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紧拳头,不住地告诫自己,这件事是你缺德,私心太重,你手上的那些纸就不该存在,无论他的反应是什么,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能得到什么结果都是注定的,不要强求他。
来之前想的可好了,该怎么办,说什么,表情要做到哪一步,都计划的很周全,可惜算来算去,低估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我这胆子实在不大,忘了添上一笔‘今天胆子格外大’。
纠纠结结,很忐忑的踏上台阶,好像一步能砸出个坑。
没错的,现在这地理坐标和许昊的店面一致,我是来拉仇恨的,谁让中国有句古话叫‘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呢。
话说今早醒来阳光正好,温度正好,难得的四月里称得上凉快的一天,什么都是恰到好处的,除了一点,面前这个还在跳着海马舞的蠢疯笔记本。
“你能消停点不,疯了吧。”还好,今天没到处窜逮不着,只是跟喝醉了一样在扭来扭去的。
真怀念每天十点钟啊,那叫一个安静,那叫一个乖巧,就跟上辈子拯救世界一样,毕竟一个不会说话的笔记本整天的跳舞,还是会觉得恐怖的。
“时间快到了,老实点,不然给你洗澡,听见没有。”这可不是吓唬它,昨天也是疯了很久,最后还是一壶水给它制服的,顿时就蔫了。
“今天来解决海洋污染的事,由于这个工程量太大,所以时间延续上要调整到十天,海洋环境比陆地复杂一些,相对的问题就更多,对于生活废水的污染,将废水过滤出来通过洋流集中到一个地方,最后以燃烧的方式消除,工业污染源暂时掐断,在找到合理的处理方法前,工业活动减少,将海洋中的工业污染物按地域集中,人类回收,在海边形成地斗,回收的工业污染物安放进这里面,每一年从里面分离出有用的元素,回归自然,条件是每一年的秋冬季节人们停止工业生产,保持自然元素的循环不受破坏,至于海洋内部的石油泄漏自主回收,重新掩埋,在水源的更新上加快自然循环速度,当人口减少到一定程度,海洋生物也能得到救助,濒临灭绝的生物重新回归祖先栖息地,繁衍生息,人类在百年内无法找到它们以及它们的栖息地,当它们拥有足够的成员后再出现。
人们作为代价要有五千万人分离自己的元素填补海洋的缺失,在此之前十天中交代完最后的事情,范围选择在沿海城市,工业重镇,无论地域。
至于我自己,今天要一份资料,关于许昊女朋友吴可儿,十分钟传给我,全部的。”
有点缺失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件事想了好几天,这会儿脑子一热就给写上了,但愿没有什么不能看的吧。
啃手指甲啃了十分钟,慢慢地有点纸张的影子模糊的出现,看样子不算太多。
拿到手翻了几页,穿好衣服出了门直奔许昊的店,这些事还是他自己看好了,毕竟作为外人没什么发言权,即便是不怀好意的外人,比如说我。
人在很怂的时候需要喝酒壮胆,可是出门太急没带上,看来注定了是要我清醒的面对了。
“有人吗,老板,奇怪今天好安静啊。”门缝推开一点点,然后往里看,发现灯都没亮几盏,眼见着空荡荡的房间,这心里是直打鼓。
进去一看果然是地面比镜子亮,连个鞋印都没有,更别说老板人在哪了。
“老板,许昊,许大忽悠。”
“在这呢。”幽幽的声音很低沉,声音不大有点沙哑。
“哎呦我天哪,你在哪呢,吓我一跳,出来。”
“吧台后面,过来吧。”
这不看不知道,才一个星期不到的功夫,就跟去了一趟韩国似的,变脸变得太多,整个人都变瘦了,还很憔悴,胡子拉碴的,不仔细认认还以为是许叔叔。
“怎么啦,整个人都瘦脱型了,没生意也别急啊,很快就能好转的,相信我,你别喝了。”我是真的很生气,以为他是为了没生意才喝酒的,忘了来的初衷。
“小呦,你这时候还敢出门,胆子真大,来陪我喝一杯。”
“许昊,趁我还能冷静的和你说话,把酒杯给我,快点,别让我动武。”手伸出来有点抖,那是极力克制着不去呼他,希望他能听进去我的话。
“不给,嘿嘿,你陪我喝一杯再说,来来来,这可是我开业那天别人送来的好酒,几年都没舍得喝。”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容易醉,但是这个人是例外,他是越喝越清醒,以前见过一次,所以想清楚了反而不担心了,大概就是关心则乱吧,这么重要的事平时能记得这个时候就会主动忽略掉。
