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长时间,醒来的时候还是晚上,打了个哈欠,拍了折肚子,觉得有些饿了,想起来门外应该还有饭菜,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突听‘啪’的一声响,本来还迷糊着的唐云一声怪叫,‘噌’的一下窜出门口,条件反射似地以为屋里有刺客,就连门口的阿三和阿二两人都吓了一跳,不仅目瞪口呆的看着唐云。
屋里的油灯亮了,唐云窜出门后没见到后面跟过来人,便知道自己想错了,要是刺客的话还点什么灯啊,早就把自己给剁了,手把着门口小心翼翼地探头向屋里张望,见屋内的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人,细看之下,原来是洛嫣婷,手里正拿着火镰子向自己看来,原来刚才那声响是打火镰子时的响声,唐云顿时松了一口气。
洛嫣婷美丽的大眼睛瞪着手把门口的唐云,奇怪地问道:“大坏蛋,你鬼叫什么?见到鬼啦?”
唐云呵呵一笑,回道:“是啊,真是见到鬼了,还是一只美丽的女鬼。”
洛嫣婷顿时明白了,这是在骂自己是女鬼,是可忍,孰不可忍,孰可忍,婶不可忍,洛嫣婷双目圆睁,小嘴噘着,安静地走到唐云跟前,突然十指弯曲,狠狠地抓向唐云的双手。
唐云本就没有注意这些,原以为洛嫣婷只是刁钻古怪,出一些精怪的点子,没想到这回洛嫣婷居然动手,一个没留神,双手的手背已被洛嫣婷挠出了十道沟,因为洛嫣婷手小,唐云手大,不可避免的,唐云中招了。
洛嫣婷看一击即中,立即后退到桌子旁边,做出了要围着桌子转圈的架势,明显是要防着唐云报复。
唐云看着洛嫣婷可爱的样子,心里难得的安宁,面带笑容静静地看着洛嫣婷,仿佛时间就停在了这一刻。
洛嫣婷见唐云只是看着她并没有追过来,感觉有些奇怪,从唐云毫无旁骛的眼神中,洛嫣婷看到了唐云的宁静,都说从一个人的眼睛能看到一个人的心,从唐云清澈的目光中,洛嫣婷似乎读懂了些什么,对唐云有了一种新的感知。
总盯着一个女孩子看,似乎不太好,唐云尴尬地笑了笑,目光转移,正好看到了桌子上放着一些饭菜,这一定是洛嫣婷为自己准备的,不禁对洛嫣婷的好感又增添了许多。
唐云静静地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也不管洛嫣婷,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一碗白饭,两个菜,难得的是有一个菜里居然有肉,这对于作为一个家丁来说是不易的,因为洛府的规矩是家丁一个月只能吃两顿肉,自己这才来几天哪,居然能吃上小灶,实属不易。
唐云也确实是饿了,不到一刻钟,将饭菜吃了个干净,才觉得肚子填个半饱。虽然没吃饱,但看到洛嫣婷坐在桌子边看样子比较着急,唐云也就没办法再去找饭菜了。
看到唐云放下了碗筷,洛嫣婷以为唐云吃饱了,连忙问道:“大坏蛋,你饭菜已经吃完了,又睡了一天一夜,是不是所有掌柜的帐已经查完了?”
“嗯,原来我睡了这么久啊,以为只是一小会儿呢,帐确实已经查完了,不过,结果可能让你失望了。”
“什么?大坏蛋,你可不能骗我啊,你前两天不还是说已经找到证据了吗?怎么现在又没有了呢?”洛嫣婷极为紧张,因为这事绝不是小事,关系着整个洛府的兴衰,着急的洛嫣婷不自觉的伸出两手伸向唐云,想要抓住,仿佛唐云是救世主一般。
看到洛嫣婷又把手伸过来了,刚刚被洛嫣婷使了把九阴白骨爪,现在手还疼呢,唐云有些害怕,神色惊慌,急忙向后退去。
洛嫣婷可不管这个,跟着唐云,“你快说啊,你倒是告诉我啊,是不是你没查出来?那你倒是再查查啊?”此时的洛嫣婷有些急躁,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唐云躲着洛嫣婷,害怕这个小丫头片子还要对自己不利,“二小姐先别急,听我详细道来。”
洛嫣婷听到唐云如此说,也就不追了,停下来催道:“那你快点说。”
唐云猥琐地一笑,说道:“其实呢,这件事已经查完了,证据确实有,足可以让那几个掌柜的踢出洛家,也可以暂时解决洛府的危机,我立了如此大的功劳,但不知二小姐要如何报答我?”
洛嫣婷听到唐云的准确的答复,心里的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紧张的心情一放松,全身都松懈下来,瘫倒到了凳子上。
过了一会儿,洛嫣婷终于缓了过来,看了看唐云,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不知道唐大家丁想要些什么奖赏?倒不如先说出来听听,大家商量商量如何?”
“嗯,既然二小姐如此说,那我不说出来岂不是对不起二小姐一番心意,二小姐,我想要……啊。”只听一声惨叫,唐云抱着脚在地上来回地乱蹦。一个没注意,让洛嫣婷钻了空子,在自己的脚上狠狠的跺了一脚。
洛嫣婷冷哼一声,看着正在地中间乱蹦的唐云,“大坏蛋,居然还想要奖赏,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媳妇,然后再买个院子,再给你点银子,让你安安静静地过着小日子成不成?”
