来是他?
“对了,雪域魔魂在十二个时辰之后便会消失,不过,白战也会通过这个找到你!”少虞看了看床下的黑色血液,皱眉提醒道。
“嗯,我会离开!”
“不,或许你不知道他真的厉害之处,无论你走到哪里,它都会如魔一般跟着你,除非,你没有心魔!”少虞讪笑道:“而且,雪域魔魂终究是龙傲的所炼,你最终也会跟我一样,变成他的傀儡!”
“你……”白素一身冷汗,龙傲?一切都是龙傲在操作?
“你,为什么要出卖他?”
“我吗?”少虞大笑一声,几乎是嘶吼道:“我跟你一样,不甘被他摆布!”
心已经如一团乱麻,找不到一丝头绪,他的伤分明就有人治过,婵缦应该和他在一起的,难道真是二哥?依稀记得婵缦唤了一声二哥,二哥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在虎踞山上?冥寒又在哪里,少虞会带她去哪里?
暮魂再也坐不住,飞身出了小楼,惊起一片片胜雪在水中荡漾。
晓寒居,雪依旧在下,看着雪松上的那行字:天涯契阔,不离不弃,随君生,随君灭。
字迹依旧清晰,坚挺而锋刃的字,能看的出所刻之人的决绝和坚定,冥寒还是那么不顾一切?
手轻轻拂过那恪手的字迹,暮魂的心居如烙印一般,深深烙上了这几个字。
一次次的背叛与无奈,冥寒依旧执着,他还能说什么,还能做什么?冥寒不该因为一个背叛她的人而失去所有,可是少虞究竟带她去了哪里?所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连晓寒居都空无一人……
“你在找什么?”
一个带着寒意的声音随着寒风飘进来,恍若幽灵,暮魂一惊,猛的回身,更是诧异:“婵缦?你怎么在这里?”
婵缦一双眼泛着点点光泽,定定瞧着暮魂,烟波流转,说不出的怪异,轻轻一笑,又带着几分妩媚:“我来找你啊。”
暮魂突然感觉到一丝邪意,不动声色的问道:“婵缦,你没有受伤吧?”
“受伤?没有啊?”婵嫚奇怪的打量着自己,突然,她惊叫了一声,将粉拳塞进嘴里,轻轻的咬住,惊道:“你受伤了,还在流血,流了好多的血呢……”
暮魂瞧了自己身上一眼,雪白的衣衫上没有一丝血迹,虽然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将伤口弄裂开,只是婵缦怎么会说自己在流血?
暮魂越觉得蹊跷,皱眉问道:“婵缦,你,你是怎么出来的?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啊?”婵缦奇怪的摇头,仍旧一言不错的看着暮魂,好像要将他看穿一般,然后又有些痴傻的道:“是白素呢,他带我们去了一个山洞,一阵风,我就被带出来了,醒来就没看见你,迷迷糊糊就走到这里来了。”
“真的?”暮魂半信半疑。
“对啊……”
暮魂皱眉瞧了婵缦两眼,良久才缓缓点头道:“我还有事,你先留在这里,等我回来,知道吗?”
“暮魂?”婵缦一个激灵,立时拉住了夺门而出的暮魂。
“怎么?”暮魂更加奇怪,总觉得婵嫚哪里不对,却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