“好,我陪你喝,你还有多少酒都拿出来,今天索性陪你喝个够,只要你不说停,我们就喝下去,去拿吧,反正我是舍命陪君子了。”
杠酒而已,小事一桩,虽然咱算不上千杯不醉,可是这肚量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填满的,没机会好好测测自己的底在哪,今天就一起测了吧。
就这样,陪着这个醉鬼喝光了他店里所有的酒,真的,白的红的黄的,总之一滴没剩,他那张脸红的不成样子了才睡过去。
看着他趴在吧台上,侧脸上还有没干的眼泪,就这么盯着看了好久,然后叹了口气默默地给他收拾进去侧间的休息室,里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我也没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接着把卫生收拾了,累得不行,光酒瓶就清出去三箱加上他屋子里的那几提,真是想想就火大,出了事都不知道打个电话来。
至于包里的那几张纸,就当没看见过好了,让它们消失吧,谁让我从一开始就输了呢,输给了他。
把店门从里面关上,今天应该没人会来了,里面还有个醉鬼呢,留下来看着他比较好。人家呢倒是睡得香,就是那张脸实在是招人嫌弃,找到平时他刮脸用的工具,这辈子第一次尝试着给男的刮胡子。
洗脸,敷脸,打泡泡,他的生活中复古的情节很多,这一刻的剧情充满了小说里男一号的感觉,而我不是女主角,只是小保姆的角色。扯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时间一到十五分钟准备拿刀子,说不紧张都是骗人的,那可是第一次用刀子刮胡子,不是拿刀子剃冬瓜,只能小心一点啦。
碰碰这里怕,碰碰那边还是怕,泡泡快进化成面具了还没少一点,没招,心一横,下了第一刀。事实上学习能力真的是与生俱来的,咱不是自己吹,第一刀就很有模样,明显胡子茬少了许多,等脸上的沫沫都刮干净了,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笑了出来,坑坑洼洼的,一边干净,一边像狗啃的,笑了一会过了劲,第二次尝试,这回只有一边比较简单。
收拾好这个人,看他睡的很香,出去借了他的厨房一用,生火煮个粥还是可以的。
等粥的温度变低,犹豫着要不要去叫他起来,一个人影晃晃悠悠的从门口走到大厅,还好时间很早有阳光,不然也是够吓人的。
“你怎么在这,什么味道这么香。”
“唷,变失忆男主角了,找个地坐下喝粥。”
没搭理他,这副德性还不能清醒的思考,说多少全白搭,还不如闭嘴来的好。
“我没喝醉,你没底我的酒量也不差,今怎么来了。”
“心电感应行不,赶紧的。”把碗往他的方向一推,背向椅子上一靠,齐活儿。
不紧不慢地喝粥,憔悴潦倒的模样,让人有点心疼。
“别看了,味道还不错,我会喝完的。”一点点语调都没有,平着声音下来的。
“怎么,要我走吗,好吧,那我,回去了。”本来就是不能交集的人,如果没发生这些事,我的念头还不会这么大,现在看来也是不能的。
“坐下,好奇是吧,等我喝完告诉你。”一口,一口,又一口,时间很慢又很快,周围很安静,阳光从直的变成斜的,我坐着没说话,他就是一口一口的喝着,直到他开口。
“胃不舒服,现在好点了,谢谢你。”
“恩。”点点头。
“有些事,不给你说就是怕你这样,我自己能扛过去就不会麻烦别人,包括你也是,不过你来了,不告诉你大概会拆了我这间房子吧,无非就是感情的事,凭你的脑子猜也猜到了,还要继续吗。”
“不用,我知道了。”玩着手指,像盯出朵花。
“好,我自由了,以后就是自由人了。”苦苦的,黄连吃过没,就是那样。
“别多想了,我这人嘴笨不会劝人,你看开点。”
没问原因,没说其他,过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就是静静的,天黑了也不知道。但是自打那天以后,他好像改变了一点,说不出来是哪里,暖暖的。
回到家仔细想了想,有点太巧了,我这里刚要了资料,接着许昊就自由了,巧合的就像是剧本的安排,生生的把两个人安排到了一起,我有预感和那些人有关系,不过不说破就是了。