“如此最好,那就多谢二小姐了,不过要是二小姐能够将自己奖赏给我,那本大家丁定会感激不尽。”抱着脚乱蹦的唐云也没放过**洛嫣婷的机会。
洛嫣婷小脸儿一红,哼道:“大**,美得你,快点儿说,都是些什么证据,如果不能彻底地将这几个掌柜的铲除,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唐云心里就别提多郁闷了,自从认识洛嫣婷开始,自己好像就没占到过什么便宜,先是被这小丫头片子诓成了小家丁,然后就被逼为她查帐,再后来被她又抓又踩脚的,自己换回来的也就是几句口花花,丝毫没占到便宜,难道是上辈子欠她的不成?
但也没办法,身为一个家丁,就要有家丁的觉悟,主家安排做事,岂有不做之理,到哪这事也说不过去,算了,咱这么大的人了,和一个小丫头较什么劲。
唐云自我安慰的办法确实比较管用,没有了杂七杂八的想法,立即坐下来与洛嫣婷说起了账簿中的不妥部份,最后才与洛嫣婷商定明日将这些掌柜的唤入府中,与这些掌柜的清算。都商议妥当之后,洛嫣婷才笑呵呵的离去。
次日一早,唐云与阿三刚刚在饭堂里吃完早膳,洛嫣婷便将唐云拉到了洛府的聚事厅,一时聚事厅,唐云便看到了许多生面孔,估计都是店铺掌柜的,洛贵坐在主位,双目炯炯有神,注视着坐在客位的众位掌柜。
洛嫣婷将唐云拉到了洛贵的旁边站定,洛贵便开口了,声音洪亮,“各位掌柜,今天将各位请来,是有要事相商,同时,也会对一些做事敷衍、品行不端之徒做出惩处。洛某知道,在座的掌柜中,大多都是尽心办事之人,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洛府这棵树比较大,总会有些枯枝败叶,究其根源,也有洛某失查之则,但在座之中有些做事不端之人,利用自身便利,中饱私囊,罔顾洛某对他的信任,今日,洛某已经将此事彻查清楚,如果在座众位能够先行认错,洛某还可网开一面,从轻惩处,否则被洛某点到了名字,可就别怪洛某无情了。”
唉,点型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方法,看来,后世的政策是从古代的方法中总结出来的,这就是所谓的精华吧,唐云暗暗想到。
在座的众位掌柜听完洛贵的话,立即骚动起来,互相交头结耳,议论着谁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唐云暗中观察着洛扬,因为唐云只见到过洛扬一次,其他的掌柜连面都没有见过,根本就不认识。洛贵说话的时候,洛扬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只是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与惶恐,但也只是瞬间的事儿,随即便又恢复了正常,但就这一瞬间的疑惑与惶恐,却被唐云捕捉到了,心里更加有底了。
过了一会儿,洛贵见没有人说话,便自顾说道:“既然没有人站出来认错,那就别怪洛某无情了,洛扬洛掌柜,站出来。”洛贵后面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显然已是气极。
洛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洛贵拱了拱手,问道:“洛老爷,不知道您让小人站起来所谓何事?”虽然洛扬自称‘小的’,但丝毫没有作为‘小的’的觉悟,仍然是一副傲慢的样子。
洛贵看了一眼洛扬,目光中闪着怒气,随即说道:“婷儿,将问题帐目说与他听。”
洛嫣婷答应道:“是,洛扬从本年初一月至现在,共计五个月,共贪墨纹银八百七十一两五钱,分别为一月初七,进货未记入账簿一百三十七两,一月十八,出货未记入账簿八十三两……共计八百七十一两五钱。”
洛扬脸上的汗水随着洛嫣婷的一笔笔问题帐目顺脸往下淌,直至洛嫣婷念完,洛扬的脸已经是死灰色了,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指着洛嫣婷骂道:“小丫头,别以为我是好骗的,你们这儿分明是栽赃陷害,我们这些老掌柜在你们洛府辛辛苦苦近二十载,跟随着洛老爷打拼这份家业,现如今,你们洛府卸磨杀驴,弄了一堆理由,想要踢开我们这些老人,真想不到你们洛府的人皆是忘恩负义之辈,现如今,却让一个小丫头来对我们这些老人说三道四,看来是我洛扬瞎了眼睛看错了你们。”
洛扬的语气极为不忿,很像是自己吃了多大的亏,不仅为自己开脱,同时,也将其它的掌柜拉进来,想要同仇敌忾,逼洛贵就范,其他的掌柜见洛嫣婷将洛扬的贪墨的帐目全都说了出来,脸色也极不好看,因为他们也都知道,对付完了洛扬,下一个极有可能说的就是自己,不仅也都暗暗自危,因为这事一但要说出来,后果极为严重,如果洛贵不念旧情,弄不好,吃几年牢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洛嫣婷也已气极,刚想说话,唐云却轻轻地拉了一下洛嫣婷的衣角,洛嫣婷明白,这是唐云要说话了,本来自己对这些帐目的来源也只是听唐云说说而已,并不是太清晰,让唐云出来,效果可能会更好一些,随即便不再说话。
唐云走到洛扬的面前,双目直视洛扬,盯了有几分钟却不说话,洛扬本就理亏,见唐云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眼神根本就不敢与唐云对视,躲避着唐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